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5年九月五日,日俄兩國在美國簽訂{樸次茅斯合約},揹着中國擅自在東北劃分勢力範圍。根據條約:俄國將過去霸佔的我國庫頁島以南{北緯50度以南}及其附近一切島嶼割讓給日本,將旅順、大連附近的領土領海租借權讓給日本,將長春和旅順的鐵路連同支線、利權、煤礦無償轉讓給日本,俄國承認日本以“監理”的名義處置朝鮮事務。另外在附約中雙方規定在東北各自鐵路線內每公里住護路兵15名。日俄訂約後,日本又強迫清政府承認{朴茨茅斯合約}中有關中國的規定,並取得經營安{東}奉{天}路,修築長春到吉林的鐵路以及鴨綠江右岸伐木等權利,並且開放東三省十六處爲商埠。
這場帝國主義之間的不義之戰,極大的刺激了中國知識分子,特別是留日知識分子的神經,讓他們看出專制國無法戰勝立憲國的道理,從而促進了中國的立憲民權運動,客觀上加速了清王朝的滅亡。
盧一鳴是九月初趕回海林站,海林鋼廠的基礎建設已接近尾聲,兩座小型鍊鋼、鍊鐵爐的基座已經完成,小型制軌廠的廠房、鍋爐房正在上房瓦,東側工人宿舍、食堂已經竣工。鋼廠北側約一里地山腳下有一座二層樓房正在緊張施工,那是未來的冶金學院。
盧一鳴與二弟春波、大哥盧鄭亮見面,一番親熱自不必說,他拉着二弟的手不住誇讚:“兄弟幹得不錯,幾個月工夫全變樣了,真難爲你了。”春波有些難爲情地說:“大哥,還不是你指導的好,特別是你從哈爾濱帶來的施工隊,蓋了帽了,活幹的又好又快,可邪氣了。”春波說的不錯,施工隊帶來了新的理念,新的施工方法,提高效率、加快施工速度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接着又拉住盧鄭亮的手說:“大哥幸苦了,應該給你記一功,工業建設缺的就是人才,有了人才,我們就會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就會由弱變強茁壯成長,直至長成參天大樹。”盧鄭亮昂奮地說:“兄弟說的太好了,一言而鄙之,”接着把身後的幾個人分別介紹給盧一鳴,其中戴眼鏡的叫方儒哲,來自漢冶平鋼鐵廠,做過英國工程師的助手,留學英國。這位叫秦大雷,漢冶平鋼鐵廠爐前工,這位來自......、留學美國、德國......。盧一鳴上前與各位分別握手,搞得各位極不自在,他們想不明白,作爲大掌櫃如何這般平易近人。最後盧一鳴一席話給各位吃了定心丸:“先生們,首先我要闡明一個觀點,你們雖然是爲投奔我而來,目的各不相同,既然你們能義無反顧的來到這裡,說明心中所願。你們是抱着實業救國、振興民族工業而來,是爲多災多難的祖國而來,我盧一鳴歡迎你們,可以坦誠的告訴你們。我願與各位同甘共苦、同舟共濟,爲振興民族工業而鞠躬盡粹、死而後已。現在我宣佈:方儒哲先生就任海林鋼鐵廠總工程師,秦大雷就任鍊鋼爐爐長,大哥盧鄭亮負責海林鋼鐵廠和冶金學院全面工作,其它幾位暫就冶金學院教員,待以後時機成熟,再另行分配。”在場所有人眼裡沁滿淚水,他們從未聽過這麼新奇、獨特而又發人肺腑、振奮人心的高論,大夥不約而同握緊了拳頭。
九月中旬鍊鋼爐、鍊鐵爐以及鍋爐制軌設備陸續到位,跟隨而來的有一名俄國工程師,爲此契爾年科口若懸河,大吹特吹,如何如何,這般這般,把自己打扮成功臣,盧一鳴可沒理這茬,給銀子就是了。這年頭俄國人裝備製造業及其落後,技術水平低下,可是盧一鳴有什麼辦法,只好將就了。由於俄國動亂,契爾年科購買的設備極其便宜,就像白撿的一樣,花了不到2萬兩白銀,盧一鳴重獎契爾年科5000兩白銀。
俄國工程師面對如此簡陋的場所,大搖起頭,盧一鳴卻胸有成竹組織會戰,人拉肩扛,利用土辦法,用松木做滾槓,把重大5噸的鍊鋼、鍊鐵爐運到場地,採用槓桿原理吊裝就位,鍋爐也是如此,後續工作簡單多了,俄人工程師彷彿受到感染,幹活格外賣力。
盧一鳴採用後世辦法燒製的焦炭,由於溫度、時間掌握的恰到好處,再加上優質煤炭,其質量一點也不遜色當代最好的焦炭,俄人工程師查看焦炭大吃一驚,怎麼也不相信,親自跑到焦爐前驗證,面對簡陋的煉焦爐及簡單的煉焦過程,其中的奧妙、什麼也沒看出來。
背靠中東鐵路這條大動脈,快速搭建自己的工業班底,培養初期工業化人才,是當務之急,刻不容緩。生產出的鋼鐵,能賺錢最好,主要是滿足自用,也許滿足自用都做不到。
方儒哲拿着盧一鳴給他的紅色硬殼本子正在仔細閱讀,聽到有人走進房間忙收起本子,見是盧鄭亮遂放下心,盧鄭亮笑道:“方兄做什麼呀鬼鬼祟祟的。”方儒哲從又拿出本子說:“盧先生,你兄弟在美國時就在爲今天做準備,了不起呀,即使是個生手照着本子也能把鋼鐵煉出來,令我驚奇的是很多鍊鋼新方法,我聞所未聞,也許是歐美最新技術,你兄弟特別囑咐我,此本子除你之外不許讓任何人看到內容,尤其那個俄國工程師,有些關鍵部位要瞞住他,看樣子俄國人目前還沒有掌握這些技術。”盧鄭亮神態變得莊重說:“我對鍊鋼事務一竅不通,我兄弟又不可能長期在此,方兄,鋼鐵廠事務就拜託你了。”
徐中環來到哈郊外莊園查看,一派豐收的景象。莊園是年初開始籌建,眼下規模不大,盧一鳴要求徐中環多種蔬菜、尤其是土豆。徐中環太忙了,除了管理餐館、商鋪、旅館以及騾馬商隊以外,還要不斷拓展業務,目前他的手以伸向長春、奉天。日俄訂約後,土地價格立即漲了一倍,各路商家蜂擁而至,迎來哈第一輪投資熱潮。
年初頭一爐鋼水出爐,大夥歡天喜地,別提多高興了。俄人工程師認爲這樣簡陋的條件,生產出能拿出手的鋼材,已經相當不錯了,方儒哲也持有此觀點。可是盧一鳴不這樣認爲,親自動手、全程參與,一連出了五爐鋼,總算才滿意,爾後,特別囑咐方儒哲、秦大雷要不斷總結經驗,每個環節都要有準確的數據,並且記錄在案。
接着是淬火問題,淬火是決定鋼材特性、質量的難點,含碳量多少決定鋼才的特性和質量,淬火的方法他懂,可是淬火的時間、溫度對鋼材的特性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看樣子只能讓他們在實踐中摸索了。
耿大柱來自山東,是個鐵匠,一年前在依蘭落腳,並且開個鐵匠鋪,收了幾名徒弟。空有一身本事,卻難得施展,經營慘淡勉強餬口。月前聞聽海林鋼廠招收鐵匠,價錢給的公道,便狠狠心關掉鐵匠鋪,帶家人徒弟投奔而來。
眼下各種刀具、農具及其它生活用具,還無法工業化生產,只好先組建一個大的鐵匠作坊,招募衆鐵匠搞原始的規模化生產,盧一鳴聞聽耿大柱技藝精湛,便來找他。
這會兒耿大柱正帶着徒弟趕製農具,見盧一鳴過來忙停下手裡的活計,上前打招呼:“掌櫃的您來了,”盧一鳴問:“耿師傅,鋼料怎麼樣?”耿大柱有點受寵若驚忙答:“掌櫃的沒得說,以前打一把鐮刀得用一上午,現在半個時辰便打完了,即省時又快。”盧一鳴掏出一張紙交給耿大柱說:“照圖上的樣子給我打一把馬刀,我一會兒給你送一桶豆油,用豆油淬火效果更好,你可以試試看。”接着吩咐樹林、小山去擡豆油。
耿大柱吩咐徒弟把剛料回火,他親自動手,手錘又準又狠力度均勻,不一會兒馬刀被打製出來。淬完火後耿大柱一聲驚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只見馬刀通體黝黑錚亮,紋絡清晰,不失一把好刀,而且是在極短的時間打製的,其它鐵匠紛紛圍上來嘖嘖稱讚。接着盧一鳴宣佈鐵匠作坊由耿大柱負責,要他趕製500把馬刀。
天氣開始寒冷,可是鋼廠熱度不減,隆隆的氣錘聲震耳欲聾,制軌車間安裝完畢,盧一鳴交代大哥盧鄭亮,冶金學院辦起來後,初期招收學員不要太多,二、三十人足以,重點培養教書人才,是重中之重,萬萬不可鬆懈。另外利用業餘時間教工人識文斷字,培養工人技術骨幹,記住,你的鋼廠就是一所學校。牡丹江的開發也要提上日程,待俄人的車站建好後,要大量佔有土地,將來我要把牡丹江打造成北方最大的輕工業城市。十一月中旬盧一鳴攜二弟春波及500把馬刀回到盧家大院。
滿炕亂爬的小盧靜,陌生的瞅着盧一鳴,他上前逗他玩,女兒嚇得“哇哇”哭起來,老祖母埋怨孫兒整天不在家,孩子從出生到現在也沒見過幾面,心腸太硬也不知道家裡人惦記不惦記,盧一鳴無奈只好向老祖母賠罪
寶珍告訴丈夫,岡必及父母要走了,臉上充滿憂傷。盧一鳴有些吃驚,忙問他們上哪兒去,寶珍告知,岡必由於剿匪有功,榮升齊齊哈爾統領,主要擔負北部邊境防護任務,阿瑪、額娘要隨他一起去,接着眼淚便淌下來,盧一鳴聞聽大喜,忙安慰寶珍。
寒風凜列,李老二趕着帶蓬馬車,盧一鳴,樹林、小山騎馬跟在後面隨行。東京城在望,岡必發現出城迎接。
一見面岡必迫不及待地說:“姐夫,你們可來了,阿瑪、額娘想死你們了,”盧一鳴笑着逗他道:“岡必,難道你不想姐夫,”岡必咧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盧一鳴哈哈大笑說:“沒想到岡必也會害羞,去到車後看看,我給你帶來什麼好東西。”岡必跳下馬跑到車後面,發現是馬刀,高興的抽出一把,左右揮舞,一個碗口粗的小樹被攔腰切斷,還是一把未開刃的馬刀,岡必嘖嘖稱讚。盧一鳴說:“你走之前我再送給你2000把馬刀。”
阿瑪臉帶風霜,明顯回來不久,爺倆一番寒暄自不必多說,額娘抱着外孫女親熱的不得了。阿瑪告訴姑爺,今年初步建起10座莊園,均是沿江地帶,眼下盧國臣在搭理,並且說明年還要親自出馬云云。
臨別之時,盧一鳴告誡岡必說:“你現在統帥2000多人馬,責任重大,不合格的人一定要淘汰出去,不能一條魚害得一鍋腥,要嚴格約束部下,按我交給你的訓練方法訓練他們,你要偷偷的擴充人馬,最好擴編到5000人,銀兩不用發愁,我會給你的。武器先由朝廷統一調配,兩年後我會給你最好的鋼槍。另外,你要把手伸向外蒙,先和駐守外蒙八旗搞好關係,如有可能和外蒙上層聯繫上,至於今後如何去做,看情況發展在說,到時我會通知你。”阿瑪聽着有些糊瀆急問:“姑爺,你怎麼打起外蒙古的注意?”盧一鳴神秘地說:“據可靠情報,俄國人在外蒙活動頻繁,遊說、拉攏外蒙貴族,準備把外蒙分裂出去,獨立建國。”老阿媽吃驚的問:“真有其事?”接着岡必罵道:“他媽的,祖宗的土地一寸也不能丟失。”盧一鳴說:“眼下朝廷根本顧及不了外蒙古,所以我們要靜觀其變,待時機成熟再動手也不遲。此事極其機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切記。”爺倆莊重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