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黃金船模
“日本人還沒有完全撤出朝鮮,朝廷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北洋水師肢解了,居然還打着加強海防的名義,這個翁師傅,就是不肯放過我,也不用這麼急吧?”李鴻章望着看電報的孫綱,有些鬱悶的說道,
“朝廷這是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孫綱看完電報說道,“雖說南洋福建廣東各路水師都有損失,也不用這麼急,朝廷還是防着北洋,看樣子還是有人和皇上說什麼了。不過三個提督兩個出自北洋,晚輩想這倒也不全是壞事。”他已經知道了朝廷的人事調動了,中堂大人準備進軍機處,由丁汝昌暫時護理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林泰曾任北洋水師提督,調林國祥任南洋水師提督(聽說是張之洞親自向朝廷建議的),劉步蟾任福建水師提督,方伯謙任廣東水師提督,這樣不但抽走了好多主要將領,還要李鴻章分船給其他三支水師,並說這是很早就定的“國策”。
據孫毓汶說,這都是翁師傅給皇上出的主意。
“怎麼說?”李鴻章問道,
“大家都是在海上玩過命的交情,現在雖然分開了,將來一旦海上有事,中堂可收統一指揮之效。”孫綱笑了笑,說道,“而且我們正好可以要求再添新艦新炮,皇上還着急想造潛艇呢,眼前看上去我們北洋吃虧,但將來肯定對我們有利。”
“有道理。”李鴻章點點頭,“老夫看你對船艦如此癡迷,已經和軍機處孫大人商議向朝廷保舉你爲北洋船政大臣,幫辦北洋軍務,你看如何?”
孫綱有些喜出望外,有些哽咽地說道,“中堂大人知人善任,晚輩所能報答者,唯此身耳。”
他這話的確是出自真心的,一個人,最大的幸福其實就是從事自己所喜歡的事,而且能從中得到收益,想到後世那些一輩子也不能從事自己的愛好的人,眼前的他不知道該有多幸運!
以前光擺弄模型了,現在可以玩真的了!
“年輕人多多歷練,才能真正成長起來。”李鴻章笑着看了看他,說道,“步蟾他們走,老夫也不能讓他們空着手,出門嫁女,嫁妝是少不了的,你看老夫該如何籌備一番呢?”
“中堂大人只要把新船都留着就行了。”孫綱笑道,“舊船不妨多給幾條,省得翁師傅心裡不平衡,看着肉痛。”
李鴻章看着他大笑起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既然都明白了,老夫此番就全力配合朝廷一番,準保讓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兩天,孫綱才知道李鴻章說的這個“配合”是什麼意思。
劉步蟾調任福建水師提督,中堂大人給他置辦的“嫁妝”是裝甲炮塔艦“經遠”“來遠”,炮艦“鎮東”“鎮西”“鎮南”“鎮北”,加上原來就是福建水師的“福龍”號航洋魚雷艇。方伯謙的“嫁妝”則是穹甲巡洋艦“濟遠”,裝甲巡洋艦“平遠”,炮艦“鎮中”“鎮邊”,魚雷艇“左隊一號”,加上原本屬於廣東水師的魚雷巡洋艦“廣甲”和“廣丙”。福建水師和廣東水師一下子就牛B起來了。而林國祥的“嫁妝”就少了一些,只有快速巡洋艦“靖遠”。中堂大人的理由是南洋船多,給條快船就夠了,福建和廣東船太少,爲了均衡考慮,所以就多給些,至於智利來的新船,中堂大人則全部打包留下了,並沒有給什麼解釋。
不知道翁師傅對自己出的血全落進了李鴻章的腰包作何感想,反正孫綱知道了中堂大人的安排,總有種想笑的感覺。
給廣東那麼多船是因爲爲兩廣總督,中堂大人的哥哥李瀚章對弟弟的大力支持,兄弟情深在這次戰爭中表現得淋漓盡致,戰爭期間,當哥哥的把自己手中最精銳的三艘魚雷巡洋艦派去支援北洋艦隊作戰,又在弟弟最需要錢的時候籌集了90萬兩白銀用於購買智利新艦,爲這次戰爭的勝利作出了極大的貢獻,中堂大人想加強哥哥的力量是應該的。而對南洋方面的令人失望的表現,中堂大人只給一條船的行爲也就很好理解了,並不是對林國祥有什麼想法,對於“中外鹹稱其勇”的林國祥,李鴻章還是很欣賞的。
戰事暫時已經告一段落,僱傭的智利海軍將士帶着大筆的銀子兩袖銀風陸續回國了,兩國好象還簽了個什麼軍事合作協定,智利海軍上校馬丁徵得智利政府同意,留下來擔任了北洋艦隊的總教習,取帶了美國人馬格祿(實際是個商船船主,根本不懂海軍,不知道琅威理因“撤旗事件”去職後李鴻章是怎麼想的),還有一小部分智利水兵也跟着留了下來,智利人的條件是要和中國做潛艇方面的技術合作,中堂大人也很慷慨地答應了,孫綱想了想也沒有反對,畢竟這型“長鯨”級潛艇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和他國共同開發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中堂大人和丁汝昌隨後又對北洋艦隊內部重新做了安排,由楊用霖任“定遠”艦管帶,葉祖圭任“鎮遠”艦管帶,林永升任“開遠”艦(原智利海軍“卜拉德”號鐵甲艦,“開遠”這個艦名是李鴻章給定的,有點“有朋自遠方來”的意思。)管帶,邱寶仁任“海寧”艦(原智利海軍“白朗古恩卡拉達”號快速巡洋艦)管帶,李和任“海灃”艦(原智利海軍“埃斯美拉達”號穹甲巡洋艦)管帶,王德軍任“寧遠”艦(原智利海軍“額拉楚力士”號穹甲巡洋艦)管帶,程璧光任“綏遠”艦(原智利海軍“平度”號穹甲巡洋艦)管帶,蔡廷幹任“逐日”艦(原智利海軍“康德爾”號魚雷巡洋艦)管帶,薩鎮冰任“超日”艦(原智利海軍“林則”號魚雷巡洋艦)管帶,孫綱則兼任魚雷艇隊和潛艇隊統領,管帶所有的魚雷艇和潛艇。
由於戰爭期間日本間諜的活動猖獗,孫綱向李鴻章建議成立專門的情報部門,省得到時候兩眼一抹黑,中堂大人深以爲然,命令丁汝昌成立北洋軍情處,以孫綱爲總辦,要他自行招募人手,目前的偵察方向以朝鮮俄國和日本爲主,爲了給他的活動提供方便,李鴻章和丁汝昌及林泰曾還特准他一旦情況緊急,可以調動三艘穹甲巡洋艦和兩艘魚雷巡洋艦中的任意一艘協同執行任務,這可着實讓孫綱大喜過望,因爲,這些天他正愁沒法去朝鮮,原因是“福龍”和“左隊一號”兩艘能遠航的魚雷艇都被調走了,剩下的魚雷艇和潛艇都不可能依靠自身的動力跑太遠,這下有軍艦了,可真是太TNND好了。
因爲,他已經決定了,趁着現在朝鮮還處在“無政府”狀態(朝鮮國王兩口子還扣在日本人手裡),他得趕緊去把那些日本人留給他的寶挖出來。
錢不是萬能滴,但是沒有錢,可是萬萬不能滴。
這可是他後來這幾天得出的經驗。
1894年11月7日,要不是愛妻的提醒,孫綱差點忘了是什麼日子。
太后六旬萬壽!
“一點也不知道和領導搞好關係,”馬玥點了點他的腦門說道,“中堂大人這一點比你厲害多了,你得好好學學才行。”
接到旨意來京晉見謝恩已經好幾天了,太后的生日禮物也是馬玥給幫着準備的,她請能工巧匠用黃花梨木和黃金做了個大大的地球儀,上面的地圖全用金片鑲嵌,城市用銀珠標識,極盡華美,另外還有一個用金片製造的英國“君權”級戰列艦模型,是她找人按孫綱畫的線圖做的。“你既然要做和船有關的業務,就得讓皇太后和皇上支持你,”馬玥對他說道,“還得讓他們瞭解有關這方面的知識,這兩樣東西能讓他們對你的計劃有個直觀的瞭解。”
“用金子做,你也太能想了吧?”孫綱看着這兩樣金光燦爛的禮物,心裡直肉痛。
“這點投入算什麼?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小摳。”馬玥白了他一眼,說道,“再說了,這麼做地目的是讓朝廷能給你這個船政大臣更多的撥款,我的大人,你對那些軍艦都值多少錢沒個數嗎?”
“我這不才管這一攤子嗎?”孫綱有些尷尬地說道,別看他是學國際金融專業的,現在的行情他還真的不知道。
“我打聽過了,別的不說,光那艘從智利買來的‘海寧’號巡洋艦,就是你說的比日本人的‘吉野’還厲害的那一艘,就花了近50萬英鎊,等於350萬兩銀子,比當年買‘定遠’和‘鎮遠’加起來花的銀子都多。”馬玥說道,“當然這裡頭有智利人當時往死里宰咱們的成份,可那時咱們也沒法子不買啊,我那天聽你構畫美好藍圖時又是戰列艦又是巡洋艦潛艇的,得花多少錢現在知道了麼?”
“知道了。”孫綱吐了吐舌頭,說道,
“送皇太后一條金船,她就會明白,海軍是用錢喂出來的,”馬玥說道,“要想保得大清江山平安,這些錢是必須得花的。”
孫綱一臉敬佩地看着她,當年差點讓她嫁了別人,今天,她帶給自己的,難道僅僅是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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