黑暗的世界裡毫無生氣。
柳夏獨自一人行走在黑暗裡,藉着微弱暗淡的光線,她依稀能看到自己所經過之都是黑壓壓的岩石,處寸草不生。
“這裡到底是哪裡?”
柳夏小聲地自言自語着。那聲音一直回聲不斷,似乎還傳開很遠的地方去。
她不禁在心中暗暗地納悶着:是個山洞嗎?怎麼那麼小聲說話也能傳出很遠的地方去呢?
就在這時,身後隱隱約約傳來一陣腳步聲,柳夏警覺地回頭望去,似乎有什麼人的氣息正在向她慢慢靠近。
於是,她將頭髮裡的金縷玉兜取出來,小聲唸了咒語讓玉兜張開了結界,然後躲在一塊岩石背後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身後來人的動靜。
過了一會,一個看上去非常高大的黑色人影出現在幽暗裡。這裡的光線實在太暗了,柳夏根本就看不出來人究竟是誰。
那黑色的人影慢慢向前走了一陣,來到柳夏身邊後直接轉身面向她,沉默了幾秒之後,那個黑色的影子突然哈哈大笑着說道:
“小夏怎麼那麼擔心?來到這個世界太黑暗了讓你很不習慣吧?”
柳夏眉頭微微蹙着,她仔細並用力地看向這在跟自己說話的黑色人影,卻一直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誰,只是覺得那人的氣息非常非常的熟悉。
就在柳夏並盡全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的時候,一個聲音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不停地呼喚着柳夏的名字。
“嗯?又是誰在叫我呢?”
漸漸地,柳夏睜開了惺忪的雙眼……
“小夏,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太陽已經起來很高了,我們該出發了。”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翟煜在不停地搖晃着自己在催促着。
柳夏揉揉惺忪的雙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那是在做夢。緊接着,她又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剛纔夢裡那個跟自己說話的黑色人影好像就是翟煜啊……
見柳夏在看着自己發呆,翟煜突然賊賊地笑着說:
“要不要爲夫給你洗漱更衣啊?”
說着。雙手便伸向柳夏的胸前……
“不要!”
柳夏大叫着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臉上紅撲撲的,眼睛睜得極圓。
翟煜見狀,只得乖乖收回自己的雙手置於胸前看着她哈哈笑着:
“好好好。小夏自己來就好,爲夫就在門外等你好了。”
等翟煜轉身走出雲車外面,柳夏望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語着:
“又開始爲夫爲夫地亂自稱了……還沒結婚呢……能不能結上婚,結婚了還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還是問題呢……啊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
這時,翟煜又突然從門外探了個頭進來問着:
“小夏在說什麼嗎?有什麼需要爲夫的儘管開口哦。”
見他去了又折返,柳夏眯着眼睛看他說道:
“的確有個忙需要你幫幫,能不能別‘爲夫爲夫’的自稱了?我們還沒成親哦,等你真有本事取到我了再說。”
翟煜聽罷,突然來了勁。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掀開了門簾走進雲車裡來到柳夏身邊蹲下,還身體向前湊上去,一臉賊賊地笑着。
柳夏心虛了,雙手緊緊地抓着自己的領口身體向後傾着,說話開始有些結巴了:
“你你你……有話就……快點說!別這樣突然靠過來。”
柳夏的話語非但沒能嚇退翟煜。反倒讓他來了勁。他乾脆就俯下身去一直朝着柳夏的臉貼了上去。
“你要幹什麼呀!走開走開!”
她大叫着,驚恐地想要把他推開,卻反被他抓住了雙手,緊接着直接就在額頭上熱熱地一吻。
柳夏的心臟在這一刻跳至了。額頭上溼溼熱熱的氣息與自己的氣息混合在一起,暖暖地交融着。
她緊張得閉上了雙眼,雙手緊握拳頭,一動也不敢動。
許久了。翟煜才放過她,輕聲笑着說道:
“我已經在小夏的額上蓋了章,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誰也不許從我這把你搶走。”
柳夏的臉立刻像上了一層紅油漆。她緊張兮兮地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裡掙脫開來,轉身面向一邊去嘟着嘴巴說道:
“去去去,搶什麼搶。一個半身不遂的殘廢人,誰會跟你搶啊。”
聽到這樣的話,翟煜似乎有些不高興了。他雙手用力地抓着柳夏的肩膀把她轉過來面向自己,一臉嚴肅地說着:
“小夏,不許你這樣貶低自己。”
聽到這樣的話。柳夏有些受寵若驚,微微張着嘴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翟煜乾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柔聲說着:
“對於我來說,這世間最珍貴,最值得讓我付出一切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以後別再這樣了好嗎?”
柳夏眼睛張圓了,卻說不出話來,只是貓在他懷裡點點頭算是回答。
過了一會,翟煜又扶着她的肩膀笑盈盈地說道:
“好了,這幾天你在天宮鬧得很累吧?爲夫帶你去個好地方輕鬆輕鬆吧。”
雖然心中有諸多的疑問,柳夏卻也只是“哦”了聲,乖乖地任由他駕起雲車向着北方飛去。
雲車向北飛行了大概半個時辰便緩緩地降落。
車一靠近地面迎面撲來一陣刺鼻的臭雞蛋味,當中還夾雜着溼熱的水氣。
車停下後,翟煜便將柳夏橫抱起走了出去。
剛走出雲車,柳夏便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放眼望去是一片灰黑的土壤亂糟糟地堆砌成的小山丘,期間還零星地分佈着一個個小水潭。
那水潭裡的水“咕咕”地沸騰着,不停地向上冒着濃濃的白色煙霧,足見那水的溫度之高,怕是一個失足掉下去,人都要給煮熟了吧!
遠處的高窪地上,火紅色的沸騰液體不停地向外飛濺出來,那上方的天空瀰漫着厚重的黑煙,黑壓壓的將陽光遮住了。明明是大白天。擡頭也能看到若隱若現的太陽,但卻因那濃重的黑煙遮日而使此處像是身處黑夜一般陰森。
看着這樣的情景,柳夏唯一能想到的詞語只有一個——地獄!
柳夏心上一驚,指着眼前的景象問着:
“翟煜……這裡就是你說的好地方……?”
翟煜自信地看着前方點點頭說道:
“嗯。走吧,我帶你參觀參觀,你真的會喜歡上這裡的。”
儘管心裡覺得虛的厲害,但還是任由翟煜帶着自己在這個看上去陰森恐怖的地方里轉悠着。
穿過凹凸不平且土質鬆軟的一條羊腸小道,路過了幾個咕咕地沸騰着的灰黑色水潭,翟煜抱着柳夏來到一條小溪邊上。
小溪的水雖然還有些泛黃,但相比之前看到的那些滾沸着灰黑色泥漿的水潭,這條小溪顯得格外清澈,而且溪水也沒有滾沸,只是向上慢慢地蒸騰着白色的熱氣。
“外面那些水潭的水不能碰的。都是燒開的水,這裡還行,水溫不算高,可以沐浴。小夏一路過來辛苦了,就先行在此處享受下溫泉沐浴。放鬆放鬆吧。”
說着,翟煜將柳夏放在旁邊的一塊光滑平坦的大石頭上。自己則解掉了身上的衣裳只留一件裡衣就下了水。
看到翟煜在水中一臉愜意的樣子,柳夏真的有些心動了。
她沒有解掉身上的衣裳,直接就飛到了小溪便伸手試探了下水溫。
水暖暖地,似乎還不錯。
於是,她大膽地鑽進水裡,靠着溪邊的一塊平坦的大石頭慢慢地享受其這難得的溫泉浴來。
見她下水了。翟煜從旁嘩啦啦地遊了過來,挨着她坐下了。
“這些水對身體有好處的。雖然在我的寢宮裡也有一處溫泉,但那裡的水質沒這裡的好。”
聽罷,柳夏眉頭微蹙着反問了句:
“那邊的水清澈見底,這裡水質有些渾反倒還比那邊水質好了?”
聽罷,翟煜低頭淺笑了下。說道:
“這世間有些事情就是比較奇特。就如這水,水質渾是因爲帶來許多對身體好的物質。而我的寢宮那邊的水雖然清澈,卻沒有這些好東西。
這世間的許多事情也是如此。”
翟煜的最後一句話像是在含沙射影着某些東西。柳夏細細品了下他的話,便會意一笑,說道:
“就如天宮那幫人。總說自己是名門正道是天是法,可是最最目無法紀,最最糜亂腐朽的卻是他們。”
看柳夏居然能悟出這等道理,翟煜高興地伸手輕輕撫着她的頭說道:
“小夏果然冰雪聰明,舉一能反三。”
柳夏撇嘴眯着眼睛看着他,用着鼻聲繼續說道:
“再如某人吧,雖然老被人家說是邪魔外道,但心腸其實卻很好,做事光明磊落,對吧?”
翟煜一聽,便知道她這是在說自己呢。便仰頭哈哈大笑着,繼而說道:
“小夏,我何時做事光明磊落了?只是小夏說的沒錯,在他們眼裡,我的確是邪魔歪道。”
說到這裡,柳夏知道他要透露些有關自己的事情了,便凝神靜氣默默地聽着翟煜繼續說下去。
翟煜低下頭,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當初在創天闢地之時,爲了讓萬物有個平衡點,說是有陽需有陰,他們去幾個創造了陽極,獨留我獨自開闢了陰極。怎知開闢出來之後,卻又因我創造的地獄過於恐怖一個個都背棄了我……哼……”
看到翟煜在苦笑,柳夏將視線移向了遠處。
突然,她大喊了一句:
“翟煜!你帶我來的這裡,莫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地獄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