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酒店的現象,只是嶗山一角。
因爲今年的九州科技獎採取入場券的形式,儘量避免人多聚集的現象。所以一般人不允許進城。
在這種情況之下,嶗山的人流量被大幅度遏制,雖然依然有些擁擠,但卻再也不會出現那種全城摩肩接踵的現象了。
而一些從異國他鄉來的科學家,以及遊客,就有了更大的機會可以去嶗山之外的地方遊玩了。
因爲嶗山的火車通了,飛機通了,甚至嶗山縣政府還聯合東洲各郡,組織了專門的班車車隊。交通四面發達。
飛機場人滿爲患,更多的外國人選擇坐飛機。
國家專門抽調了一大批飛機專門爲嶗山服務,大風臺機場基本上每分鐘都有飛機起飛和降落。
有人坐飛機去杭城郡。有人坐飛機去西州。
當然,更多的人是選擇坐火車去泉城郡,看新九州的首都。
而泉城郡的人流量也增大了不少。滿大家都能看見各色皮膚的人在遊蕩。
新九州的人也熱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年是歷史性的關鍵一年,也是向全世界發新九州名片的一年。所以新九州的老百姓都非常好客,更是熱情洋溢,有些外國人不會說九州語,都有很多志願者嚮導爲他們講解。只需要支付很少的費用就可以。
荀釋飛的胃口也是大,他想要從外國人的內心改變政局。讓外國人在這裡流連忘返。只有這樣,他們回去的時候才能向他們國家的人大肆鼓吹新九州的繁華昌盛。
如今空中交通一開就方便多了。
荀釋飛是在爲未來的新九州旅遊業開始做起了鋪墊。發展經濟的最重要方針就是如此,旅遊業也是要佔很大數額的。
有外國人坐火車,只覺得享受無比。不時能夠聽見如下的對話:
“我們的國傢什麼時候才能夠擁有這樣的火車?”
“太舒服了,睡一覺就到泉城郡。”
“誰捨得睡覺啊?”
“這火車車廂裡簡直就是享受,誰會捨得睡覺?睡一覺,但是卻錯過了沿途風景,這豈不是大虧?”
“睡覺是對生命的嚴重浪費。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畢竟這不屬於我們……”
“咱們去泉城郡坐火車,回嶗山的時候坐坐飛機。”
“飛機?別想了,你除非現在就開始定飛機票。至少得提前五天預定纔可以的。”
“啊?我不是看見大風臺機場那麼多飛機麼?”
“但是你也不看看有多少人啊?尤其是在現在這個關頭,我嘗試過了,根本買不到飛機票的。除非去黃牛黨那裡買高價票。”
“再高的價格也得買啊。”
“我買不起,普通的機票都是好幾百好幾千金券。黃牛黨那裡專門賣給外國人,已經到了上萬金券一張了。”
:“上萬金券也要買啊。飛機的發展是必然趨勢,我帶着國家的任務而來。必須要去坐一次飛機,將心得體會寫下來,未來我們的國家如果要開通機場,這些就是經驗。”
“真羨慕你,你是你們國家的著名科學家吧?竟然有國家支持。我就沒有。”
“……”
嶗山,九州科學院。
李真看着街道上到處都是外國人,看着每個外國人臉上都是不斷出現驚歎之色,看着遠處各色公園裡絡繹不絕參觀的人,內心是極其的欣慰。
誰能夠將如今繁華的嶗山縣,與當年那個窮苦的漁村掛鉤?
還記得當年九州科學院剛在這裡坐落的時候,就只是用圍欄圈起來的場地罷了。當地的大風臺老百姓,省吃儉用的給九州科學院的研究蒸汽機人員湊錢搞科研。
而如今,曾經住在大風臺的人,全部都成爲了上層名流。九州科學院也成爲了世界之心臟。
短短几年的時間,發展到如此規模,李真很欣慰。
而今年與往年格外的不同,今年一次性開展了火車,開通了航線,嶗山重建到處都是高樓大廈。一下遞出去了好幾張名片,更是讓世人感受各不相同。
新九州在李真的眼裡,就像是一個自己親手撫養的孩子。
自己親手撫養了它,從頑劣不堪,變成如今這幅讓自己驕傲的模樣。欣慰。
這時,下邊人傳來消息:
“李師,李師。出大事情了。”
李真眉頭一皺:“怎麼了?”
“有人報名了今年的物理學獎,怕是要奪魁了。”
“好事啊。怎麼就大事了?”
“不是……報名的人,身份很特殊。非常特殊,報名辦的不知道該做如何的抉擇。柳驚鴻院長他們都去了,心情也很複雜。”
李真滿頭霧水:“九州科技獎向全世界敞開,雖然有可能是別的國家奪魁,但這也正是九州科學院的志向。就算他是外國人,該如何還是如何,不要故意打壓。”
“不是。外國人的身份倒是無所謂,但這個外國人……這個外國人有些複雜。”
“到底怎麼複雜了?”
“他叫聖多羅。來自拉丁美國。今年34歲,報名物理學獎的研究成果是一個您曾經提過的東西。”
“什麼東西?”
“渦輪式噴氣發動機。”
李真眉頭一挑:“還有這種事?渦輪噴氣機竟然被那麼偏遠地方的人研究出來了?這是好事啊,你們不要有心理負擔,世界很大,千萬不要以自我爲中心。民族的驕傲得有,但是學術上卻是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百花齊放,不要我花開時百花殺,這樣不長久。”
“不是……這個人的身份。”
“什麼身份?”
“他報名的身份是:九州科學院機動研究院院長秦恩澤學生聖多羅。”
話音落下,工作人員連忙退到一邊大氣都不敢喘。
李真愣住了,愣了許久之後坐了下來,沉默着。
秦恩澤……
大和國被攻陷之後就此下落不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今天是捲土重來了麼?
是自己最看重的固執型天才人物。
他沒有讓自己失望,原來是遠遁了拉丁美國,在這幾年中竟然卻研究出了渦輪噴氣式發動機。
幾年前,當自己聽說他研究出二衝程發動機的時候就已經非常驚訝了。而今天,果然如煙花般再次絢爛的炸響在了夜空中,他竟研究出了渦輪噴氣機。
李真非常想不通,在工業不發達的拉丁美國,他是如何研製出來這樣高精度,高密度的儀器的?
但更爲難的是,李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人。
一個讓自己心情很複雜的人。
“唉。”
李真嘆口氣,大踏步走了出去。
來到報名辦,這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九州科學院所有院系的院長全部聚集於此,每個人的眼神都非常陰沉。而現任機動院院長馬建斌,更是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秦恩澤是他永遠無法翻閱的一座大山。他曾努力的證明自己比秦恩澤強,可是並沒有。今天,他的學生帶着一個李師曾經提過的一種東西來臨了,而他的學生自報家門卻說的是,‘九州科學院機械動力研究院院長秦恩澤之學生’。這是公然的在叫板馬建斌了。
今日過後,機動院的人都會帶有色眼光去看待馬建斌。時間的推移,本以爲大家會忘記了秦恩澤。但是現在,他們會再次想起來,並且處處拿他與秦恩澤做對比了。
李真揹着手走來,周圍人連忙喊着李師,然後讓開一條道路。
坐在那裡不動如山的聖多羅猛然起身,快步上前,然後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咚咚咚’
三個響頭砸在地上,額頭血流如注。
他用嫺熟的九州語顫聲高喊:“學孫輩聖多羅,參見師爺。”
“李師爺。臨行前,秦恩澤老師交代我,見到您務必替他向您磕頭問罪。我的老師有過錯,不求李師爺能夠原諒,他說,此生只想在一個自己的領域裡,不受任何外界干擾的做自己的事情。”
說完,聖多羅再次‘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擡起頭來身體一震搖晃,額頭的血肉都被砸爛了,卻擦也不擦:
“第一次的磕頭,是我替老師向您行禮。這一次,是我向您行禮。”
場面爲之肅靜,李真坐在椅子上,面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