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宇真人飛快的向後飛退,手掌之上傳來的痠麻已經讓軒宇真人的右手感覺到失去了知覺,那人族子弟癱軟的落在地上,軒宇真人也從半空中落下連連後退數步單膝跪在地上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軒宇真人沒有去管噴出來的鮮血,目光落在自己右手之上。黑色有如蛛網般開始從手掌向上蔓延,轉眼間已經竄上了肩膀。對於冥地這些死亡生物,軒宇真人還是有些瞭解的,他知道自己手中的紫荊葫蘆對這些東西有着一定的作用,可是如今軒宇真人提不起一絲真元控制紫荊葫蘆。
死氣還在蔓延,以一種無法形容的速度侵蝕着軒宇真人的經脈,軒宇真人雙目發紅,他知道自己這一次的大意所帶來的後果是嚴重的,可是他不甘心,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他不甘心就這樣隕落。
“你很不錯,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足以自傲了。”隨着一道清冷的聲音,一身黑衣的女子從不遠處的樹後拍着手走了出來。
軒宇真人冷冷的看着黑衣女子,目光中幾乎要噴出火來。黑衣女子沒有理會軒宇真人,他來到那黑影前,黑影恭敬的退到一旁。讓軒宇真人無法相信的場面出現了,那些本已經癱軟在地上的人族子弟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這些人族子弟似乎很是害怕的退到黑衣女子的身後。
此時軒宇真人哪裡還看不出這一切皆是陰謀,從一開始人族部落被襲擊將自己從洞府中引來,到後來對自己的偷襲,一切的一切皆是一場陰謀一場針對自己的陰謀。
黑衣女子緩緩的來到軒宇真人近前,蹲下身子讓目光與軒宇真人目光相對,淡淡一笑道:“看來本尊還是低估了紫霄宮的實力,沒想到你這樣一個弟子竟然能夠堅持到現在。”
“你究竟想幹什麼?”軒宇真人冷聲道。
黑衣女人站起身略微撥弄了一下垂在胸前的秀髮笑道:“當然是殺你,不過本尊現在改變主意了。”說完黑衣女子擡頭環視四周輕聲嘆了口氣道:“多麼好的世界啊,可惜沒有我落足之地。這世界本來便應該屬於我們,是你們紫霄宮的出現才改變了這一切。”
“紫霄宮乃是順應天道。”軒宇真人怒聲道。
黑衣女子仰頭狂笑,半晌才沉聲道:“天道?天道是什麼?在沒有什麼狗屁天道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真不知道爲何要有天道?天道給這方世界帶來了什麼?天下大亂百族爭端,這一切皆是因天道而起。”
黑衣女子低下頭冷冷的看向半跪在地上的軒宇真人冷聲道:“本尊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想法,你可聽聞過傀儡之術?”
軒宇真人擡頭冷冷的看着黑衣女子,雖然沒有任何的表情,但那從雙目中還是流露出一絲淡淡的驚恐之色。黑衣女子哈哈笑道:“從今日起,本尊要將你變成一個傀儡,一個只聽命於本尊的傀儡。本尊要讓你親手毀掉紫霄宮,親手毀掉這天下的一切。”
黑衣女子說完便不再說話,伸手放於軒宇真人頭頂上方。一團黑霧在黑衣女子手掌中逐漸凝聚,黑霧緩緩的形成一顆雞蛋般大小的黑色圓球,黑衣女子手掌下落,在軒宇真人驚恐的神態中按入了軒宇真人的眉心。
軒宇真人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見,他有些茫然,看向四周發現自己正處於山洞前的松柏之下。趁着手臂坐起身,軒宇真人望向山下的人族部落,他有些詫異的發現彷彿一切皆沒有改變。軒宇真人感覺全身上下一陣陣痠痛,踉蹌着站起身向着洞府所在之地走去,可剛到洞府門前,軒宇真人整個人愣住了。
洞府門前禁制一陣晃動,從洞府內緩緩的走出一道人影,當軒宇真人看清來人面容的一刻,整個人如遭雷擊。
黑衣女子一臉霍亂衆生的笑容看向軒宇真人,軒宇真人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在面對這黑衣女子的時候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之意。
黑衣女子淡淡一笑,看了看四周道:“這洞府不錯,從今日起本尊便暫時住在這裡了。”說完看了看軒宇真人冷笑道:“從今日起,你便是本尊的一條狗,是狗便要有做狗的覺悟,從今日開始你便在洞府之外爲本尊守門吧。”
軒宇真人早已經感覺到自己身上的不對,雙眼望着黑衣女子一字一頓的道:“你多我做了什麼?”
黑衣女子面色猛地一寒,伸手一揮化爲風刃將軒宇真人整個人打的倒飛出去,軒宇真人重重的落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擡頭憤怒的望着逐漸向自己走近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來到軒宇真人近前,緩緩的蹲下身子,伸出玉手擡起軒宇真人的面容冷笑着道:“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在本尊面前你永遠是一隻狗。”
軒宇真人盤膝坐在蒼松之下,雙目緊閉額頭之上點點汗珠滲出。軒宇真人猛地睜開雙眼,一口鮮血再一次猛地噴出。暗運功法,軒宇真人才發現了身體上的不對勁來,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闡教功法在運行時皆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吞噬。軒宇真人大驚,內視自己體內的情況,軒宇真人發現在自己靈識海中有一顆黑色的圓珠,圓珠如同活的一般有節奏的跳動着,隨着黑色圓珠的跳動,一絲絲黑色霧氣從圓珠中散發出來轉眼間和自己靈識海融合在一起。
陽光穿過雲海照耀在軒宇真人的身上,軒宇真人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一夜的嘗試已經讓軒宇真人發現了很多東西,那顆懸浮在靈識海中的黑色圓珠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隨着時間的推移,黑色圓珠正在不斷的成長,軒宇真人明白,等黑色圓珠徹底佔據靈識海的時候他的一切將陷入無比的黑暗之中。
軒宇真人想過了卻自己的生命,可是他無奈的發覺無論自己如何哪怕斷卻周身筋脈都無可奈何,斷卻的筋脈會在一瞬間恢復如初,不過原本晶瑩的筋脈會成暗黑色。
“感覺如何?”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軒宇真人轉頭看向身後不遠處負手而立的黑衣女子,將頭轉回望向眼前的雲海聲音沙啞的道:“你讓我死吧!”
“哈哈哈哈,死?死又有何難?”黑衣女子大笑着道:“難道你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變化嗎?很快死氣便能夠徹底的改變你的身體,到了哪時候你才能夠明白。”
黑衣女子緩步來到軒宇真人身邊,望向翻騰的雲海笑道:“世人皆希望永生不死,其實他們都不明白死是何等的美妙,只有死亡纔是真正的永生。”
“你究竟如何才能放過我。”軒宇真人沉聲道。
“你很想解脫,很想死?本尊成全了你,又談什麼放過不放過呢?”黑衣女子笑了笑道。
軒宇真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不明白該如何說,他想死,他不想被對方所利用,可是正如黑衣女子所說的,隨着時間的推移,自己的體內必將會被死氣所佔據,當那個時候和死亡有什麼區別。
黑衣女子嘆了口氣道:“不知道爲何,本尊很看重你。你知道嗎?本尊知道一直以來本尊不過是別人手中的棋子而已,可知道又如何?你能夠擺脫嗎?當你感覺自己脫離了棋局的時候卻猛然發現自己不過是落入了另外一副棋局而已。”
軒宇真人有些疑惑的望向黑衣女子,黑衣女子似乎並沒有發覺一般接着道:“沒有誰會甘願做一枚棋子,本尊也是如此。本尊曾經嘗試過,但失敗了。不過本尊並不遺憾,隨着一次次失敗,本尊越來越對那棋局之外充滿了好奇,本尊相信終有一日本尊能夠跳出棋局成爲那下棋之人。”
“也許當你感覺跳出棋局之時,卻發覺自己不過是陷入了另外一副棋局,而那下棋之人不過也只是新的棋子而已。”軒宇真人平靜的說道,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黑衣女子轉頭略有深意的看向軒宇真人語氣平淡的道:“天道是棋局,自然之道也是棋局,你我乃至這天下蒼生皆在棋局之中。對於天道,本尊並不反感,也不想與紫霄宮爲敵不想推翻天道。可本尊明白,無論如何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身處棋局之中永遠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你不會成功的。”軒宇真人淡淡的說道。
黑衣女子明白軒宇真人這話指的是什麼,苦笑一聲黑衣女子淡淡的道:“我明白,不要說紫霄宮,就是闡教截教,擁有聖人坐鎮,也沒有什麼勝算。”
“你既然明白,那爲什麼還要這樣做?”軒宇真人有些不解的問道。
黑衣女子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長嘆了口氣道:“棋子永遠都沒有辦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作爲棋子便應該有棋子的覺悟。”說完,黑衣女子舉頭望向遠方漸漸升起的太陽道:“只有留在棋盤之上的棋子纔有它的價值,也只要留在纔有希望跳出棋局不再被棋局所束縛。”
軒宇真人沒有說話,他似乎明白了,也第一次對於這黑衣女子產生了一絲可憐之感。軒宇真人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來源於黑衣女子的話還是源於靈識海中的那顆黑色圓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