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大周鄴城時,煙龍貞掉了腹中孩子時日還淺,如沁絕不許她上路回京。而且,也爲了她的方便,從京城方向,又千里迢迢將她用慣的碧秋也送了過來,前去迎接的人,是柏清。
兩人一見面,氣氛明顯的有些不對勁。
柏清冰塊臉難得出現一絲柔和,“二小姐遠路而止,辛苦了。”
碧秋卻瞪着他,眼裡有着紅紅血絲,朝着他大喊道,“說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我家小姐怎麼樣?她在哪裡?快帶我去!”
身子一起,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可她低估了自己的身體情況,舟車勞頓,她也是累得厲害,再加這一路都沒有休息好,這一跳下馬車,頓時就身子發軟。
口中驚呼一聲,眼看要撲地摔下去,一隻穩穩的胳膊扶過來,將她仔細的扶穩了,便又很快鬆開,柏清清聲道,“二小姐小心。”
他眼睛看着她就差點就摔倒,他這要不看着點,依碧秋這二小姐完全是繼承了大姑娘的風風火火,這一下就要撲到地上去了。
微不可察心中一絲寵,瞬息閃過,而又逝去。碧秋站穩身子,非但沒有感謝,反而是惱羞成怒的道,“誰用你管了?我自己能站好!”
她一顆心“嗵嗵”如雷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他纔是扶她一把,頓時就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柏清垂眸,輕輕低笑。
碧秋二小姐,是煙大姑娘代父認下的義妹,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頭。煙大姑娘那般彪悍,這身前的碧秋丫頭也果然是很與衆不同。
笑意從眼底一閃而過,又再度變得一臉的冰塊,不近人情,面色木然道,“二小姐請這邊來。”
他在前頭引着,去了客棧,見了小姐。急不可奈跨進房門,小姐正與如沁姐在說着什麼,碧秋呆了呆,看着自家小姐,向來是走路一陣風,打人從不輸的架勢,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如今再見小姐,竟是臉色蒼白,身體如此虛弱。
“小姐。”
喉嚨裡像是被噎了一團棉花,她眼含熱淚,哽咽着嗓子撲
進去,猝不及防下,煙龍貞嚇了一跳,驚訝的道,“碧秋,你怎麼來了?怎麼也沒人提前捎個信來,我好讓人去接你?”
煙龍貞作勢要起身下地,卻被如沁哼了一聲,伸手按住,“煙,你還是省省心吧!碧秋能來,是我安排的,柏清去親自接的,不勞你操心。你現在的問題就是要把自己給養好了,其它的事情,什麼都不用管。”
身爲過來人的蘇如沁,凡事都想得格外周到。
煙龍貞自小沒了母親,又不懂得什麼月子不月子的事,她此番小產,本來就已經傷了身體,若是再不好好休養,將來真是要落下病根的。
“如沁,我真的沒事的,你看我的身體,已經很好了。”
煙龍貞哭笑不得,“我可沒那麼嬌弱的。”
“是!你是沒那麼嬌弱,那就是我們嬌弱了行不行?我們嬌弱到是必須要把你好好給看住的。”
這裡沒有外人,如沁沒好氣的點着她的腦門說,“碧秋既然已經來了,也就別管什麼二小姐不二小姐了……我與碧秋一起伺候你,無論怎麼樣,都是要過了足月,才能下地行走,你明白嗎?”
如今纔剛剛九月底,她到底要休養到十月十五才行。
九月十五落的孩子,必須要足月。
“哎喲我天!如沁……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後吃喝拉撒都在這裡了?連牀也不許下,連屋子也不計出?”
煙龍貞瞪着眼,“現在剛剛收服鄴城,百廢待興,我就算是不能回京,那我總該回城裡去看看吧?”
鄴城是打下了,呂將軍與陳智也與帶人進城去安排,她卻一直都沒過窩,只是一個小產,就要將她活生生的困在這牀上,整整一個月啊!
要瘋了!
這怎麼可能?
碧秋呆呆看着,嘴角抽搐,她們家小姐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孩子掉了不生氣,坐個小月子也不傷心,還一門心思的想着要往外跑……“小姐,你就聽如沁姐的吧!你要是真的再敢往外跑,看我生氣再也不管你了!”
哭笑不得的加一句話,煙龍
貞頓時就一臉黑線啊,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道,“好好好,你們都是我主子,我服從,行了不?”
她瞪眼看着這兩人,一個兩個的,這都是反了啊,這全都是她給慣出來的,碧秋的脾氣比她還大,如沁現在也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管家婆!
“我惹不起,躲得起總行了吧?”
滿臉無奈的再加這一句話,她氣哼哼躺下,將被子一矇頭,再也不想見這兩個臭女人。
如沁與碧秋相視一笑,如沁道,“呵!你們家小姐的脾氣就是這樣,碧秋你也別急,一路急趕,你也是累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再過來,你看可好?”
碧秋猶豫一下,也覺是身上有些累,遂點點頭道,“那,那就麻煩如沁姐了。”
她雖是掛着煙府二小姐的身份,可說到底,她骨子裡還是個丫頭。小姐不嫌棄她的身份,讓她叫姐,可她還是習慣那樣稱呼小姐。
改不過來的。
等得碧秋下去休息,柏清在門外輕喊了一句,牀上的身影動了動,煙龍貞直起耳朵聽,如沁好笑的在她身上拍一記,“乖乖躺着休息。”
那被子呼一下扇起,更加賭氣似的捲到了整個身上,如沁“噗嗤”一聲笑,帶了紗帽,掩門出去,柏清已經等在客棧走廊上,見她出來,便往外走了一些道,“那蠻尾來的四王子該怎麼處置?還有沐達兒死在大周鄴城外?”
那夜灌木叢中,他們找到了據說是蠻尾第一美女沐達兒的屍體,鮮血噴濺,死狀奇慘。他們對於這個蠻尾女人原本是不想理睬的,可又想到她在蠻尾部落的公主身份,覺得還是要提一提的好。
如沁聽這事,便有些頭疼,“王爺臨走的時候,沒有說好怎麼處置嗎?”
如果沒有的話,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殺,還是要放?還要一切都由着主子做主了?
柏清搖頭,“對於此事,王爺並無做任何吩咐。”
嗯,王爺走的時候,幾乎都已經心灰意冷,再也不想操心任何事了吧?別說一個蠻尾四王子,就算是蠻尾國主來了,他也一樣無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