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對於神秘人來說,先前明兮的威脅一定極爲可笑吧。
他們的交易並不是沒有進行,相反,是一直在進行,只不過明兮這個當事人半點都不知情而已。
想明白這些,明兮忍不住滿臉驚慌的往後退出老遠。
“義父……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語無倫次,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哪怕正忍受着難以想象的痛苦,東帝君這時看着怕得渾身發抖的明兮,也忍不住又是震驚又是不敢置信。
他不敢相信,自己最爲信任的義女,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給了他這樣重重的一擊。
也正是因爲他對明兮的毫不設防,纔會讓那神秘人有了可乘之機。
否則,就算神秘人借用了明兮的身體,她又如何能近得了東帝君的身?
“你……”
東帝君只來得及說出這樣一句話,便又面色扭曲的捂住頭髮出一聲悶哼。
能讓東帝君都忍不住哼出聲,由此可以想象他現在正經歷着怎樣的痛苦了。
也就是在這樣的痛苦之中,東帝君只覺得自己的頭似乎正在裂成兩半,與此同時,似乎正有着什麼東西自他的腦中鑽出來。
再然後……
東帝君只覺得眼前一黑,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不過,失去意識只是東帝君自己的感覺。
在明兮的眼裡,先前還抱着頭痛苦不已的東帝君,突然之間就沒有了任何痛苦的神色,他將手放下來,然後面上帶着一種極爲享受的表情,先是伸了個懶腰,然後才低頭看着自己的兩隻手。
“呵呵呵呵……”
東帝君輕笑一聲。
聽到這笑聲,明兮卻忍不住渾身一抖。
這笑聲……
好熟悉!
她心裡隱隱有了某種猜測,但那個猜測實在是太過驚人,所以她甚至想都不敢多想。
面上露出懼怕之色,明兮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一邊後退,兩隻手還不斷的握起鬆開,鬆開握起,就好像想要找點什麼抓住,以得到安全感一樣。
見明兮這樣,東帝君又笑了一聲,然後歪着頭看向明兮,“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明兮只覺得耳中一陣轟然巨響。
這一下,她就算是想要勉強說服自己是想多了都不行了。
所以……
眼前的這個東帝君,壓根兒就已經被人取而代之了?
明兮是東帝君的義女,與東帝君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哪怕因爲帝君是高高在上的,她和東帝君並不像真正的父女那樣親密,但這麼多年的相處,也讓她對東帝君的許多習性都瞭若指掌。
東帝君是個溫和寬厚的人,也是個嚴肅端方的人,他絕對不可能笑得如此輕浮,更不會用這樣聽着就讓人覺得陰寒的語氣和明兮說話。
現在的這個東帝君,他說話的方式,笑的聲音,分明就與之前與她交易的那個神秘人一模一樣!
身爲帝君,竟然被人如此輕易的就取而代之了?
明兮簡直不敢相信。
可是,她再怎麼不敢相信,這也是事實。
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雖然還頂着東帝君的臉,但分明就已經換了個芯子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自己?
一時之間,明兮看着自己那雙白皙柔嫩得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養尊處優的手,開始渾身發起抖來。
她不敢想象,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她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你,你到底是誰?我義父呢?”明兮抖着脣道。
那個“東帝君”聞言仰頭狂笑幾聲,笑聲震得整座宮殿都開始隱隱有些震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總算是止住了笑聲,用一種“你是白癡嗎”的眼神看着明兮,“你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問?現在嘛,我當然就是你的義父了,我就在你面前。”
明兮抱着頭尖叫一聲。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她一遍遍地重複着。
“東帝君”見明兮這樣,不由微微挑了挑眉,“爲什麼會這樣你心裡還不清楚嗎,要不是那個老東西對你完全不設防,讓你一劍刺了過去,我又哪裡能有機會趁虛而入?”
“說起來,我能有今天這樣揚眉吐氣的時候,可都多虧了你啊,本君的好女兒……”
明兮瘋狂的搖頭。
她不承認,她也不敢承認。
帝君與仙界的氣運攸關,若是有帝君隕落,絕對會在仙界造成震動,到時候,受到整個仙界意志的反嗜,她一個小小的大羅金仙會有什麼樣的下場簡直想都不用想。
可是……
明兮同樣很疑惑。
要是東帝君已經隕落了,仙界絕對不可能如此平靜。
那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東帝君”有些厭惡地看了明兮一眼,“行了,今天發生的事,你就當作不知道,只要你乖乖的,那你就還是本君的好女兒,否則的話,本君不介意讓你永遠閉嘴,知道了嗎?”
說到最後,“東帝君”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陰惻惻的,聽得明兮打從心底裡的發寒。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從“東帝君”的這些話中,明兮也猜到了,要不是她與“東帝君”達成了交易,讓“東帝君”可以藉着她的身體行事,今天的這一切是不會發生的。
雖然“東帝君”也說了,只要她什麼都不說,她的身份待遇便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但明兮又豈能真的如此天真的就信了?
再則……
比起現在這個“東帝君”,她更寧願自己的義父是以前那個溫和寬厚的東帝君。
只可惜……
一切都已經遲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偏偏就是明兮自己。
她有些恨自己,當初爲什麼會鬼迷心竅的因爲想要得到龍衍就答應與“東帝君”作交易,現在這一切,又要如何收場?
當然了,明兮就是再怎麼悔恨,已經發生過的一切都不能推倒重來。
“東帝君”說完這番話之後,便再不看明兮一眼。
在他看來,像明兮這樣沒有骨頭的人,是不值得他多看一眼的。
“哎呀,還要裝一段時間那老東西,真是辛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可以露出本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