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豔的嬌柔美麗在桃紅粉白中相映而紅,落花簌簌,那份撼人心魄的幽深波光在花落中漸漸蕩了開來。林間靜悄悄的,只聽得落英飄落在地的聲音。
如月香織看到林逸青緩步向她走來,手中拿着一支青竹簫,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沒有任何徽章標識的軍服,此時的他顯得文人氣十足,好象是貴族學院的學生一樣。
“你受了風寒,病還沒有好,就跑了出來,而且……還穿得這麼單薄。”林逸青來到了如月香織的身邊,看着她身上穿着的“水兵服”,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當然知道,如月香織的這件別緻的衣服,是怎麼來的。
在起事前,林逸青看到這一對忍者姐妹花要家人從家鄉寄來的戰鬥忍服,覺得難看和有缺少防護等缺點,便開始給她們設計戰鬥用的專用服裝,有一天他突發奇想,按照後世大行其道的日本女生水兵服給她們設計了一套別緻新穎的戰鬥服。兩姐妹非常喜歡這套衣服,視若珍寶,輕易並不穿出示人,象這幾天的戰鬥中,她們穿的都是林逸青設計的冬季作戰用的白色忍者甲裝,但今天如月香織卻不知怎麼,將這套水兵服穿了出來。
水兵服顧名思義就是給水兵穿的服裝,頭頸間那塊四方形的布是用來維護頭髮清潔的,在海戰時,還可以豎起來幫助聽覺以及艦炮射擊時用以保護耳膜之用,至於使用白色系則是因爲在黑暗中比較顯眼的緣故。這種水兵服的樣式後來被英國海軍正式採用爲水兵的乘船正裝,之處英國維多利亞女王首開先例。把它拿來穿在幼年王子與公主的身上。當時的人們覺得非常好可愛。因而引起了一陣風潮,法國人率先仿效,而後從法國開始,逐漸流行到歐洲各國,在其時,通常是給4至5歲的孩子穿用,而且男孩女孩的式樣並沒有什麼分別。於是水手服成了兒童的一種代表性服飾,這樣的流行後來被貴族小學校制定爲制服之後。就成了一種正式的服裝。只不過當時還是給小孩使用,中學以上的學生並沒有這種風尚。
從某種意義來說,把海軍士兵的制服拿來給小孩當作制服,是一種尚武精神的表現,因爲英國海軍是世界海軍的領導者,因而使得這種流行傳播到了世界各地,在東方,受到影響最大的便是同樣具有尚武精神的日本。
水兵服最初在日本也只是海軍士兵的服裝,大約是明治五年海軍服制制定時所導入,因爲制服本身象徵一種服從的概念。所以水手服在日本會成爲制服,並非無因。
明治維新後的日本。沉溺於“富國強兵”的思想之中,因此這種帶有軍事意涵的服裝也就正對日本人的胃口。原本日本學生的制服爲傳統的和裝,也就是所謂的褲裙,不管男女都是穿的一樣。明治維新運動後的結果,使日本的學校陸陸續續拋棄了傳統的和裝,採用的式樣則是西洋式的黑色立領軍官制服,這是真正的軍服修改而成,要說它是準軍服也可以,其實就是海軍軍官的第一種軍裝,最早是由日本貴族學校學習院正式採用,之後就逐漸變成中學以上學校的正式服裝了,之所以如此,乃是傳統的日本和裝不適合用於進行軍事訓練和體操的緣故,同時以軍官制服做爲學生服也能讓人產生精英意識,達到提振尚武精神的作用。
至於女孩子,由於沒有女兵專用的服裝,所以就借用了水兵服來代替,最早是福岡女學院率先採用作爲體操服,然後逐漸變成正式的制服,接著風行全國,很快全日本的女學生全部都是穿用水手服,而根據國情,原本下半部的褲子也被修改成了裙子。
從服裝表現上,同樣是穿着海軍制服,但是男女卻不相同,這是日本傳統男尊女卑的文化使然,因爲制服代表權威,服從的意義,男學生穿着代表管理者的軍官制服,而女學生穿的卻是代表被支配階級的士兵制服,經由這種方式確定了整個社會秩序。後來在戰爭的歲月裡,水手服也成爲整個國家動員體制中的一個重要配件,象徵了絕對服從的含義。原本在其他國家只是單純的兒童服飾,流傳到日本卻有了這樣的大變化,後世的制服控們,很多人並不知道可愛的女生水兵服有這樣的歷史背景與意義。
“真的不冷嗎?”林逸青握了握如月香織的纖手,這雙美麗的手現在柔軟滑膩,很難想象這是一雙掌握刀劍槍械和各種殺人武器的手,曾奪去多人的性命。
而她身上的水兵服,口袋裡和一些隱秘處大都還藏有殺人的暗器。
“真的不冷。”如月香織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個可愛的微笑。她外衣雖然是水兵服,但裡面是一套黑色的緊身棉毛線衣,看上去很是暖和。
林逸青覺察出她手上帶有微微的涼意,便用自己寬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給她暖着手。
二人就這樣的手拉着手,在花海當中漫步。
“剛纔是主公在吹奏洞簫嗎?”如月香織看着林逸青手中的青竹簫,想起了剛纔優美的簫聲,輕聲問道。
“嗯,忙裡偷閒,隨便吹奏一曲。”林逸青轉頭看着她,笑問道,“怎麼樣?你精通音律,聽着還可以吧?”
“真好聽。”如月香織感受着他掌心的暖意,一顆心也變得溫暖起來,“能再給我吹一支曲子嗎?”
“好啊。這一次,只吹給香織一個人聽。”林逸青微笑着點了點頭。
他鬆開了她的手,舉起青竹簫,將手指輕輕按上去,如同按在一抹輕柔的沙上。簫聲輕揚,漸漸的,如同輕風,徐徐地走在水光瀲灩的沙上,那無數的沙鷗徐徐落下,落下,輕幽如同輕柔的白飛花隨水翻飛落下,只看見淡淡的白沙在輕擅的嘆息聲中荒遠地敞蕩。突然,嘶啞聲中陽光發出黃昏前最強烈的白光線來,人站在海天間仰起臉來,張開雙手突然揮揚,那海與天之際,一聲一聲,平遠的沙際,無數的沙鷗從沙的腳邊悠悠揚起。於是羣鷗白影中,她的心也跟着飛揚。在那陽光中,是無盡的自由和意志。孤獨的白沙鷗,她的心靈與他一道在荒沙中一起俯衝那水的光影,迎着那陽光,不停地飛翔,飛翔,那豪邁的精神,那與陽光同舞的身影,那海洋般的心靈。在孤獨中,唯有他和她在蒼茫天地間飛揚。一聲一聲的昂揚。迎着那長風,他和她在不停地飛舞,歌唱,直到那陽光漸漸淡弱、淡弱,淡弱在水上嘩嘩的沙際,淡弱在啾啾的沙上鳴啼,淡弱在漸冷漸遠的冬日的昏黃,淡弱在他的手指尖上。最後漸漸聽得雁兒輕叫一聲,淡去了。
一曲終了,如月香織從幻境中驚醒,被美妙的樂曲感動的她,眼角竟然溼潤起來。
“喜歡嗎?”林逸青笑了笑,又握住了她的手。
“真美……”她使勁點着頭,“想不到一曲《平沙落雁》,在主公的吹奏下,竟然如此溫馨和美。”
“《平沙落雁》之譜各有不同,惟此譜簡淨純雅,圓潤清暢,正好適合給香織這樣的可愛女子聽。”林逸青笑道,“只是不知可否合香織現下的心境。”
“香織,你不是一般的女子,我明白你的志向和夢想。”林逸青放下另一隻手中的青竹簫,擡手輕輕拂去微風吹落到她水兵服衣領上的雪花,手指尖停留在她衣領上佩着的“吹雪”家紋的銀質徽章上,輕聲說道,“我們一起攜手前進,好嗎?”
“主公剛纔的一曲《平沙落雁》,香織已經明白主公的心意了。”如月香織垂首答道,“只怕香織纔能有限,不能給主公更多的幫助。”
“民間傳說我是武田信玄轉生,呵呵,真是不敢當。”林逸青微笑着看着她,“我若是信玄公,那香織和你的姐姐,願意做我的望月千代女嗎?”
聽到“望月千代女”的名字,如月香織一時間心頭劇震。
“原來主公已經知道了……”如月香織猛然擡起頭來,迎上了林逸青的目光。
“望月千代女能助武田信玄成就大業,名揚史冊,我想,香織身爲望月千代女的後人,身體裡流着先輩的熱血,想必也是希望能象先輩一樣吧?”林逸青笑着說道,“我才能不及信玄公,但對香織和你的姐姐的看重,卻超過信玄公對於望月千代女,哪怕縱然不能成功,但相伴相偎,同心愛之人一路奮鬥過,也不枉此生。”
聽到林逸青的肺腑之言,如月香織心中陣陣暖流涌動,對她來說,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說這樣的話。
“好啊!你們兩個竟然躲在這裡說悄悄話!”一陣清脆的笑聲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響了起來。
“好了,姐姐,你都聽到了,再不出來,我也要想辦法讓你現身了。”如月香織聽到姐姐如月詩織的笑聲,笑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