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雪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知魏如仙,魏如仙無奈只好將所有的一切全盤托出。
流螢在一旁暗自垂淚,原來畫扇也是一個可憐之人。
魏如仙領着洛飛雪到了畫扇的門口,她輕輕叩響門框。
“你們走吧,我已經歇息了。”
屋內的畫扇正躺在榻上看書,當她聽到洛飛雪到訪的消息,就將自己暗鎖在屋內。
她不想見洛飛雪,害怕她又是來趕自己出宮。
她愛那個男人,所以就算是死,她也要留下,哪怕到最後只能做一個普通的宮女也無悔。
“靜婕妤,你這是幹嘛呢,德妃今日可是特意來看你的?”魏如仙又咚咚的敲起了門,她不知這個畫扇是在耍什麼性子。
屋內再未有聲音傳出,洛飛雪心知畫扇和自己之間誤會太深了,她說道:“皇后娘娘不必敲了,臣妾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流螢扶着洛飛雪,她一步三回頭,心裡渴望畫扇能出來見自己一面。
洛飛雪抓住她的手,目光變得陰沉:“這是她自己要走的路,你擔心再多也是沒用的。”
流螢低頭,每次都能被主子看出心事來。
路過御花園的時候,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在牆角那裡有一顆寒梅怒放。
一人高的枝幹上,掛着不少白色的梅花,花蕊像是點綴上去的點點金光。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洛飛雪輕聲吟誦,世上百花,她獨愛寒梅。梅花的香,清幽而淡雅。梅花的姿,蒼古而清秀。
寒冬裡,它獨自盛開,傲霜鬥雪,不怕天寒地凍,不畏冰襲雪侵。
“主子喜歡梅花,那奴婢去爲你折幾枝帶回去?”流螢看她癡迷的樣子,開口詢問。
洛飛雪搖頭,喜歡並不一定要據爲己有。帶回去,只能一人看到它的美,若是留在這裡,凡路過之人皆可看到。
“你看它被凜冽的寒風吹得東倒西歪,但是它依舊總是默默承受着。它不似嬌弱桃花逐流水,不比輕浮柳絮漫天飛,它努力的裝點着御花園,將這難以忍受的巨寒留給了自己。”
洛飛雪絮絮叨叨的講了一大篇的長篇大論,但是流螢卻只能聽懂一半。
起風了,園內的樹葉都被颳起。
“主子,我們回去吧,清晨這會,連冰雪都還未融化呢,我們還是回去避避風吧。”流螢心裡想的就只有洛飛雪的安危,她不能讓自家主子受到一丁點的危害。
“嗯,回去吧。”洛飛雪輕啓櫻脣,清冷的目光漸漸離開那株寒梅。
回去的路上,風颳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流螢緊緊攙着洛飛雪,冬日的地板冰冷生硬,若是再有冰塊,極易摔倒。
突然,洛飛雪腳下打滑,踩中了一片薄冰,她的身子猛的向後傾倒,流螢急忙攙扶不及,只怕迅速鑽到洛飛雪的身下。
“主子,您怎麼樣?”流螢被壓在地下,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洛飛雪的安危。
洛飛雪臉色慘白,扶着腰身站起,看到流螢身下的薄冰,她蛾眉緊緊皺起。
今日,若是流螢反應的慢了,恐
怕自己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李言承登基到至今,膝下無一子嗣,自己這次拼了命也要保住孩子。
流螢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急忙拉着洛飛雪查看:“主子,你還好吧。”
“我沒事,派人去查查,這裡怎麼會有積冰。最近,皇上下令,要皇宮內,妃嬪經常走動的地方,一定不能有積水,這裡可是主道,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主子。我們先回去再說,讓江太醫來給你瞧瞧。”
兩人相偕走遠,樹蔭後面鑽出一個穿藍衣的小宮女,她提着手中的木桶轉身離開。
臉上,失落和惱怒並立,差一點了,就差一點就成功了。
永祥宮聽完小宮女的彙報,北宮蘭煙突然睜開眼,又一次讓她逃脫。
她望着在屋中學走路的李麒,雖然才九個月,但是他已經能往前,邁出幾步。
看到他,就想起自己的孩子,若是他還活着該有多好,自己的家人,孩子,戀人,都是被洛飛雪那個女人被毀了,她此生誓要報此仇。
回到傾顏宮,流螢急忙將暖爐塞到洛飛雪的手中,並在她身上批了一件厚厚的衣服。
“飛雪,飛雪!”
聲落人至,洛飛雪扭頭看到李言承掀了簾子進來。
即使是厚重的棉簾子,也擋不住門外呼嘯的狂風。
“皇上!”洛飛雪放下暖爐,拎着裙襬起身。
他臉上滿是焦急如焚,身後的江寒也是跑的氣喘吁吁,他額頭有一層細綿的汗珠。
李言承摟着洛飛雪,看她面色發白,他急忙喊道:“江寒,你快來給她瞧瞧!”
他扶着洛飛雪坐下,李言承和流螢都緊緊盯着江寒的表情。
他伸手搭上她白皙的手腕,然後仔細感覺她腕上的脈搏。
“皇上放心,娘娘身體無礙,興許是受到了驚嚇,才導致的臉色蒼白,待我爲她開幾副藥好好調理一下。”
李言承點頭,面上的憂思終於退下。他讓流螢送了江寒出去,然後緊握着洛飛雪的手。
今日,他有一件喜事要告訴她。
“嚇死我了,飛雪,以後還是不要出門了,那些女人真是片刻都不安分。”李言承帶着商量的語氣和洛飛雪說。
“皇上,臣妾無事。今日都是意外罷了,你放心處理朝政,臣妾能照顧好自己的。”洛飛雪低眸淺笑,深情款款。
“飛雪,你知道嗎,江寒已經找到醫治朕的藥,只要再找到幾味藥引,朕身上的蠱毒就能清除了。”李言承很興奮,壓在自己身上的愁雲,今日終於一掃而光了。
“真的嗎,臣妾恭喜皇上!”洛飛雪對他頷首,心裡卻是激動萬分。
“對了。朕還有國事未處理,你若是有什麼事,就派人喊朕。”
洛飛雪點頭,她邁着小步,起身將李言承送到門外。
當他明黃色的衣角消失在傾顏宮外,洛飛雪急忙讓人去請北宮蘭煙。有些事,她一定要去問清楚才行。
北宮蘭煙依舊在教李麒學走路,她拿了搖鈴在他面前晃悠。
鈴鐺聲,吸引了李麒的注意,他張着嘴吚吚啞啞的說着什麼。
宮女和奶孃都在周圍護着她,生怕他摔倒。
一步步蹣跚而行,李麒笑着露出自己可愛的大門牙,和尖銳的虎牙。
就在他快碰觸到搖鈴時,北宮蘭煙突然又退後幾步。
“哇……”得不到心愛的玩具,李麒失落的哇哇大哭。
北宮蘭煙心疼的抱起他,拎着帕子給他擦眼淚。
“主子,德妃娘娘有請。”檀薇進門稟報。
北宮蘭煙面上笑意消失,她將李麒交回奶孃的手中:“好好照顧小王子,若是出了什麼差子,本宮唯你是問。”
奶孃連連點頭,北宮蘭煙的目光只把她等到地縫裡去。
她若是知道,北宮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因爲奶孃的疏忽所以才溺水,她肯定會同情北宮蘭煙,而不是滿腹怨言。
通往傾顏宮的小道上,北宮蘭煙緩慢走着。
“芳音,可知德妃找本宮何事?”
芳音想起檀薇的交待,小聲回道:“聽說和今日德妃摔倒有關,不過娘娘放心,那個小宮女此時肯定不在了……”
“很好,走我們一起去會會德妃。”
北宮蘭煙臉上笑意甚濃,她昂首挺胸,腳下的步子也穩健起來。
傳話太監不在,門口有宮女直接領了北宮蘭煙進去。
北宮蘭煙很意外,洛飛雪居然在一個蒲團上跪着,木魚聲和她輕輕的誦經聲,讓北宮蘭煙聽後心裡很舒服。
“蘭妃快請坐!”
北宮蘭煙坐下後,說道:“德妃娘娘這是幹嘛呢?”
洛飛雪放下手中的珠串,然後朝着觀音像磕了幾個頭。
“我在替,剛纔死的那個小宮女超度。才十五的年紀,多麼年輕啊,但是卻因爲走上了歪路,被人利用,然後滅口,蘭妃娘娘,你說她可憐嗎?”
洛飛雪回頭看她,面有不喜,帶有隱忍不發的怒火,那樣的一張臉下居然是一副蛇蠍心腸,真是讓人寒心。
北宮蘭煙冷笑:“我不知你是在說誰,若說可憐,這後宮中人,誰不可憐。求而不得,得而不捨,或是爲情所困,或是日日受着折磨。沒有被臨幸的正要獲寵,有了寵愛的想要獨寵。”
“是啊,誰人不可憐。但是若是你的生存要靠別人的生命來做墊腳石,那麼你所造下孽,又要誰來償還。”洛飛雪意有所指,她知道北宮蘭煙聽得出來自己在講什麼。
那個溺水的宮女,她雖然沒有看到,但是憑流螢詳細的描述,她也可以猜的出來。
那樣身世坎坷的花季少女,就那樣慘死在冰冷的湖水中,死前她肯定掙扎過,後悔過,可是卻沒人能再給她一個機會懺悔。
北宮蘭煙忽然笑了起來:“德妃娘娘真是菩薩心腸,可是這後宮的女子,誰的手上沒有幾條人命呢。不管是無意,還是有意,或是被逼迫的,但是隻要她的手中沾上鮮血,那她就逃不掉良心的譴責。就像曾經,你踢掉了我的孩子,你有在懺悔嗎?”
“我有,當然有,而且還在菩薩面前爲他燃了長明燈。”
北宮蘭煙發出一聲恥笑,她不信,就算洛飛雪真的這麼做了,也是爲了討好李言承,所以在做做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