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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變法一開始,孝烏就在籌劃這件事了。”江穆齊說道,“大人的注意力那時主要集中在了海陸軍方面,所以孝烏沒有讓大人爲此事分神,因此等事情有了眉目後,孝烏才稟明大人。”
“哼哼,說的好聽,恐怕是怕我當時知道會反對吧?”孫綱苦笑了一聲,問道,
“大人既然這麼說,孝烏也就不辯白了。”江穆齊笑了笑,說道,“記得大人曾和孝烏說過,有些話,你可以這樣說,但不能這麼做,而有些事,你可以這麼做,但不能這樣說,孝烏常以此言爲是。”
聽了他的話,孫綱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小子用自己說過的話來回敬自己,也太不厚道了吧?
“你都安排好了?”孫綱問道,
“已經差不多了,”江穆齊說道,“但朝中變數太多,孝烏是以讓下面全部出動,包括那些日本人,也是擔心,若有人輕起兵端,恐難驟解。”
“就是說還是有動武的可能性?”孫綱聽他這麼一說,立刻警覺了起來。
畢竟,中國難得有一段和平的發展時間,若是就此發生了內戰,那可是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京師及通州大營,多爲滿人掌握,”江穆齊說道,“控制起來比較困難,孝烏已經安排下去了,這裡面的細節,大人就不用知道了。”
“看樣子你是早有預謀啊,”孫綱嘆息了一聲,說道,“我居然都不知道。”
“大人也曾經說過,強國當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江穆齊又“引用”孫綱的話說道,
“我說的什麼你怎麼全知道?可也是啊,大好河山,不世之業,不能毀於無知宵小之輩手中。吾不取。恐有他人取之,未必爲天下之福。”孫綱象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自言自語着,苦笑了一聲,又問道,“都誰知道這件事?”
“這間屋子裡的兩個人。”江穆齊說道,“加上軍情處在京城的總負責人,只有三個人知道。”
“是這樣。”孫綱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這三個人還包括我?”
“因爲孝烏正想把詳細計劃告訴大人。請大人批准。”江穆齊說道,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不想知道。”孫綱說道,“你去做就行了。”
江穆齊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不由得微微一愣,立刻象是明白了什麼,笑了笑,說道,“那孝烏就放開手腳做了。即使不能成功,也決計不會牽扯到大人頭上。萬一事不可成。頂多也就是維持現在這個樣子,再待時機而已。”
聽他這麼說的意思,好象還留了後手這個小子。比一般人想的還要厲害。
“你放手幹吧。出了事我兜着好了。”孫綱微微一笑,說道,“只要海陸強軍在手,誰又能奈何得了咱們!”
“有大人這句話,孝烏就放心了。”江穆齊有些激動地說道,“但凡英雄豪傑行事,皆有異於常人之處,孝烏今日方知,大人之心魄胸懷。當得起英雄豪傑四字。”
“咱們可說好了。事成之後,你就不用叫我大人了。是吧?”孫綱看着他,象是不放心似地,又追問了一句。
他相信,江穆齊是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是的,”江穆齊很嚴肅地點了點頭,說道,“天下萬民,不管是誰,哪怕是孝烏,以後見了敬茗,也不用跪下說話了。
“有你這句話,我也放心了,呵呵。”孫綱看着他,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海軍那裡,大人還應該多費費心,”江穆齊說道,“一旦朝廷有變,泰西諸國難保不借機發難,海軍首當其衝,關乎國運,不可不預爲籌謀。”
“我知道,海軍現在雖然不歸我指揮,但這四洋水師,同氣連枝,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一旦有事,想不一起行動都不行。”孫綱說道,
“大人這麼說,可是有綁架海軍的嫌疑哦。”江穆齊笑道,“關於海軍指揮權的問題,孝烏倒有一法,不過現在還沒到用的時候,只是,那麼做,葉軍門要是知道了,恐怕好生氣了。”
“那就到時候再說,”孫綱說道,“你去安排吧,國內無論怎麼變,只要不打內戰就行,我還得把心思放在海陸軍身上,咱們周圍這幾個鄰居,太不讓人放心了。”
孫綱前幾天已經知道,關於滇越鐵路的問題,法國人同意了王熾的方案,讓王熾以白銀400萬兩贖回雲南鐵路路權,由中國人自己修築,但必須由法國人戡定路線,並保證1903年以前通車,還要和法國控制地越南境內鐵路接軌,而且修築時需要聘用法國鐵路技師和專家。
王熾和雲南商界首腦商議後,奏請朝廷批准,已經和法國人正式達成了協議。
法國人居然不再堅持了,對中國來說,應該算有些意外。
滇越鐵路的事,看起來應該是暫時不會再起什麼風波了。
孫綱後來才聽說,法國人做了這麼大的讓步,還有廣東水師的功勞在裡面。
當關於中法雙方關於滇越鐵路的爭執開始時,廣東水師提督程璧光得知了消息,以“實兵操演”爲名,率領廣東水師全軍在廣州灣進行實彈射擊演練,並邀請中外友人蔘觀。一時間廣州灣龍旗飛揚,炮聲震天,中國海軍官兵在“操演”當中表現出來的高超戰技看得廣州灣裡的法國遠東艦隊目瞪口呆,後來就聽說滇越鐵路的談判中,法國人不再堅持強硬立場了,而是做出了很大的讓步。
也難怪,中國海軍經歷了兩次大規模地戰爭,這兩場戰爭無一例外的都是以海戰爲主,中國海軍地訓練水平本身並不落後,經歷了這兩次海上戰火的洗禮,又得到了許多寶貴的實戰經驗,戰技水平已經遠高於多年未經實戰地法國海軍,法國人可能是擔心中國海軍威脅到自己在越南地殖民利益,所以纔在談判中軟了下來。
程璧光這麼一弄,可以說給了雲南方面以很大的支持,但這樣一來,對北洋這裡,卻造成了一定的不利影響。
那就是,新年一過,法國政府就照會總理衙門,以國內經濟困難爲由,召回在中國的所有造船技師和工程技術人員,以及在役的海軍軍官,實際上等於取消了對中國的所有與軍事方面有關的援助。
也是,看着中國海軍在自己的幫助下壯大起來,現在居然有了和自己叫板的實力,法國人地惱火也是在情理之中地。
李鴻章和法國公使就此事進行了多方交涉,法國人這次沒有讓步,並同時宣佈取消《中法秘約,法國遠東艦隊將退出廣州灣,“不再租用”,移駐越南金蘭灣和日本廣島。
中國和法國的“蜜月期”,就這麼結束了。
雖然廣州灣地主權又全部回到了中國的手裡,但法國人的舉動還是讓他有些擔心。
這麼一來,法國和俄國會不會走得更近了?
雖然這個結果已經在孫綱的意料之中,但當他得知確切消息後,還是有些不安的感覺。
白里安沒有象他想那麼多,對他們被召回國這件事倒是很看得開,他在向中國同行進行工作交接時對孫綱說道,“畢竟,中國的造船工業已經有了雄厚的基礎,即使我們不在,有您在主持,就會繼續發展下去。”
“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麗妮翻譯完了父親的話,也對孫綱說道,“我能在這個美麗古老的東方國度感受到西方工業文明的氣息,實現在天空和水下遨遊的夢想,並看着我的發明給能給中國人民帶來和平,就已經很滿足了。”她看着不遠處望着她神色有些忸怩的趙春澤,不由得微微一笑。
孫綱立刻注意到了她和“找存摺”表情的微妙變化,心中不由得一動。
可能是趙春澤帶着麗妮坐飛機這幾天,他們倆已經擦出“火花”來了。
這還真是意想不到啊。
“如果有可能,我可以到法國的話,一定去看你們。”孫綱有些傷感地對他們說道,相處得久了,他確實有些捨不得這對父女。
“關於第三級戰列艦的工程問題,我已經把我的意見轉給了親愛的魏,”白里安對孫綱說道,“魏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希望孫大人能夠多多支持他,爲中國造出更好的艦船。”
“謝謝您的提醒,我會的。”孫綱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