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逐出慕容家”幾個人,所有人先是一怔,然後都偷偷打量了坐在上首的慕容賀一眼,又唯恐被慕容賀發現,連忙低下了頭。
向全大陸宣稱將慕容昱這個大長老逐出慕容家,這是家主慕容賀的決議。
爲的,自然是能名正言順的將欠鳳至的那筆六千多萬金幣的債務給躲了過去。
慕容昱自己原本是不同意用這樣的方法的,甚至還與慕容賀大吵了一架,稱是“寧願慕容家明着賴賬也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躲開”,可慕容家話語權最重的到底還是慕容賀這個家主,他決定了的事,就算是慕容昱這個大長老,也不能有任何的違逆。
所以,慕容昱就這樣被“逐出了慕容家”。
即使這所謂的逐出慕容家只是對外放出的幌子,對內來說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但慕容昱又如何能容忍得了自己必須藏於這樣的名聲之下呢?
現在他將事情這樣說出來,只怕也是憋得太久了吧。
被所有人這樣明裡暗裡的看着,慕容賀微微揚了揚眉,“大長老,這是在對老夫的決策不滿?”
被慕容賀這樣一問,慕容昱眉宇之間神色不變,只淡淡地應道:“不敢,家主與我雖然用的方式不同,但都是爲了慕容家,既是如此,就算受些委屈,我也是能接受的。”
聽到慕容昱這樣迴應,慕容賀揚起的眉又放了下來。
慕容昱於是又道:“除開這個不知道能不能確定的丹師傳承,鳳至這個人本身,也絕對是個狠角色,龍透關裡陸家十九名子弟盡數殞命,只留下一個陸展用來與陸無修談判,在陸無修惱羞成怒時能與那名叫龍衍的少年一起力敵陸無修,之後還能從陸無修身上狠狠剜下一塊肉來……”
衆人都聽得沉默了。
以十幾歲的年齡,不僅能有底氣與武聖叫板,關鍵是還真的能從武聖口中奪食,這個鳳至有多能耐,從這裡就能看出一二來。
“還有,”慕容昱還沒說完,“龍透關外,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龍透關收取,在幾大家族生出貪婪之時,還能分化之後又提出合作,甩出龍透關的少數名額,就能又化解了幾大家族的敵意,又能爲鳳家謀取好處……”
別說是十幾歲的小丫頭了,就算是換了在座這些人,也沒有那個自信一定能處理得好這些事。
“前不久她又搗鼓出一種名爲醉仙引的酒,不僅惹來了酒仙大人親自索取,還讓八大家族的人都爭相追捧,寧願花費五十萬金幣一小壇的天價購買……”
說到這裡,慕容昱面上一沉,“聽從鳳家回來的八大家族之人所說,那醉仙引乃是用了多種極爲珍稀的靈藥釀造而成,本身造價就極爲昂貴,可那些珍稀的靈藥對任何人來說都應該是極爲珍貴的,就連咱們慕容家也不可能隨意就拿出來釀酒,她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又是從何處而來的這麼多的靈藥?”
說完這些,慕容昱才幽幽嘆了一口氣,“最重要的是,酒仙大人是什麼樣的實力,你們應該都很清楚,可你們大概沒注意到,酒仙大人離開鳳家時,可是帶着傷的,鳳至,她又有什麼手段能傷得了酒仙大人?”
最後這一句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潑在了衆人頭上,將他們心裡的那點貪婪都盡數澆滅。
酒仙大人是玄武大陸上一個傳奇般的存在,也是被所有人公認,絕對踏入了武神層次的頂級高手。
可這樣一個高手,卻在鳳至手裡受了傷……
而且,從八大家族的人傳出來的消息來看,鳳至自己還沒受什麼重傷。
只這樣一想,就足夠衆人冒出一身冷汗了。
見衆人如此,真正與鳳至交過手的慕容立也輕咳一聲,道:“雖然說出來有些丟人,但是老夫是真正與鳳至交過手的,雖然實力被壓了幾分,但是老夫也不得不承認,鳳至本身的實力半點也沒有作假,即使是對上武聖高手,她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在鳳至手裡吐血而回?
衆人於是都陷入一陣悠長的沉默之中。
好半晌,見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了,慕容賀才淡淡掃了衆人一眼,“那麼,現在是沒人想說話了?”
衆人都不語。
他們突然覺得,對於鳳至這樣一個雖是後輩,但已經壓過許多前輩光芒的人來說,他們確實有些無話可說了。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有人迴應,慕容賀才又看向慕容昱,問道:“大長老,在座這麼多人之中,也只有大長老與那鳳至打的交道最多,以大長老之見,跟在鳳至身邊那個名叫龍衍的少年,他會是什麼來歷?”
聽慕容賀提到了龍衍,慕容昱先是一怔,然後卻也細細思慮起來。
“這個龍衍……”慕容昱回想起從龍透關裡出來的那些慕容家後輩子弟最初時所說,“據說,最開始時是在龍透關之外才出現的,龍透關明明有着一次最多容納兩百人的限制,可鳳至主動提出最後進入龍透關,這個龍衍卻也順利跟着進來了,而且,據族中後輩子弟所說,這個龍衍,似乎對龍透關裡的情形極爲熟悉……”
說到後來,慕容昱就似想到了什麼,但隨即又搖了搖頭,輕嘆道:“若不是玄武大陸上早就沒有了龍族的蹤跡,只怕我都要以爲這名叫龍衍的少年會是龍族了。”
龍族。
沒有人把慕容昱的這個猜測當真。
自從龍族舉族遷離玄武大陸,玄武大陸上就再沒有了龍族的蹤影,又怎麼會這麼巧的,正好就讓他們遇到了一個龍族呢?
不過,說起來,這名叫龍衍的少年既然能與鳳至一起與陸無修這個武聖高手正面相抗,實力自然也是同齡人中出類拔萃的,若他真是龍衍,這一切倒也能說得過去。
只是,怎麼可能呢?
所有人都只當這是不可能的,但只有慕容賀,銳利的兩眼微微一眯,卻是說出與衆人截然相反的話來,“爲什麼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