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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榮譽證書”上,李鴻章還特意用了“曲筆”,註明“飽學鴻儒,可與前朝舉子並耀”的字樣,那意思就是說,這些老頭子要是放在前朝,他們就“相當於”是舉人
這幫老頭得到“文曲寶星”勛章和“榮譽證書”後,一個個果然大喜過望,千恩萬謝的回去了,這個“乞賜舉人”的事情,就算讓李鴻章就這麼揭過去了。
孫綱知道了老狐貍的“處理”辦法後,有一種忍不住想笑的感覺。
現在,李鴻章也和他一樣,學會“糊弄”了。
事後李鴻章對孫綱說,這樣的事情一般都很棘手,因為這些老傢伙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如果處理不好,眾口鑠金之下,很容易留下“話柄”,反正他們想要的不外乎是些華而不實的“虛名”,以“授勛”的方式打發他們,也不花費什麼本錢,就多給他們幾個好了。
因為這“文曲寶星”勛章其實是銅鍍金做的,多發些也沒什麼關系,也不心疼。而正式的“雙龍寶星”勛章則都是赤金做的,李鴻章可是不會就這麼樣的大把送給不相干的人的。
老狐貍在這方面,一向是十分精明的。
但通過這件事,李鴻章和孫綱等人也意識到了這個“傳統舊觀念”的扭轉不易,因此國內教育制度的改革力度。
在樑啟超、譚嗣同及嚴復等人的努力下,“民不讀書,罪其父母;村無公學,責其官長”的強制義務教育制度,以及普及識字率和掃除文盲等活動,在中國各地轟轟烈烈的推行了起來。
而在禮部(以及孫綱的愛妻馬)的倡導之下,借鑒原來外國教會開辦地“育嬰堂”地經驗。中國地“幼兒園”制度也一點點的建立起來。
自己的孩子。現在就和在歷次對外反侵略戰爭中犧牲的北洋海陸軍將士遺孤一起。在讀幼兒園。
為了最大程度的把中華傳統文化納入現行地教育軌道,在孫綱的暗示下,以樑啟超、譚嗣同、嚴復和鄭觀應等一批中國思想文化的先行者們,在中國的思想界掀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論戰,其最終目的。是為了提高軍人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以優秀軍人為儕民之表率”,通過優秀的軍人為民眾建立學習地榜樣,達到提高中國普通民眾的尚武精神,藉以喚醒國民意識。
而這場論戰的涉及範圍之廣,“參戰”地各界人士之多,也是孫綱事先根本沒有想到的。
這場規模宏大的論戰,其實是從《京華日報》上一位名不見經轉的人發表的文章開始的。吾中國自古以來即有好漢不當兵,好鐵不打釘之古諺。雖窮鄉僻野之愚夫愚婦,亦常道之,而長者每持此以為警勵後生之格言。嗚呼!兵者。國家之干城也。國民之犧牲,天下之可尊可敬可馨香而祝者,莫若兵也。捐死生,絕利慾,棄人生之所樂,而就人生之所苦,斷一人之私,而濟一國之公,仁有孰大於茲者?而乃以賤丈夫目之,不亦奇乎!餘曾親歷歐美。見歐美之風俗。凡從軍者,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無不重視之。而日本社會上之於軍人也,敬之禮之,惟恐不及。其入營也,親族鄰裡醵資以饋之,交樹長幟以祝之,厚宴以饗之,贈言以勵之。子弟之從軍也,父母以為榮,兄長以為樂。遊幸登臨之地,軍人可半額而入之;飲食衣服之肆,于軍人則稍廉其值。其行軍於野也,則鄉人曲意優待之如賓。茍臨戰而遁逃避匿,或作非行以損全軍之名譽,一經屏斥,則父母、兄弟、鄰裡、親族引為深恥奇辱,生者有生之辱,無死之榮。是以從軍者有從軍之樂,而有玷名辱國之畏。故當出鄉之日,訣別於其親曰:此身已非父母有矣。蓋有入軍即以此身許嗚呼!他國之至為重視者,而吾國視為至賤。若以吾國之賤丈夫,而與彼勁悍無前之國民兵戰,其能勝之乎?是猶投卵於石,熱雪於爐而已。吾國自清末以來,每有戰事,敗多勝少,即此類也。”
“我華夏各族,以漢族之馴良懦弱,冠絕他族。,俯首帖耳,呻吟於異族之下,奴顏隸面,恬不為恥。周之於西戎,漢之於匈奴,晉之於五胡,唐之於突厥,宋之於金遼,明之於清,清之於英法俄德日本,二千餘年以來,鮮不為異族所踐踏。鐵蹄之所向,中原為丘墟。風所及,如瓦之解,如冰之消。長城以北之地,儼為蠻族一大遊牧場。嗚呼!舉國皆如嗜鴉片之學究,若罹癩病之老婦,而與獷悍無前之壯夫相鬥,亦無怪其敗矣。”
這篇文章是一位署名為“神州自由生”的人所做,在《京華日報》上一經發表,立刻掀起來了軒然大波。
其實,孫綱仔細看完這篇文章後,覺得這位作者寫的還是相當有道理的。
“國民之戰鬥力,保國之大經也。一國之內,地有文武之差,民有勇之壯武,中華之文弱是也。天下之大,種族之多,國民有勇怯文武之差異,故亦理勢之當然矣。自歷史上之陳跡徵之,我中華之民系尚文之民,而非尚武之民;繫好利之民,而非好戰之民。近世我國無論內外,凡交兵少有得勝之役,其近因雖多,而其遠因實在吾國人之性情也。
“日人有言曰:軍者,國民之負債也。軍人之智識,軍人之精神,軍人之本領,不獨限之從戎者,凡全國國民皆宜具有之。嗚呼!此日本所以獨力戰勝強俄而不免於亡國也歟?日本之國制,昔為封建,戰爭之風,世世相承,剛武不屈之氣,彌滿三島。蓄蘊既久,乃鑄成一種天性,雖其國之兒童走卒,亦莫不以大和魂三字自矜。大和魂者,日本尚武精神之謂也。日本區區三島,其面積與人口,遙不及我四川一省;而國內山嶽縱橫,無大川、長河,故交通之道絕;舉全國財力,僅及百二十萬萬,其民之貧乏無狀,可以概見。然而能出精兵數十萬,擁艦隊與我華夏爭鋒,敗後猶能力敵強俄侵陵,軍卒戰跡遍亞非兩洲,其國雖危而不亡,何也?蓋由其國人之腦質中,含有此種特作者關於中國國民性情地探究,以及拿中國和日本地情況做比較,分析的可以說十分深刻,證明作者是一個“學貫中西,見識廣闊”地人。
但由於這篇文章言辭犀利如刀,直指佔華夏各民族最多數的漢族的缺點,可以說揭了很多持“傳統優越論”的人的傷疤,所以立即引來了“千夫所指”。
很快,《北華捷報》就刊登了另外一篇批駁的文章,“古語云,兵兇戰危,我華夏千年文物,禮儀之邦,從不恃強凌弱,蓋兵端一開,不能驟解,君民皆大受其苦。自唐時有藩鎮之禍,延成五代十國,天下盡裂於稱王稱帝奸雄之手,及宋太祖開一代之先,行偃武修文之策,以兵禍之慘,不忍令再現也。凡我華夏漢族所立諸朝,天下大定之後,莫不崇文抑武,蓋武人專以強力爭勝為能,為一已之私,禍亂天下,非以文制武不可也。觀西國之軍,亦聽國會議院之號令,當國者欲對外用兵,國會議院不準,則不能成行,亦此類也。日本以軍國為先,且盡行西國兵法,然兩敗於我,險亡於英法俄德四國,何也?而我國驅法、敗日、逐俄,豈全彼軍人之力乎?甲午之役,望敵而走之將,不乏其人;一觸即潰之所在多有;以葺爾小邦之鮮例,比我華夏千年大國,一葉障目,可謂過矣,日人謂我漢人怯懦,而衛青、霍去病之屬,嶽武穆、文天祥之流,豈非漢人也歟?蓋近世無識之人,每以菲薄先人為能,而不思身之根本。若舉國皆為此輩,則我華夏亡無日矣。”
也不知是誰寫的這篇文章(作者署名叫“萃雲樓主”,怎麼聽著感覺和“麗春院”差不多呢?),反正孫綱看完後,感覺是有強辭奪理扣大帽子上綱上線的嫌疑。
這篇反駁的文章一經發表,立刻就有很多人“跟風而上”,大有不把“神州自由人”鬥翻在地就不算完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