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哲烈現在正煩着呢,哪有心情看什麼女人?
手裡的酒壺沒好氣的往桌上子一砸,氣呼呼的道,“一個潑婦而已,有什麼好看的?依着本王之見,這女人就該溫淑賢德,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就可。拋頭露面的出來學什麼喝酒,學什麼吃肉,這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簾子挑起,又落下的一瞬間,溫哲烈還是通過那微微閃出的縫隙往外看了一眼。只是一個背影,就也夠他鬧心的了。
背影再好,
想想自己的事情,他簡直就不能太好。
酒壺從桌上撈起來,繼續往嘴裡猛灌着,總之不管怎麼樣,這心情都絕不好,更加沒好氣道,“你說那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天下那麼多溫柔漂亮的女子不指婚,偏是要指一個傳說的母夜叉?”
溫哲烈一想,也真是夠了!
他但凡只要想到,就心塞得不行。試問啊,他堂堂大周明王,玉樹臨風,恣意天下,似他這樣的人中龍鳳,是該配這世間最最漂亮溫柔的女人吧?難道非是要他心不甘情不願娶個母夜叉的王妃進門,這半夜睡覺都覺得要吐血三升!
“哈!王爺?你……當真是這麼想的?”
忍不住一聲笑噴出來,納蘭城幾乎要笑死了。
想想外間的女人,再想想這裡間的王爺,他忽然覺得這事情,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狐狸般狹長的眸子裡眯着精光,迷着算計,納蘭城果斷決定:這場戲,必須看!
唔!
不止要看,還更要拉上幾個損友,來好好的下個賭,看看這到底最後,是彪悍大姑娘,拿下了紈絝明王呢,還是風流溫哲烈,壓倒了巾幗女將軍!
喏!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心下拍板,納蘭城嘿嘿一笑,試探問道,“剛剛外面的動靜,王爺聽進了多少?”
煙大姑娘初上酒樓,佈菜的小二是曾點出過身份的,就知道眼前這位爺,有沒有關注過了。
當然,不關注是最好的。
納蘭城樂滋滋想,果然溫哲烈就酒氣沖天的瞪着他道,“老子的事都整不明白了,還有心情管着別人?你看外面那個母夜叉啊!你說說,假如就是這樣的女人娶進門,你夜裡能睡得着麼?”
“能啊!我當然能睡得着。”
納蘭城哈哈笑着說,心裡補充一句:反正又不是我娶。
“我呸你的!站着說話不腰疼!”
溫哲烈越想越生氣,又一壺烈酒灌下去,整個人就更醉了,便是連近在咫尺的納蘭城,都覺得看不分明,極是遙遠。
索性也不再說話,腦袋往下一紮,砸在了桌上,呼呼大睡。
煙龍貞坐在外面的窗子邊,耳朵好使得緊。
這包廂裡的字字句句,她是聽得清清楚楚啊!
俏麗的臉蛋冷起,好啊,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聽這意思,屋裡那位,就是她家皇帝賜婚的明王爺?
看看失了只鞋子的那隻腳,煙龍貞皺眉,索性把另一隻也脫了,直接一拍桌子起身,只穿着布襪就踢開了包廂的門。
納半城正坐門口,聽這聲音不妙,立時就起身,飛快的逃離一邊,煙龍貞一腳踹進來,清冷的目光掃過包間的僅僅兩人。
是兩個男人。
腦袋扎
桌子上,醉酒了的那個,着一身紫色風華的袍服,不看別的,單看這身打扮,就自非富即貴。
另一人剛剛兔子一般的跳開,卻一臉笑眯眯,猶如狐狸一般狡猾的男人,一看也不是隻好鳥。不過這狐狸男穿一身白衣,倒更顯得他飄逸了些。
煙龍貞心裡打分,狐狸男五十分,不及格。那個嘛……大概就是她賜婚的明王夫君了,負一百分!
精緻的眉眼裡擰着寒意,煙龍貞憋着這口氣,瞅着已經醉得不醒人事的溫哲烈,嘿嘿就冷笑,“明王爺是吧?本姑娘不打沒種的男人!你,等他酒醒了告訴他,識相的話,早點去給老孃退這場婚!若不然的話,老孃會讓他後悔生到這個世上來!”
一拍桌子一踢門,煙龍貞說完話,揚長而去。
她的酒肉還沒上齊備呢,餓着肚子與人打架,是相當不好的習慣。
嗯,最最重要的是,她爹給她規定的,也必須要嚴格遵守的制度,就是如果是每天,是非打架不能活的話,也只能打一場,多了就捲鋪蓋卷滾蛋,斷絕父女關係。
所以,煙龍貞是乖女兒,她是非常聽話的。
“唔!這個……就這樣走了?”
一直等到煙大姑娘離開包廂,又重新坐回外面窗邊的位置大口吃喝着,納蘭城簡直就看呆了啊!
好半天,才慢慢的回過神來,一邊瞪着眼睛,一邊茫茫的想:明王殿下,是真的沒種嗎?疑惑的撓撓頭,再拉門看看外頭,見正打算偷偷離開的那幾個滋事之人,納蘭城瞬間秒懂,“噗嗤”就笑了。
這位煙大姑娘,還挺有意思。
堂堂明王爺,在她眼裡,居然連只蛋都不如。她根本不屑下手啊!
回眸看一眼醉酒的男人,他笑了笑,指節屈起,在酒桌上“篤篤”一敲,“王爺,咱們回府……”吧!屈起的指節下,猛然“嘩啦”一聲響,納蘭城頓時便目瞪口呆的看着,酒桌連同盤盞,以及喝得兩眼迷糊的明王殿下,就如同像是天塌地陷一般,整體往下沉。
納蘭城驚叫一聲,動作精湛的立時撤離,也依然是被落地的菜色濺滿了雪白的鞋子。
他眼角抽搐着,臉黑的看向死豬一樣,一頭扎到地下去的明王殿下,頓時又心情豪爽了不少。
“王爺?你怎麼樣了?快起來快起來。看你這醉的,把人家桌子都砸了。”
睜着眼睛說瞎話,納蘭城面不改色,心不跳,臨走時煙龍貞一掌之力,把這桌子拍得只剩最後一口氣,納蘭城好死不死這麼一敲,就像是壓彎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就散了架了。
桌子上扔了銀子,納蘭城嫌棄的喊了人來,將醉得一塌糊塗,又砸得滿身湯湯水水的明王大爺拖了走,他自己則低看着腳尖上的污漬,直嘆這一次出門,真是流年不利。
不過又覺得很值啊!
能夠興致勃勃的看一場大好戲,比什麼都值。
“喂,記得我的話,告訴你家主子,退、婚!若不然,老孃會讓他好好的知道知道,什麼叫背後嚼人長短,是要下地獄的節奏,懂了嗎?”
敢說她是母衣叉,敢說是娶了她夜裡睡不着覺?
我呸!
精緻的眉眼瞬間凌厲,她詭異的冷笑凝在脣角:她絕對會讓他後悔,爲什麼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遇上了她煙龍貞,所謂風流倜儻明王爺,就是一隻豬!
納蘭城“噗嗤”又樂,忽然就對於這兩個人的未來,更加的有期待了。
眨一下眼睛,他樂呵呵的道,“姑娘放心。姑娘原話必定一字不落轉達。”
拱拱手,他示意下人攙了王爺離開,煙龍貞哼一聲,厭惡的目光掃過溫哲烈,嗤笑道,“這就是名滿天下的明王爺?依我看,倒是比路邊乞丐也強不了多少!”
手裡拿着的筷子,一邊戳着盤裡的蔥爆驢肉猛吃,一邊沒有穿鞋的腳丫子,時不時散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納蘭城這個冏啊,他轉臉看看自家的王爺大人,再擡眼看看這位未來的王妃大人,頓時就覺得,這倆人,還真是絕配。
“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出腳汗麼?”
她那一隻鞋,凌厲的飛出去砸了人,當然是不能再穿了,就只好這麼等着了。
只是她到底是身爲女子,被一個陌生男人,當場盯着腳看,也是有幾分略帶尷尬。
納蘭城頓時就又樂了,今天給他的歡樂實在是太多,他都不忍心離開了好不好?
“呵!女人當然是見過的,只是似煙姑娘這樣的女子……”納蘭城頓了頓,又忍俊不噤,煙龍貞想也知道,他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
手裡的筷子“啪”的往桌子一放,瞅一眼湯湯水水蹭了滿身的溫哲烈,煙龍貞似笑非笑的擡眼問,“請問公子有沒有家室?若是沒有的話,本姑娘倒是心儀得緊。”
納蘭城臉色一抽,瞬間咳了聲,“煙姑娘,在下多有打擾。先行告辭。”
忙不迭就喊人扶了溫哲烈,硬着頭皮下了樓。
他這裡下去了,偏是溫哲烈這會突然就又清醒了啊!他眼睛紅紅的瞪了開,也不看別的,一眼就看到了煙龍貞桌上杏花釀,頓時眼睛就亮了。
“這味道……可真香。”
喃喃說着話,他兩手用力,甩開了扶着他的下人,身子一步三晃的撲過去,眼睛瞄準了那酒壺,就抱在了懷裡。
唔!
香酒入懷,手感軟軟,蠻好的啊!
溫哲烈下意識又跟着捏了捏掌心,龍貞臉黑了,她咬咬牙,殺氣騰騰的低了頭,看這自己突然被襲擊的胸部,一字一頓的道,“溫哲烈,你是想死嗎?!”
就這樣的渣男?
就這樣的豬一樣的賤男?
還想要她煙龍貞委身下嫁,這簡直就是做夢!
手裡拿着的酒壺,瞬間就提起來,一把砸在了他的腦袋上,又在納蘭城猝不及防的驚呼聲中,就見剛剛還撲過去將人抱了個滿懷的明王殿下,這會兒是如同一條軟綿綿的泥鰍,順着桌角就滑了下去。
納蘭城一個箭步衝上,這下是真急了,“王爺,王爺,你怎麼樣?”
擡手扶起他的腦袋,溼溼粘粘的感覺,沾了他一手。
頓時,所有看戲的心情,全部都到了九宵雲外,他擡眼,深深看一眼這砸人的女人,長嘆一聲道,“煙姑娘,我們王爺醉了,識人不清。以至目標不準的錯抱了大姑娘,可就算是如此,姑娘也不該下這般狠手啊?”
再怎麼說,他也是大周明王爺,當朝帝王唯一的親弟弟,這要是萬一有個什麼好歹,別說她煙龍貞會怎麼樣,便連她整個煙相爺府,也都要受牽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