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此人勇猛無敵,又對劉凡充滿了敵視,日後二人間必有一戰。
劉凡無懼任何人,呂布的桀驁與驕狂令他不爽,此時從趙雲口裡得知有可能勝過呂布,自然欣喜萬分。
“此人是誰,現在何處?”劉凡難掩心頭的喜悅,急聲問道。
“雲的師父童淵!”說到童淵,趙雲臉上浮起一抹敬畏,接着恭聲道:“師父他老人家現在應該在五臺山。”
童淵的大名劉凡怎會不知,聞言大喜道:“得空子龍便陪我上趟五臺山,拜會下童老前輩!”
趙雲自然一口答應下來。
另一邊,主帥一死,白波軍頓時亂作一團,場面極爲混亂,喧鬧叫囂聲不絕於耳,都吵着要給主帥報仇。虧得這支部隊幾乎都是徐晃一手操練出來的,他在軍中的威望甚至不在主帥楊奉之下,這才鎮住了這羣白波兵。
徐晃命人收走了楊奉的屍身,他一揮手,亂成一團的白波軍將士頓時肅靜下來。
徐晃快步走到劉凡面前,抱拳道:“在下徐晃,拜謝將軍救命之恩!”
“你便是徐晃?”劉凡心中一喜,道:“興漢曾聽嫂夫人提起過徐兄,她託我,若遇到徐兄,便給她們婆媳二人報聲平安。”
聽到母親和娘子都平安無事,徐晃一臉激動,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拱手道:“公明拜謝將軍收留母親和娘子大恩!”
接下來,劉凡很容易便說服了徐晃,讓他加入興漢軍。
問過徐晃才知道,那個被呂布砍下首級的將軍正是白波軍的渠帥楊奉。
劉凡悲嘆一聲,歷史上的楊奉也是忠於漢室的,曾數次保護漢獻帝逃亡,是個可敬的漢子,沒想到因爲自己的到來而提前丟了性命。
劉凡對着楊奉的屍身鞠了一躬,並當着徐晃和他身後的數萬白波軍將士立誓,定會奪回他們舊帥的首級,讓楊奉以完整的身子入土。
徐晃和數萬白波軍將士齊聲吶喊,逐漸認同了劉凡。
回到高平關,劉凡書信一封,蓋上驃騎將軍的金印,令人快馬加鞭送到晉陽,交到幷州刺史丁原的手裡。
信中,劉凡以驃騎將軍的身份命令丁原交出白波軍渠帥楊奉的首級,並提醒丁原小心呂布此人,最後還告誡他這幾個月內切勿入京,以免遭來殺身之禍。
幷州刺史府大廳內,已過花甲之年的丁原坐在主位上,他看完劉凡的書信,氣得鬍子亂顫,一拍案臺站了起來。
“義父,劉凡小兒在信中都說了什麼?”呂布注意到丁原的神色,站起來問道。
丁原將書信遞給呂布,後者接過後一看,也是大怒:“劉凡小兒欺人太甚,平定白波軍的大功都讓給他了,他還要搶走楊奉的首級,而且還挑撥義父和奉先的關係!”
“義父,楊奉的首級不能給,我們不能向劉凡示弱!”呂布抱拳大聲道。
“劉凡現在官至驃騎將軍,朝廷命他全權負責徵繳白波軍的事宜,我們幷州軍只是從旁協助,這個人頭不給也得給啊……”丁原坐回位子,嘆息道。
他接着說道:“義父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封信的最後一句話,他讓義父不要入京,說會遭來殺身之禍!”
呂布一聽,急聲道:“義父別聽劉凡小兒胡扯,他一定是擔心義父入京後掌了京中大權,損了他的利益!”
丁原望了呂布一眼,撫須朗朗道:“義父也是這麼認爲,皇甫將軍召我入京,讓我掌兵守衛京畿。義父身爲大漢重臣,食君之祿,理當幹些忠君之事,豈可因爲一點危險就不敢探京師那汪渾水!”
“況且,奉先我兒天下無敵,義父何處去不得?”
丁原一臉平靜,說得頗爲正氣凜然,心中所想卻是憑藉着手中的數萬幷州兵馬在京師中混得一席之地,最起碼也要不弱於劉凡。
呂布連連稱是,微低着頭,掩住了眼眸深處那一抹森冷的寒芒。
數日之後,丁原派人送來了楊奉的首級,並回了封信。丁原在信中替他義子呂布向劉凡賠罪,讓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呂布一般計較,卻隻字不提是否入京之事。
劉凡心中嘆了一聲,他已盡了人事,能否躲過此劫便看丁原自己的造化了,強求不得。
如今楊奉已死,白波軍五虎帥中便只剩下李樂和胡才,這二人雖然收攏了數萬白波兵,賊勢頗大。但劉凡軍中文有郭嘉,武有周勇、高順、張燕、於毒,如今又多了個徐晃,自然無懼。
將剿滅李樂和胡才之事交代下去後,劉凡便和趙雲,騎上快馬向五臺山趕去。
劉凡有預感,他和呂布必將再次碰面,而且將是作爲死敵出現在戰場上。他必須變強,就像曾經玩過的那款三國英雄傳遊戲一樣,能痛爆呂布菊花,刺他個菊花殘,讓這三姓家奴再也囂張不起來。
五臺山高大雄偉,五座刀刃般的山峰插天而起,山上雲霧繚繞,蒼天大樹數不勝數,不時地有飛鳥啼鳴着飛掠而過。遠遠地便能望到山上殿宇層疊,樓閣崢嶸,佛塔和道觀林立。這裡佛塔道觀作青山的幽雅飾品,古寺和道觀憑高山添雄渾氣韻。
這種佛道景觀並列的山頭,劉凡還是第一次見,心中暗暗稱歎。
趙雲對五臺山頗爲熟悉,尋了處地方藏好俊馬後,便領着劉凡走上一條叢林小道,上山而去。
崎嶇的山路蜿蜒在叢山峻嶺之中,從山頂往下看宛如一條玉帶盤纏在高山的腰間,很是奇特。
在山麓之巔有一顆蒼天般的松柏,它斜插在懸崖峭壁上,鐵骨錚錚,枝幹雄渾有力,猶如神龍的軀幹,撐開一朵直徑足有數十丈的天然巨傘,籠罩住下方一座石臺。
石臺上,矗立着一黑一白兩道英挺的身影。
劉凡和趙雲走到二人身邊,看他們正聚精會神地眺望着鑲嵌在山林間的一座座殿宇樓閣,不敢打擾,只是靜靜立在一旁等候。
悄悄打量了眼這兩人,他們一個身穿黑色打滿補丁的道袍,一個着一塵不染的白色僧衣,都是白髮蒼蒼,鬍子發白,面色紅潤,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一切萬法不離自性,淵便以這觀自在寺爲棋子,落於天元位!”白衣老者突然開口,一雙濁眼閃着精光,右手在虛空徐徐一劃。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隨着白衣老者話音落地,只見那山林邊緣處一座鬥角飛檐的寺廟突然騰空而起,在羣山間飛速移動,最後重新落地,坐落在羣山的正中央。
這一幕顛覆了劉凡的認知,驚得他目瞪口呆。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慈就用水雲觀居於上角星位!”黑袍老者凝望山腳,淡淡一笑,輕揮了下衣袖。
只見山林深處的的一座白色道觀緩緩飄起,向外移動,最後坐落於五臺山西北一角處。
白衣老者撫須一笑,聲音再次響起,“諸行無常,諸漏皆苦,諸法無我,涅盤寂靜,這諸天寺也佔據一個星位!”
黑袍老者神采清矍,笑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天仁觀的位置理應由上天來決定!”
他話音剛落,一陣清風在山林間拂過,將一座華麗壯觀的道觀吹到了一處懸崖絕壁上。絕壁四周遍佈崢嶸的巨石,猶如一片片鋒利的刀刃,齊齊指着這座道觀。不僅如此,道觀立於狹窄的峭壁上搖擺不停,似乎隨時都有墜落的危險。
“左兄,天意讓你的這枚棋子置身於這天地棋盤的邊緣絕地,隨時有覆滅之危啊……”黑袍老者哈哈一笑,繼續揮手移動腳下的一枚枚“棋子”。
這兩名神仙一般的人物傲立在山巔,衣袂飄飄,你來我往,將山林間的無數亭臺樓宇當作棋子,口中不時吐出一句句精妙的佛言和道語,暗含無窮的宇宙奧秘和人生哲理,讓人歎爲觀止。
劉凡早已驚呆在原地,這隻有在神話中才能出現的一幕活生生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劉凡隱隱猜出,這兩人是以天地爲棋盤,五臺山中的道觀和寺廟爲棋子,在下一盤佛道交鋒的驚世棋局。
再一看身旁的趙雲,臉上波瀾不驚,彷彿對眼前這一幕早已見怪不怪了。
許久之後,兩名老者才停止手中的動作,束手相對而立。
“左兄,你我相交數十年,也爭鋒了數十年,只怕有生之年你我都無法斷決,這世界,是道爲尊還是佛爲上?”白衣老者嘆了一聲,說道。
“童兄着相了,這世間萬法皆爲同源,無論是道爲尊或是佛爲上,與你與我又有何區別?”黑袍老者右手撫須,朗朗一笑道。
白衣老者聞言,哈哈一笑道:“沒想到左兄不僅道法超羣,對我們佛家的術語也有所瞭解,淵佩服!”
“此次便爲平手收場如何?”
“理當如此!”
兩人相視一笑,各揮了揮衣袖。頓時,山林間的那些道觀和廟宇飛速移動起來,很快便又回到先前的位置,彷彿剛纔發生的一切只不是一場夢。
看到兩位神仙一般的人物望了過來,劉凡連忙上前,拱手行禮,道:“世俗之人劉凡,草字興漢,拜見兩位仙長!”
“仙長?有趣,你竟然叫我們一聲仙長,那你便來說說,這佛與道到底孰優孰劣?”白袍老者笑望着劉凡,打趣道。
“若二位仙長可以饒恕興漢妄言之罪,凡興漢便斗膽一說。”
兩位老者相視一笑,都覺得劉凡此人頗爲有趣,紛紛點頭道:“快說,我們不怪罪你就是!”
劉凡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才拱手朗朗道:“興漢以爲,佛道本一致,但就中華大地而言,當以道家爲本,佛家爲跡!”
這是後世佛道之爭的本跡說,稍微有點偏向中華本土的道家。
黑袍老者聞言大喜,一雙精目灼灼望着劉凡,撫須笑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如此有見識,不錯!”
白衣老者面上卻不喜,沉着臉道:“此話何解?若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即便你是雲兒的朋友,老朽也要將你轟下山去!”
“師父!”一旁的趙雲上前挽住白衣老者的衣袖,面露哀求。
一向威武如神魔的趙雲竟然也會露出如此神態,差點驚掉劉凡的大牙。
“你且到一邊去!”白衣老者不爲所動,輕拂了下衣袖,趙雲便被他甩到了一側。
趙雲一臉歉意的望着劉凡,表示他也沒轍了,劉凡回他一笑,讓他不必擔心。
劉凡早已偷偷施展讀心術,將兩位老者關於佛道方面的見解搜刮了過來,在結合後世的辯證方法,此時成足在胸。
劉凡整了整思路,朗朗道:“青帝伏羲創立八卦,距今已數千年。伏羲八卦一畫開天,衍生陰陽,蘊含道家至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故伏羲八卦可稱得上道家的最早起源。”
黑袍老者面帶微笑,連連點頭,白衣老者面無表情,也點頭表示無異議。
劉凡將兩人的神情盡收眼底,接着說道:“後老子著‘道德經’一書,結合了先人關於道的見解,書中闡述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從此標誌着道家在中華大地正式成型,後又逐漸興盛,發展到今。”
“佛家的成型雖然和道家不分先後,但傳入中華大地卻是在兩百年前。佛家名言‘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也蘊含着道家的‘一畫開天,衍生萬物’的至理。因此,從中華大地來看,道家要早於佛家。所以興漢才覺得佛道本一致,當以道家爲本,佛家爲跡!”
劉凡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白衣老者頓時轉怒爲喜,凝望着劉凡道:“孺子可教也,老朽其實也不是純粹的佛家中人,只是看不慣這白鬍子老道才和他有一爭。這白鬍子老道妄學了數十年的道法,還沒小兄弟的一席話管用,如今老朽算是放下這一心結了。”
“這世界理應是佛道一致,道家爲本,佛家爲跡!”
說着,白衣老者和黑袍老者相視一笑,將劉凡和趙雲迎入山林中的一間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