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六年,天皇以敕書形式宣佈採納代理太政大臣巖倉具視的意見,推翻了西鄉徵韓一事。同日,以西鄉爲首的“徵韓五參議”下野。明治政府逐步廢除士族特權,本就引發了士族的不滿,而對外戰爭暫時被否決,向海外拓展的途徑也被堵死,士族宣泄不滿的途徑就剩下反對明治政府一條路了。而西鄉和近衛軍官們的下野,使不滿的士族們有了精神領袖和實戰指揮官,讓不平士族們的基層和高層得以結合起來。
現在的日本,可以說是已經處於將要爆發的火山之上了。
“伊藤君認爲,南洲先生會效法江藤新平發動‘佐賀之亂’麼?”西園寺公望問道。
“縱然南洲先生沒有反意,鹿兒島士族若同佐賀士族一般起來反對政府,挾持南洲先生起事,陶庵,你覺得南洲先生是會站在政府一邊,還是站在鹿兒島士族一邊?”伊藤博文問道。
“那就是說,鹿兒島士族起事,是早晚的事了。”西園寺公望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難道就沒有辦法阻止嗎?”
伊藤博文看了看西園寺公望,突然問道,“陶庵,想不想和我去一趟鹿兒島?去見見南洲先生?”
聽了伊藤博文的提議,西園寺公望先是一愣,但他立刻便明白了過來,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全憑伊藤君安排。”
伊藤博文站起身來,目光深邃的望向遠方——海上的漁火星星點點,港口一帶各色燈火照得一片通明,海風帶着水氣撲身而來,吹得他滿身舒坦,一身勞乏頓時鬆快了許多。
“前路艱難,陶庵,但只要抓住機會,那也許你我闔目之前,真正可以見到一個躋身五洲列強的日本!”伊藤博文遙望着遠方,沉聲道。
西園寺公望沒有說話,略走了幾步,與伊藤博文並肩望向遠方——東方已經露出晨曦,滿園竹樹花木已漸漸顯出蒼翠本色,站在漸漸清亮的草地上,適意地呼吸着清晨拂曉清冽的空氣,讓人覺得格外振奮。
“啊!日本!我的日本!”西園寺公望在心裡發出了熱烈的呼喊。
半個月後,鹿兒島,氏神社。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對於一般人來說,也許不過是一個和平時一樣普通的一天而已,但對於桐野千穗來說,這一天卻是她人生的關鍵,是另一段嶄新人生的起點。
這一天,桐野千穗穿上了日本傳統的“白無垢”新娘和服,曾經的美麗可愛的少女桐野千穗,從這天開始,將成長爲他人溫柔恬靜的新娘。
桐野千穗的婚禮定在氏神社裡舉行,而且是“神前結婚式”——這是最隆重最日本式的婚禮。
自古以來日本社會都以“敬神崇祖”爲其宗教文化的基礎,因此在日本人看來,結婚不僅是男女雙方的終身大事,更是男女雙方家族的大事情。儘管明治維新之後,西方國家的婚俗傳進了日本,但如今日本的傳統婚禮仍以神前婚禮爲主,傳統的日本婚禮一般是在當地的氏神社舉行,並且一定要事先或事後向氏神、祖先之靈報告。婚禮當天新郎新娘分別離開自己家時,要向家裡的神壇、祖先之靈行禮,這在日本傳統婚禮中是很重要的一個步驟。
婚禮開始了,新娘在西鄉隆盛夫人巖山氏的攙扶下,緩步前往式場。
當林逸青看到一身白色盛裝和服的桐野千穗時,儘管他已經熟悉了她的美貌,但此時仍是呼吸一頓。
今天的她,因爲是她最幸福的日子,顯得格外光彩照人。
當然,如果她的臉上那白色的脂粉能少些就更好了……
熟悉歷史的他知道,傳統的日本婚禮上,除了和中國新娘一樣將長髮挽起來外(日本的風俗得用龜殼梳子束緊)。新娘子的臉一概得用脂粉畫得雪白,頭戴一塊白蓋頭和麪紗,從裡衣、和服到外套一切都以純白色的衣服來裝扮。之所以如此,意味着新娘從精神到身體都歸於“空白”,從此開始新的家庭生活。因爲在日本結婚不僅是新婚夫婦的一致決定,而且與雙方的家族共存,所以白色包含從“空白”出發的意思。
當然,新娘是不止這一套婚服的。在婚禮上,新娘通常要更換好幾套衣服,這種習俗的本意不是單純的裝扮新娘,而是象徵新娘已經在新的家族中重生。一次是脫掉白色禮服,換上繡有吉祥圖案(像仙鶴,花朵等)的華麗禮服,顏色爲金、銀、紅三色。然後還要換上另一套深色、未婚少女穿的和服,這是新娘最後一次穿這種式樣的和服了,作爲她純真少女時代的結束。
而配合新娘的婚服,新郎則需穿着背、兩胸、兩袖五個地方繡有自己家族紋章的黑色長和服以及平布斑紋摺裙,同時還要穿上同樣有五個家族紋章的外衣,並手持白色扇子,腳穿白色便鞋。
現在的林逸青,便是這樣的一副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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