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庫克家族的莊園位於森林之中,唯一的一條公路便是門庫克家族的私家公路。林肯隨着彎曲的道路而行,經過一道道的守衛關卡,終於來到了莊園的近處。
車子停穩,此刻,在這裡的人工草坪上早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看來客人都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雲少,這邊請。”托夫客氣的把安雲兮請下車。
安雲兮走下車,閻軍緊跟在身後。放眼望去,那古堡上攀爬的綠色植物訴說着莊園的古老,古堡只有五層,但是橫向卻很長。此刻,整棟古堡燈火明亮,顯得熱鬧非凡。
草坪上的雕塑和噴水池都被聚光燈打照着,有點綠野仙蹤的感覺。
走進古堡,從那古老的建築裡傳來悠揚的音樂,這是宴會開始的前奏。
古堡四周,遍佈着戰斧的成員,這些俄羅斯大漢猶如鐵塔般守衛在各自的崗位,時刻注意着附近的情況。
位子偏僻,守衛森嚴,居住環境複雜。這樣的地方就算是有職業殺手潛入,恐怕也很難找到目標任務,併成功射殺。
閻軍將四周的環境看了一眼,垂下眼沒有說話。
雖然他此次不需要潛入,只需要在宴會的過程中找機會殺死門庫克家族的當家人布羅列夫&8226;門庫克就可以了,但他仍然習慣性的暗中記住這裡的環境。
“雲少,請。”此時,托夫已經把安雲兮和閻軍帶到了古堡的門前。
古堡的大門前,有好幾個漂亮的俄羅斯女郎過來,想要接下新客人的衣帽,但是看到安雲兮和閻軍兩手空空,也沒有戴帽子的情況,便自動分成兩排,用俄羅斯的歡迎禮節,歡迎他們進入古堡。
進入古堡,那一身白衣立即吸引了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這副獨特的打扮,讓不知情的貴婦和名媛們好奇,讓知情的戰斧各家族首腦探究。
音樂並未受到影響,樂隊們依舊按照樂譜上的音符演奏着。只是,場內的突然安靜,還是吸引了在其中一個角落與人交談的門庫克家族當家人,布羅列夫&8226;門庫克的注意。
他轉身看向門口,眼中目光一凝,微笑着向之前交談的人告別,向門口走來。作爲主人,這個時候他必須要過去迎接。
“出雲社,社長,雲少。歡迎你來到美麗的莫斯科。”布羅列夫大笑着走向安雲兮。
安雲兮眼底一片平靜,望着這個向她走來的男人。身高比起一般的俄羅斯男人來說,要矮些,但卻很結實,不會給人瘦弱感。五官平平,卻無端給人一種壓力,這是他久居上位,自然而然產生的氣勢。
若是說到特點,恐怕就是那一臉無比真摯的笑容,在這樣的笑容背後,不會有人感覺到他笑顏背後隱藏的殺機。
能成爲戰斧最具實力的家族之一,自然都不會是簡單的人物。無論是昨天見到的伊萬諾維奇,還是今天的布羅列夫,都不是。
“門庫克先生,你好。”安雲兮微笑回答。
“呵呵呵,雲少遠道而來,我戰斧可不敢怠慢,今晚的晚會希望你玩得愉快。”布羅列夫笑道。
安雲兮輕點頜首,淡笑道:“雲某多謝門庫克先生的盛情款待。”
布羅列夫拍了拍手,音樂停止。他邀着安雲兮一同走向宴會的中央空地,那應該是舞池所在,此刻卻沒有看到充滿俄羅斯風情的舞蹈表演者。
圍過來的人羣中,安雲兮很容易就見到了伊萬諾維奇,站在他身邊的幾個同樣身份不凡的人,恐怕就是他口中的同盟者。
接觸到安雲兮的視線,伊萬諾維奇打了一個只有兩個人才看得懂的眼色,可是,安雲兮只是淡淡一掃便移開了視線,並未有太多的交流。這讓伊萬諾維奇臉上出現一絲尷尬的神情,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大事當前,他自然也不會和安雲兮多做計較。
“各位尊敬的來賓們,我們今晚最尊貴的客人云少,已經到了。想必關於雲少的傳說,在場的各位都已經耳熟能詳,所以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希望今晚我們共同努力,讓雲少感受到來自莫斯科的熱情。”門庫克作爲主人家的發言,自然得到了到場賓客的喝彩。
他話音落下,帶着安雲兮走到一邊,親自給她端了一杯紅酒。安雲兮接過,與他酒杯相碰之後,輕抿。
這時,樂隊的音樂再次響起,只是不再是之前悠揚的音樂,而是充滿了熱血、激昂的金屬樂。不少人來往與安雲兮打着招呼,無論認不認識,這是他們的禮節,是表示熱情的最好方式。
這一切,都完美友善得讓安雲兮感覺,自己是來參加一個好朋友舉辦的舞會,而不是身處於國際黑幫組織,俄國最大黑社會勢力的腹髒之中。
燈光突然暗下,安雲兮眼中光彩微閃。之前站着的舞池,此刻已經出現了許多身着暴露,性感妖嬈的俄羅斯女郎,她們身上無一例外的都是迷彩的打扮,手裡端着的都是各式武器,這種將漂亮女人和戰爭利器結合在一起的節目,就是俄羅斯負有盛名的槍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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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秀一般是出現在軍火訂貨會上,這些美麗的女郎其實就是展示軍火的模特。而此刻,布羅列夫在今晚的舞會上佈置了這一場秀,到底意欲何爲?
安雲兮用異能一掃,發現這些性感女郎手中的槍械都是裝了彈夾,並上了膛的。難不成,布羅列夫想要當衆表演殺人?
安雲兮這一思緒才落下,就看到幾個大漢推着幾包麻袋扔到了舞池的中間,那個安雲兮曾經站的位子。
女郎們先是舉着槍械圍着麻袋跳着性感火辣的舞蹈,在到場賓客們的歡呼聲中,突然將槍口對準麻袋,撻撻撻……,的射擊起來。
每一顆子彈打進麻袋,就會在麻袋的外面綻放一朵血花,最後匯流成河,染紅了舞池,血腥味頓時充滿了整個舞會。這一幕,讓來賓們瘋狂的歡呼,讓安雲兮眸底微冷。
她知道,這是門庫克故意做給她看的,或許代表着整個戰斧的決定。只是,僅憑這樣,就想讓她心生畏懼麼?恐怕,太小兒科了。
槍聲停止,音樂卻在繼續。門庫克指着那幾個麻袋對安雲兮道:“這些都是戰斧的叛徒,還有一個是戰斧曾經的合作商。”
“哦?”安雲兮笑得玩味。
“你知道爲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嗎?”布羅列夫笑得得意,那神情和語氣好似在談論今天吃什麼一樣輕鬆。
安雲兮笑而不語。
“因爲他們都背叛了戰斧的信任,做出了讓戰斧不能容忍的事。那位合作商,就是想意圖私自調整軍火的價格,並且想要尋找新的軍火供應商。”布羅列夫自個回答道。
說完,他一揮手,守在旁邊的戰斧成員上前,解開了麻袋,露出裡面人的容貌。
“哦!不……傑夫。”當其中一個麻袋裡裝着的人暴露出他的樣子,人羣中傳來一個女人的驚呼。
接着安雲兮就看到一個打扮華麗的貴婦跌跌撞撞的跑向那具屍體,她身後還跟着一個十幾歲的漂亮女孩,眼中噙滿了淚水。
那個人恐怕是她們的親人,而可笑的是,之前她們還和衆人一起對她們親人的死亡而歡呼。這就是戰斧的殘忍,這就是戰斧的一切以利益爲準則。誰違反了這個準則,那麼下場就是死。
安雲兮清冷的眸中,幽光晦暗。這樣的下馬威和警告……呵呵……
“傑夫!”這時,那貴婦已經跑到了那具屍體跟前,不顧滿地的血污,不顧身上華麗昂貴的服飾,她直接撲在丈夫身上,企圖打碎這個讓她感到恐懼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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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那少女也跟着母親一起跪在父親身邊,搖晃着他的手臂,那副摸樣,就好像是想叫醒貪睡的父親。
場中逐漸安靜,這個變故可不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就連人羣中的伊萬諾維奇和他的同盟們都被瞞在鼓裡,見到這個場景,都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
布羅列夫又一揮手,那些拿着軍火的女郎再次舉起手中的槍械,沒有任何猶豫的射擊那對母女,一家三口就這樣相隔前後幾分鐘,就死在了衆人面前。從身體裡流出的血液得到了補充,迅速的蔓延,甚至有些蔓延到圍觀者的腳下,讓一些女士都驚呼着向後退去。
“雲少,這場真人秀。還滿意嗎?”布羅列夫依然帶着真誠的笑容看向安雲兮。
安雲兮嘴角一彎,並未有任何的不適。她同樣迎向布羅列夫的目光,笑道:“滿意極了。”
布羅列夫雙眼微眯笑道:“滿意就好。軍火市場一向由我們戰斧來制訂遊戲規則,希望雲少你的出雲社能夠儘快適應這個遊戲。不要太早的就被淘汰。”
“自然不會。”安雲兮同樣眯眼笑道。只是,真實的情緒卻無人得知。
“哦,對了,忘了告訴您一件趣事。”布羅列夫突然話鋒一轉,對安雲兮笑道。那種笑容就像是兩個老友之間的隨意攀談。
“雲某洗耳恭聽。”安雲兮淡笑。她也想知道,布羅列夫還準備說些什麼,嚇住她,爲之前的下馬威再添一筆。
布羅列夫隨意的道:“前不久有一個恐怖組織想要洗劫戰斧的貨,這樣的臭蟲實在令人討厭,所以我們對他的基地發射了一枚衛星導彈,將他的整個基地轟上了空中。也算是咱們戰斧爲平民們做了點好事。那個基地就在華夏XJ省的境外。”
安雲兮嘴角上的笑意森冷,嘴上卻道:“看來那些恐怖份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居然衝撞了戰斧。”
用這件事來警告自己,戰斧想要滅掉出雲社,不過是揮手之間的事麼?甚至不需要走出國門,就能出雲社幹掉。
這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安雲兮心中冷笑。她將出雲社的各個分部安置的國家都是在軍事上具備反導彈能力的,戰斧的導彈想要越境炸掉出雲社的基地,首先就要問這些國家肯不肯。
要知道,出雲社的基地,幾乎都是建立在城市中。
想要端掉出雲社,除非和政府合作,可是,那又怎樣?別忘了,安雲兮還有一個雲中城。布羅列夫想要以這樣的方式威脅她,難道是因爲她看上去很傻很好騙麼?
或許,他這一招對一般的恐怖份子或者黑色勢力具有很大的威脅性,但是對於安雲兮來說不過如笑話一樣。看來,這個男人還是太輕視了出雲社的力量。
也難怪,他會讓他的兒子用激將法去哄騙伊萬在列車上暗殺她。這樣的拙計想要將她玩弄於鼓掌,安雲兮只能說,要不是門庫克家族的智商太低,就是他們這些年的榮耀讓他們開始目中無人起來。
想來,伊萬諾維奇他們想要滅掉門庫克家族,也是因爲無法忍受他們的狂妄了吧。
布羅列夫的得意,讓安雲兮心中嗤笑。眼下,她沒有必要去一個快要死的人爭辯什麼。閻軍已經悄悄地消失在人羣之中,他會躲在暗處完成他的使命,然後再次回到安雲兮的身邊。
舞會繼續,剛纔的插曲已經結束,舞池已經被清洗乾淨,此刻人們都在之前染血的地方跳着歡快的舞步,似乎,剛纔的事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心情。
完成了要做的事,布羅列夫離開了安雲兮身邊,向其他人走去。對他來說,這次舉辦舞會的目的已經達到,其餘的就等待明天的合作談判上在詳談。
安雲兮慢慢走向角落,此刻沒有任何人向她靠近,彷彿,在完成了最初禮貌的熱情之後,剩下的就是冷漠的孤立。這是讓她更清楚的知道自己與戰斧的地位之別麼?
安雲兮心中冷笑,這樣的做法實在對她起不來任何作用啊!
沒有人打擾,纔是最好不過。安雲兮沒有在人羣中再看到伊萬諾維奇的身影,看來他們已經準備開始行動了。
要在門庫克家族,殺掉這裡的主人,這真是一個大膽的想法。作爲看客,安雲兮很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這邊的想法剛一落下,槍聲就響了起來。
子彈射向的方向是房頂,無數水晶燈的碎片落下,讓被槍聲驚擾的人們抱着頭亂竄,想要逃離這裡,無數的驚呼聲響起,現場終於開始混亂起來。
“都別慌!”身爲一家之主的布羅列夫自然要起到主導的作用。他的聲音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人羣中的騷動慢慢平復。
布羅列夫站出來,陰蟄的目光幾乎要殺死站在他對立面的伊萬諾維奇。“伊萬諾維奇,我一直都知道你要對我出手,卻沒想到你選在了今天。”
說起來,在戰斧的組織之中,門庫克家族還稍遜伊萬諾夫家族一線,但是論曝光率和知名度,卻是前者強於後者。這也難怪伊萬諾維奇會看門庫克家族不順眼了。
“布羅列夫,多年來,你利用戰斧爲你門庫克家族斂財,早就引起了其他家族的不滿,我不過是順天行事而已。”伊萬諾維奇不慌不忙的道,嘴角上掛着森然的冷笑。
布羅列夫譏笑:“想要我門庫克家族的利益,又何必說些冠冕堂皇的詞彙來僞裝自己的本來面目?你以爲,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嗎?”
隨着布羅列夫的話音一落,無數舉着武器的人衝了出來,領頭的就是他的兒子,摩爾。也就是利用伊萬和安雲兮的人。
面具下的眉梢一挑,安雲兮嘴角微微彎起。她可是一個有仇報仇的人,剛纔還奇怪爲什麼在這樣的場合裡沒有看見布羅列夫的兒子摩爾,原來是等在這一刻出現。
既然出現了,那麼一會就好好算算賬吧。
門庫克家族的準備並沒有讓伊萬諾維奇出現緊張的表情,他只是淡淡的笑着:“布羅列夫,你這些年的囂張和霸道已經讓你失去了人心,你以爲還會有很多人願意幫你嗎?”
說完,彷彿是命令似的,在門庫克家族的隊伍最後一排的幾人突然開槍,將子彈射入了自己的同伴身體之中。
這突然的變故,讓布羅列夫和摩爾同時彎身,前面反應過來的人紛紛舉槍將那反叛的幾人射殺。
這一幕,讓安雲兮沉默。這是玩什麼?這分明就是自殺式的行爲。根本對門庫克家族起不到毀滅性的打擊,唯一可能得到的結果,就是讓在場的人更加相信這次的內亂是門庫克家族所導致的,爲伊萬諾維奇的同盟贏得一個漂亮的藉口,順便打擊一下門庫克家族的士氣。
僅僅爲此,就安排了死士?看來,這個世界上最擅於玩弄陰謀的還是華夏啊!若是這場戲,讓自己來排演,根本不需要這幾個死士的自殺行爲,就能取得比這更好的效果。安雲兮在心中腹誹。
“該死的!”布羅列夫在槍聲熄滅之後,雙眼狠戾的看向對着他嘲笑的伊萬諾維奇。
“你真的以爲,你那麼容易就贏了嗎?”布羅列夫對着伊萬諾維奇厲聲道。
此時,二樓走廊上的門被統統打開,從裡面走出一羣拿着機槍的人,走廊呈回字形,剛好從樓上包圍了整個宴會廳。
“殺了他們,給我殺了他們!統統殺光!”布羅列夫嘶着嗓子喊道。可見,他心中的憤怒。
槍聲響起,火光四射——
人羣在亂竄中,不斷有人倒下,被打碎的酒水混合着血水將整個宴會廳的大理石地板染紅,場面的混亂在升級。
射擊,還擊,死亡,混亂。
安雲兮站在一棵柱子的死角,悠閒的欣賞着這場來自戰斧的內亂。此刻,沒有人注意到有些子彈在接近安雲兮的時候,原本的軌道都在肉眼不可及的情況下發生彎曲,像是長着眼睛似的避開了安雲兮,射向別處。
閻軍早已不知去向,但是,依然活着的布羅列夫就證明了此刻的他還未完成任務。
戰鬥在僵持,這裡的人大多都是戰斧的成員家族,布羅列夫如此瘋狂的命令,讓安雲兮猜想到,這個充滿野心而又自大的男人恐怕是想借着這一次的內亂,剷除自己的敵對勢力,同時削弱其他家族,從此之後,戰斧恐怕就只有一家的姓氏,那就是門庫克。
“雲少,你還在等什麼!”混亂之中,伊萬諾維奇在心腹的掩護下來到安雲兮的身邊,見到她悠哉着斜靠在柱子上的樣子,心中頓時火氣。
安雲兮勾脣:“我還以爲伊萬諾夫家族有着多嚴密的計劃,原來還是這樣直接火拼了事。”語氣淡淡,卻帶着絲譏諷。
伊萬諾維奇臉色一變,沉聲道:“這是我們戰斧的事,雲少只需要按照交易完成之後,我們所談的一切條件和報酬都會生效。門庫克家族對你的態度相比經過今晚,你也清楚了。難道你想要和他們合作嗎?”
“看來,門庫克家族是早有準備,想要藉由你們發起的內亂一統戰斧啊!”安雲兮答非所問的笑道。
這句話戳中了伊萬諾維奇的痛處,讓他沉默。只是臉上瀰漫的殺氣越來越濃,也不知道是針對布羅列夫還是安雲兮。
“15,改爲20,如何?”安雲兮突然笑道。
伊萬諾維奇臉色一僵,咬牙道:“雲少,你這是在落井下石。”
安雲兮一笑:“我只是在將利益最大化而已。”
“雲少,做事不能太絕了。”伊萬諾維奇盯着安雲兮,似乎想要迫使她改變決定。
可惜,安雲兮從來不吃這一套,反正現在着急的又不是她。她等得起,也不怕等。於是,她淡笑道:“伊萬諾夫先生,我的價格很公道。你心裡其實很清楚。”
伊萬諾維奇眼角一抽。是的,他很清楚一開始就不該惹到這個人,一旦招惹,落了他把柄,自己將要付出的代價將是沉重的。
“好。”伊萬諾維奇終於迫於局勢點頭,但馬上補充:“我只能代表伊萬諾夫家族,其他家族需要之後討論的時候說服他們。”
“一言爲定。”安雲兮笑了笑。
她話音落下,一直帶着耳麥等候命令的閻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該怎麼做。
人羣中,布羅列夫從手下手中接過槍,瘋狂的掃射着四周的人羣。他似乎並不在乎誰會倒在他的槍下,他的瘋狂讓他狂笑不止。
突然,那笑聲戛然而止。笑容僵在了布羅列夫的臉頰上。
血液從眉心的小孔中流出,還摻雜了一些白色的東西。布羅列夫無聲倒地,驚動的只是他身邊的兒子摩爾。
這一幕落入伊萬諾維奇的眼中,讓他心中一陣後怕。出雲社擁有這樣神出鬼沒的殺手,若是下一次將槍口對準了他……
此刻,他並不知道,擁有這種本事的,在出雲社可不是隻有閻軍一人。
吞了吞口水,伊萬諾維奇看了依然淡然的安雲兮一眼,離開柱子後,對手下喊道:“布羅列夫已經死了!門庫克家族已經完蛋,繳槍者不殺。”
羣龍無首,這纔是最混亂的時候,在伊萬諾維奇的這句話落下之後,人羣中無數人附和,大都是他這邊的人,這樣的壓力之下,自然開始有人繳械投降。
混亂之中,閻軍回到安雲兮身邊。
安雲兮眼睛看着想要逃出去的摩爾,一揚下巴,對閻軍吩咐:“把他帶上,我們走。”
閻軍雖猜不透安雲兮的想法,但也不會違揹她的命令。於是,趁亂,他將摩爾打暈,帶着他與安雲兮離開了門庫克家族的莊園。
回去的路上,安雲兮依然坐的是來時的加長林肯,摩爾被塞在車廂底部。到了莊園外圍,與同樣在亂戰中保持平靜的20名鬼刺會和,一同離開。
依然是回到之前住着的酒店,安雲兮並不打算換地方。如今戰斧內亂,各個家族自顧不暇,要麼就是在瓜分利益,誰也不會注意到她。
至於莫爾……除了教訓他敢於利用自己之外,安雲兮還有着其他的用處。
次日,莫斯科的早上充滿了霧霾,灰濛濛的天讓人的心情也跟着陰鬱起來。安雲兮站在落地窗前,從這位於頂層的總統套房往下望去,街道上警車飛馳,治安陷入混亂。
身後,門鈴響起,閻軍前去開門,20名鬼刺魚貫而入之後,在寬敞的客廳站成四排。
安雲兮收回視線,轉身。
其中一人站出來,對安雲兮道:“雲少,現在莫斯科很亂,許多軍工企業都陷入癱瘓,工人們在私鬥,幾乎所有的警察都出動前去維持治安。戰斧那邊十分安靜,表面上看不出異樣。”
他們20人,一早就被派出打探消息,此刻回來,就是把眼睛見到的,耳朵聽到的,總彙一處,告訴安雲兮。
戰斧表明的平靜,安雲兮很清楚,這是伊萬諾夫家族和其他同盟家族正在分離門庫克家族的勢力。
“雲少,還有一件事。戰斧的人在找摩爾&8226;門庫克的下落。”鬼刺又補充道。
安雲兮脣邊蕩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清楚了。伊萬諾維奇的人想找到摩爾,自然是想要斬草除根。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個門庫克家族的嫡系如今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
總統套房一般都有一些儲藏室,用來可以用來堆存物質或是放一些不常用的東西。此刻,摩爾正捲曲着身體躺在這間狹小,幽暗的儲藏室中。他的身上帶着傷痕,臉上也是鼻青臉腫的,整個人已經呈現出昏迷的現象。
儲藏室的門被打開一條縫隙,安雲兮和閻軍站在門口,那一縷光亮正好打在摩爾的身上,將他顴骨上的青紫清晰的顯現了出來。
“雲少,他就這樣放着?”閻軍問道。
安雲兮挑脣,眸底一片冰冷:“不用,估計再關個兩天就能解決了。”
閻軍皺眉,略微擔心的道:“我怕他扛不住這兩天。”
“哼~!”安雲兮冷哼,轉身離開,口中不含情感的道:“死不了。”
閻軍不再說話,將門關上,隨着安雲兮回到外面。
戰斧的內亂已經在收尾,此刻伊萬諾夫家族爲代表的勝利一方,要快速的剷除門庫克家族爲代表的餘孽,之後迅速恢復各個渠道,恐怕接下來還會向所有的合作者昭告一下戰斧的最新動態。
安雲兮可沒有太多的時間耽擱在莫斯科,不過,她估計就在這一兩天,伊萬諾夫家族的代表也回來找她了。
在總統套房裡待了兩天,白天安雲兮在閻軍的陪伴下,閒逛莫斯科城,天未黑就返回酒店。
今天,剛回到酒店不過半小時,總統套房的門鈴就響了起來。守在門邊的鬼刺通過貓眼看望之後,對安雲兮道:“雲少,是伊萬。”對於伊萬,鬼刺們自然是熟悉的。
伊萬?安雲兮挑眉,沒想到伊萬諾維奇會派自己的兒子過來。
“讓他進來。”安雲兮吩咐。
鬼刺依言打開房門,讓站在門外等候的伊萬進來。
“雲。”伊萬一進來,就親熱的招呼着。
對於伊萬,不管他父親如何,但是安雲兮相信他還算是真誠的。所以,她笑着道:“沒想到是你過來了。”
伊萬點頭:“最近戰斧的情況你也瞭解,所以怠慢了許多。父親今日叫我過來,就是通知你,明天將會在戰斧的總部,召開董事會議,商量與出雲社合作的事宜,邀請你出席。”
終於來了。
安雲兮邀伊萬入座,兩人分別坐在豪華寬敞的客廳中。
一名鬼刺送來飲品後退下。
伊萬喝了些咖啡之後,接着道:“父親問你,做好準備了嗎?雖然我伊萬諾夫家族會堅定的和出雲社站在一邊,但是,明天的會議上說不定會有些不開眼的傢伙會對此提出反對。父親希望你到時能說服他們。”
“固執的人,不是都已經被清除了嗎?”安雲兮玩味的笑着,手中把玩着那枚扳指。
伊萬一愣,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幾秒之後,他才尷尬的笑道:“門庫克家族雖然沒有了,但是也會有些家族是短視的,希望你不要見怪。”
安雲兮一笑,點頭答道:“這是自然。”
“那我明天就過來接你?”伊萬站起來,打算告辭。
安雲兮依舊坐在沙發上,並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翹着的腿輕微晃了一下,道:“替我轉告令尊。戰斧雖然是俄國最大的地下組織,是俄政府頭疼忍讓的對象。但是,別忘了出雲社雖然年輕,卻不是區區一個已經過時消亡的戰魂幫,亦不是俄國政府。”
伊萬臉上的表情一僵,點點頭,在閻軍的相送下離開。
返回客廳,閻軍不解的問:“雲少,是不是其中有些什麼不對勁?”
安雲兮輕笑,輕鬆的道:“倒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只是戰斧這些年傲氣養成,習慣了站在主導的位子,戀上了霸權主義罷了。”
閻軍抿脣深思了一番,明悟道:“到了現在,他們都還想給我們上演一出殺威棒?”
安雲兮冷笑:“人啊,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看看到底是誰殺了誰的威。”
此刻,閻軍已經明白了安雲兮抓住摩爾的用心。起初,他還以爲這位主子只是單純的報復摩爾曾經想要利用出雲社的罅隙,所以把他帶了出來,並讓鬼刺施以虐刑。沒想到,她當時就想到了之後要面臨的局面,留着摩爾充當出雲社的殺威棒。
“雲少,閻軍世世代代都願爲雲中城效力,請雲少允可。”閻軍突然跪在地上,向安雲兮誠懇說道。
安雲兮看向他,沒有說話。
在這之前,她手中的屬下都是簽署一世,而現在,閻軍卻提出了個生生世世。讓安雲兮意外之餘,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雲中城註定是一個獨立的世界,想要走出這個世界很容易,但是想要走進這個世界的人卻很難。生命需要延續,如果由第一代開始,這些手下都成爲雲中城的第一代城民,那麼延續三代,雲中城的凝固性將得到最大化的加固,就如同一個家族一樣,除了單純的僱傭關係之外,還有着血脈的歸屬感,那個時候的雲中城纔是最強的。
閻軍,給她做了一個提醒。進入雲中城的人,應該是要願意一輩子,甚至讓自己的子孫後代都打上雲中城烙印的人。
她要的不是劃地爲王,她要的是一個最凝固的組織狀態。至於百年後會出現的矛盾間隙,安雲兮並不擔心。
在她心中,那些都是後人的事了。況且,她已經擁有先天之境,500年的壽命,對於現在的世人來說,已經太漫長了。
“你們可都願以你們爲始,子孫後代都效忠我雲中城,成爲雲中城真正的城民?”安雲兮站起來,對鬼刺們道。
睥睨的氣勢隨着言語而發,讓在場的20名鬼刺有一種發自內心想要膜拜的衝動。只是,他們卻不是很明白安雲兮口中那子孫後代和真正城民的意思。
“你們放心,我不是要搞什麼國中國。雲中城和外面的世界都可以來去自如,我要的只是來自你們各自家族的絕對忠誠,將雲中城融入你們的血脈。”安雲兮繼續道。
這麼一說,鬼刺們瞭解了安雲兮的想法。他們相互交換了眼神,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此刻眼中的決定都是一致的。
“雲少,我願意。”依然是閻軍最先開口,聲音中帶着澎湃和激動。那種心情難以解釋,就好像安雲兮要帶着他們去開天闢地,創出偉業一樣。
其實,今天安雲兮不說出這番話,他們也早就把那個神秘的世外桃源之地當成了自己的家。只是今天的話讓他們更加的清晰認識到這一點,既然早就已經認可的事實,此刻又怎麼會猶豫呢?
“雲少,我們也願意。生生世世,延綿子孫都願追隨雲少,生是雲中城的人,死是雲中城的鬼,生生世世不離不棄。”鬼刺們同聲附和。
他們,大多都是孤兒出身,無牽無掛纔會走上這危險的路。如今安雲兮給了他們一個家,給了他們一個念想,一個出去任務時心中的牽掛和期盼,他們又怎麼會拒絕?
得到答案,安雲兮心中滿意。她感到新鮮的血液注入了雲中城之中,也似乎看到了未來雲中城的輝煌。
……
戰斧的總部,是一棟位於莫斯科市中心的摩天大樓。這棟大樓上的名字,翻譯成中文的意思就是戰斧國際。這裡是莫斯科人人都知的黑社會大本營,可是它卻就這樣張揚的存在於陽光之下。
伊萬帶着安雲兮來到這裡,坐上專用電梯到達頂層的會議室。閻軍跟在身邊,而鬼刺們卻消失不見。
“雲,你準備好了嗎?”巨大的雙開門前,伊萬對安雲兮道。
準備?沒有什麼好準備的。安雲兮無聲而笑,在伊萬看來,就是在回答他的問題。
大門推開——
還未進去,安雲兮就感受到了一陣撲面而來的氣勢如海浪般向她襲來。嘴角微彎,春風化雨般的笑容就這樣將這股狂風暴雨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會議室裡,巨大無比的橢圓形會議桌上,已經坐滿了一圈人,每一個都以森冷的表情看着她,就連坐在對着門的首位,伊萬的父親伊萬諾維奇也不例外。
這算什麼?想要第一印象就從氣勢上壓倒她麼?安雲兮心中啞然而笑。
她不懼怕這羣軍火販子的威勢,而這羣人也在心中驚奇,他們那麼多人一起發出的氣勢壓迫,居然被對方一個年輕人,以一個微笑化解。
這樣的事,以前從未發生過。哪怕他們家族的子弟也不具備這樣的風姿。
這就是此刻風頭正勁的出雲社當家人,雲少麼?
腳步落在光潔的地面上,發出規律的響聲。在安靜的會議室中,顯得突兀而刺耳,但是,衆人的視線還是隨着那白衣而動,直到她坐落在那唯一的空位上。
伊萬,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偷偷鬆了口氣,退到了自己父親的身後。
“雲少,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們戰斧的主要成員,今天主要是討論與出雲社的合作意向。”伊萬諾維奇開口。
安雲兮嘴角輕揚,視線掃過一羣人,淡淡的點了點頭。
這般氣度,讓在場的人臉色微變。心中不約而同的想着,這個人實在是太狂妄了。
可是,對於安雲兮來說,既然戰斧傲氣,那麼她就比他們更加的傲氣。
“比之前的價格低20,,這是不可能的。”有人開口了。
“不錯,咱們戰斧的價格一向都是統一的,若是給你降了20,,我們怎麼面對老顧客。”
“就是。不能降。”
……
反駁之聲連番響起,安雲兮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保持着沉默,只是她嘴角噙着的笑容卻一直存在,那其中的意味沒有誰能看得清。
伊萬諾維奇一直在暗中觀察安雲兮的表情,怎奈整張臉幾乎被面具遮蓋,無法窺探。而看她悠閒的靠着椅子,把玩着扳指,聽着其他人的反駁聲,如此的氣定神閒也讓他明白,這樣的陣勢對這位雲少,絲毫沒有作用。
獨角戲是很難演的,當一個聲音存在久了,沒有等待出期盼中的另一個聲音時,這個聲音就會漸漸停息。
所以,當十幾分鍾之後,會議室裡又重回了安靜,戰斧的各大小家族都面色不虞的看向安雲兮。
對此,安雲兮咧脣一笑,露出整齊的貝齒:“各位都發表完意見了?”
會議室中一片的沉默。
“說完了,就輪到我了。”安雲兮笑道:“我聽說,諸位最近都忙着找一個人。”
伊萬諾維奇眉頭輕皺,其他角落也開始出現議論聲。
安雲兮往後輕仰,椅背因爲她的弧度而向後倒了一下。站在她身後的閻軍,眼眸中一片冷光,冰冷刺骨的聲音道:“把人帶進來。”
沒有人知道他在對着誰說話,但靠的近的人仔細一些便會發現,閻軍的耳朵裡戴着一枚細小的通訊器。
大門隨着閻軍的話音落下,而被再次打開。進來的人不是戰斧熟悉的那些手下,而是黃皮膚黑頭髮的華夏人,出雲社的鬼刺。
20個鬼刺,如果鬼魅一般出現在會議室中,直接控制了全場。恐怕,頂樓以下的人們都不知道,此刻在頂層發生的事。
變故中,伊萬諾維奇陰沉着臉,還未來得及對安雲兮質問,就看到一個人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讓他與其他人一樣不約而同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看向那個遍體鱗傷卻又有幾分熟悉的人。
“摩爾!”在座的人大多都是摩爾&8226;門庫克的叔叔輩,自然不會對他不熟悉。
“居然是他!”
“沒想到我們找了那麼久的人,居然被出雲社得手了。”
議論聲再次響起。此時,他們關心的並不是摩爾的死活,而是出雲社的目的。
“雲少,你這是什麼意思?”伊萬諾維奇看向安雲兮。他身後的伊萬也雙目震驚的看向那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對頭,或者說曾經的死對頭。
安雲兮笑道:“這個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嗎?此刻,我可是把人送到你們面前了,算是正式的見面禮吧。”
正式的見面禮?
衆人面面相窺,但臉上的神色都不是那麼好看。
安雲兮從椅子上悠然的站起來,雙手撐着桌沿,看向所有人,她面具下的雙眸冰冷無情,嘴角的笑容也漸漸消失:“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你們玩,我的條件就是這樣,不會更改。收起你們那一套已經過時的手段,如果想要挑戰一下出雲社的耐心,那麼他就是你們最好的榜樣。”
安雲兮說完,擡手指向了躺在地上的摩爾。
得到指示,鬼刺上前,從腿上的刀鞘裡拔出一把匕首,沒有半點猶豫,狠狠的插入了摩爾的心臟。這一擊,讓本就虛弱的摩爾睜大了眼睛,不甘的看向會議桌邊的人,溫熱的血液在匕首拔出的瞬間噴涌,灑在那名鬼刺的臉上,可是他卻沒有一點的不適。那表情冷漠、殘忍,就好像來自地獄一般。
摩爾的死亡,讓不少戰斧的人離席,想要遠離那個場景。可是,當他們注意到每一個鬼刺的臉上都帶着同樣冰冷無情的表情時,害怕了。他們不敢相信,如果他們再繼續反對,會不會是下一個摩爾。
“你以爲這樣做,還能平安的離開這裡嗎?”伊萬諾維奇身邊的一個家族負責人,壯着膽子指着安雲兮道。
安雲兮看向他,那眼中的氣勢,讓那人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絆到椅子跌坐在椅子中。
她笑道:“我如何的平安離開,你很快就會知道。但是,我可以保證,如果你們做出錯誤的決定,那麼在你們的那些槍械導彈發揮作用之前,你們都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可是卻是無比的真實。
他們誰也不敢保證,雲少說出來的話只是開開玩笑而已。
這是一隻狡猾的狐狸,這是一匹兇狠的惡狼,這是威懾力十足的虎。而他們,居然把這樣危險的人物帶入了自己的大本營。
伊萬諾維奇訕笑的道:“雲少,不必如此吧。咱們都是好朋友,合作伙伴。何必如此呢?”他之前就給安雲兮打過招呼,原想對方會配合一下,然後他在出面答應這個讓利,可是他卻沒想到對方如此硬氣,絲毫不願意低頭。
安雲兮看向他,這個老頭幾次三番和她耍心眼,真當她是好脾氣的人嗎?“伊萬諾夫先生,我只要答案。”
伊萬諾維奇沉聲道:“你知道這要做的後果嗎?”
“後果?”安雲兮挑脣笑道:“後果就是戰斧將永遠失去華夏的市場,甚至更多。”
威脅人?誰不會。出雲社只要有這渠道和市場,想做什麼生意不可以?而戰斧,卻會因爲他們的傲慢而失去一大片的市場。
安雲兮的話猶如針扎一樣戳進伊萬諾維奇的心中,同時也戳中了在場的戰斧家族每人的心中。
戰斧,要的是利益。這是從始至終未變的準則。
“好,我們答應你。”伊萬諾維奇說出了答案。雖然這是他早就答應安雲兮的,雖然這不是他想要答應的方式,在他的心中表現出來的應該是戰斧給出雲社的恩惠,而不是現在的不得不爲之。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安雲兮笑了。站直身子,她對戰斧的人道:“那麼,就先預祝我們合作愉快。第一批訂單很快就會到達戰斧,希望諸位能夠在指定的時間內準備好貨物。哦,對了,別忘了殺死布羅列夫的報酬。”
說完,安雲兮轉身向門口走去,鬼刺的人自動跟在她身後。
戰斧的人都目送着她的離開,心中再氣憤,此刻也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只是,在這一行22人的隊伍行近大門的時候,那讓他們畢生難忘的詭異的一幕卻出現了——
大門並未被打開,卻突然出現一個銀色的漩渦,而安雲兮一行人就這樣步入其中,消失在房間裡。而當最後一個人進入漩渦之後,那漩渦如出現一般突兀的消失,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這是什麼情況!
伊萬從後面跑上來,打開門向外張望,卻不見半個人影。之後又關上門,仔細的檢查門上的每一處,依然是沒有任何異常。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戰斧的人羣中,終於有人用顫抖的聲音發出了所有人的疑問。
沉默,再沉默……
最終,身爲戰斧第一家族的負責人伊萬諾維奇艱難的開口:“不管他們是什麼人,也不管他們來自於哪裡。只有一條,他們不是我們能夠招惹的。”
是啊!如此的神出鬼沒,單憑這一點,就能讓他們時刻處於危險之中。沒有一個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做嘗試。伊萬諾維奇的話,帶來的是更安靜的沉默。第一次,在戰斧不可招惹的名單之中,出現了出雲社的名字。
……
六月,正是一年之中最讓人舒服的季節,不冷不熱,清風徐徐。通過雲中城爲中轉回到G市讀書的安雲兮,再一次甩手,做起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生,而且是一個再過十幾天就要進入高考殿堂的畢業生。
華夏的黑道,在這段時間裡已經完成了一統的大業。在華夏的戰場上,作爲指揮官的不是她,而是小解。出雲社青解也因此,一戰聞名。爲出雲社的將帥表上,又添了一筆濃墨重彩。
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安雲兮預料之中,也是預料之外。只是,當她走到今天這一步,算得上是一個巔峰的時候,她卻發現,在她的前面還有着高山的阻擋,眼前的風景依然存在着迷霧。而身後,卻再也沒有退路,只剩下萬丈懸崖。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站在瞭如此危險的境地?身後來路的盡消,只是讓安雲兮啞然失笑。
站在學校走廊的盡頭,感受着穿越山谷而來帶着林中芬芳的清風,安雲兮的指尖在金屬的欄杆上有節奏的敲打着。
她清澈的眼眸,清冷的視線望向不知名的遠方,沒有人知道,此刻她在想着什麼。
安雲兮在想什麼?其實,她不過是在心中腹誹,原以爲征途到達一個段落,可以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卻不想接下來的挑戰已經出現。
有人,自稱爲國家的訪客,聯繫到青解,想要見她。或者說,想要見出雲社的雲少。
目的爲何?不是臣服就是滅殺……如果,他真的代表國家的話。
玩味的笑容悄悄的爬上安雲兮的嘴角,她期待着這次與國家代表的見面。她也很想知道對方能夠開出什麼樣的價碼。
見面的時間是在後天下午15點,見面的地點……尚海,漢宮俱樂部。那個安雲兮曾經用一場豪賭,從日本山口組手中贏來的戰利品。
是刻意,還是巧合?
這讓安雲兮開始對這次的見面有了一絲期待。
……
再一次到尚海,已經時隔好幾年。這幾年,安雲兮幾乎是滿世界的在跑,卻獨獨沒有機會回到這。可以說,漢宮,她還一次未到過。
這一次,第一次走進這仿若如古代宮殿般奢華大氣的俱樂部,着實讓她感到了點趣味。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漢宮已經具備如此的規模。
每一個漢宮,都有一間不對外開放的0號包間,這裡的奢華是漢宮之最。這裡只是留給漢宮的主人,出雲社的社長,雲少,也就是她,安雲兮。
依然是一襲白色長袍,與之前的純淨不同的是,長袍上多了點淡雅的墨竹紋樣,讓原本不食人間煙火的雲少,多了點人間的儒雅風流。
安雲兮專心的煮着茶,鼻尖纏繞着茶的清香。她突然發現,閒暇之時烹茶靜坐,也是一種很好的休閒方式,至少,此刻的她很享受這種寧靜。
門被打開,一個穿着西裝,身材筆挺的青年男子獨自走了進來。房中淡淡飄着的茶香,讓他凝神,雙目直視在那復古的廳中,坐在半扇垂簾之後,悠閒烹茶的白衣人身上。
他的五官只能算是小帥,皮膚卻顯得白淨。髮絲短碎,利落,給人一種乾淨,整潔的美感。讓人留心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與衆不同的氣質,時而圓潤收斂,時而尖銳張揚。
祁裕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領帶,真絲的領帶上戴着金色的領帶夾,那精緻的雕工上鑲嵌着一顆耀眼的鑽石。
這是一個很有品位,且不會虧待自己的人。
“雲少?”雖然前面坐在榻上的人與傳說中的雲少形象相符,但祁裕的謹慎還是讓他詢問了一聲。
安雲兮衣袖一甩,戴着手套的手指指向茶几對面的軟墊,淡淡的道了一聲:“坐。”
祁裕目光微凝,這份氣度,讓他對雲少看重了幾分。
沒有多說什麼,祁裕按照安雲兮所指的地方坐下。古人所坐的軟墊,現代人其實並不是很習慣,但是祁裕卻表現的十分自然,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這讓安雲兮的眉梢輕挑。
這時,有人從側門進來,端着一杯清茶,放在祁裕面前。這讓他挑脣笑道:“祁裕還以爲有幸能喝到雲少親手烹煮之茶,沒想到,終究還是沒這個緣分。”
軟墊,其實也只是坐着的地方是在榻上鋪了一個軟墊,而在左右和後面,都和一般椅子的扶手、靠背一般無二。
聽到祁裕的話,安雲兮慵懶的靠在椅背上,一隻腳立起,右手拿着茶杯把玩,手腕則靠在立起的右腿膝蓋上,那副姿態,當真是與男子無疑。“祁大少,雲某茶技粗陋,就不便獻醜了。”
“雲少倒是謙虛了。”祁裕嘴上很是禮貌,可是在神情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自慚形穢。依然保持着他自身的風度和驕傲。
這個人年紀不大,卻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果然是一個不好相與的人物。看來,這京城四大少,排名第二的祁大少,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結束心中的評價,安雲兮淡然笑道:“不知道祁大少約見雲某,有何事?”
“自然是希望出雲社能夠效忠國家,爲國家管理好華夏的地下世界。”祁裕也不繞彎,直接說道。他的神色淡淡,依然無法讓人評判出真假。
安雲兮玩味笑道:“是效忠於國家,還是效忠於祁家?希望祁大少還是要把話說清楚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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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裕嘴角一彎,眼中滿是笑意:“那雲少是想選擇前者還是選擇後者呢?”
安雲兮看着他,雙眼微眯,嘴角的笑容依舊:“若我兩者皆不選呢?”
祁裕仰頭大笑幾聲,笑罷之後,他同樣學着安雲兮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如沐春風的道:“祁裕知道出雲社離開了華夏亦還能生存,但是去也難再進一步。雲少天資卓絕,又怎會甘願被困一方?一個明智的選擇,可以讓出雲社更上一層樓,一個錯誤的選擇,也能讓出雲社一落千丈,雲少,可要仔細考慮。”
“你在威脅我?”安雲兮挑脣。
祁裕緩緩搖頭,笑得謙虛:“祁裕不敢,在祁裕眼裡,雲少是人中龍鳳,不是祁裕這等俗人能夠媲美的。忠言逆耳,祁裕只是不希望看到出雲社走向它不該走的結局。”
“哦~?這麼說,倒是雲某險些辜負了祁大少的一片苦心嘍。”安雲兮笑得莫名,只是,那笑容的溫度卻讓人猜度不到。
祁裕微笑不語,只是垂眸品茶。
靜默……
這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把握談判的節奏,掌握主動權,一向都是安雲兮的強項,可是,今天遇到祁裕,這個出身於政治家庭的天之驕子,安雲兮有了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從祁裕進來到現在,話語的主動權一直在兩人之間交替,如今他更是用沉默來打亂談判的節奏,果然不愧是祁家精心培養出來的接班人。以他的能力,在華夏的仕途上,即使不依靠家族的勢力,也能步步高昇。
“祁大少,請回吧。”片刻之後,安雲兮拂袖,算是下了逐客令。
祁裕擡眼,放下茶杯,對安雲兮笑道:“雲少,這就考慮好了?”
安雲兮淡笑,點了點頭。
祁裕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站起來,禮貌的微微點頭之後,走了出去。離開漢宮,祁裕看向天際,眼中無限惋惜的道:“可惜了。”
而房中,安雲兮眸底一片清冷,她已經明白了自己接下來的挑戰,更加明白了她此刻的危機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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