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坐就坐到了太陽落山,安仕傑見女兒一直未歸,打電話又不接,只好上山來找人,可是當他來到半山處的房子時,也感覺到了這裡安靜得近乎詭異,他緊張的衝進房間,一邊喊一邊找,終於在他衝進南老的房間時,纔看到了讓他心疼的一幕。
他的女兒就這樣像是失了魂魄的木頭人一樣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上,一身髒污,小臉蒼白沒有血色,而女兒的恩師如同一座雕像盤膝坐在牀上,兩眼闔上,沒有一點生氣。
“雲兮,南老他……”安仕傑走到女兒身邊蹲下,心疼的把她抱入懷裡。雖然他沒有確認,但心中已經對這個情景有了肯定的猜測。
“師父只是在打坐,我等他醒來,他午飯都還沒吃呢。”聽到父親的話,安雲兮喃喃的道。聲音之中恍恍惚惚,沒有半點往常的靈動。
安仕傑心疼不已,他將安雲兮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輕撫着勸道:“孩子,南老已經去了,你想哭就哭出來,別憋在心裡。”
安雲兮的眼淚無聲滑落,緊抿的雙脣不停的顫抖着,她將頭埋在父親溫暖的胸口,嚶嚶的哭了起來,聲音由小漸大,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發聲大哭,毫不控制的暢哭。
安仕傑能夠理解女兒現在的心情,更加知道南老在女兒的心中就如同他們這些父母一般,而且南老將一生所學都教給自己家的孩子,卻還未等享享孩子的清福就去了,着實讓人心懷傷感。
安雲兮一直哭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哭累了,才昏倒在父親的懷裡。安仕傑將女兒抱起來放回她山上的房間,想了想便下山去家裡叫人了。南老不在了,他又無親無故的,那麼他的後事自然由安雲兮這個徒弟來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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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雲兮悠悠轉醒過來的時候,月亮已經上了枝頭,母親就坐在自己身邊,而外面也有些嘈雜聲。
想到師父的遺體,安雲兮趕緊跳起來。
“雲兮,你醒了,別太難過了。”林翠見女兒從牀上坐了起來,趕緊圈住她安慰着。
“師父的遺體……”安雲兮焦急道。
“你放心,南老的後事你爸和你外公在辦着,不會讓他冷冷清清的走的,你仲叔也趕回來了,正在幫南老換壽衣。”林翠解釋道。
仲叔也趕回來了。安雲兮心中稍稍平復了些,但是一想到師父,心中又悲從中來,眼淚再次滑落。
林翠心疼的擦着女兒臉上的淚水,她接到丈夫的傳話上山的時候看到一身血污的女兒時差點被嚇死了,好在她爲女兒擦拭身體時沒有發現傷口,這才讓她放心下來,雖然不明白女兒爲什麼會這樣,但只要沒事她這個當媽的也就放心了。
“媽,我要爲師父守靈。”安雲兮開口道。
林翠點頭,但卻起身端起一碗八寶粥道:“你先吃點東西再守,不然身體會扛不住的。”
安雲兮把碗推開,抱歉的看向母親:“我現在吃不下。”
林翠望着女兒嘆了口氣,放下碗:“你可記着別讓你師父臨走了還要爲你擔心,也別讓父母爲你着急。”
安雲兮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放心吧,媽媽,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一會我餓了會自己找吃的。”
對於有主見的女兒,林翠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點頭,出了房去外面幫忙去了。
……
安雲兮再次出現的時候,南老的靈堂已經搭好,遺體也被擦拭乾淨換上了壽衣安靜的躺在壽牀上。這事發得突然,一時之間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棺材,只能暫時安放在壽牀上。
穿着師父給的白色練功服,披麻戴孝出來的安雲兮來到靈堂的時候,正聽到外公說不行就先把自己準備的壽棺讓出來,不能讓南老就這樣躺着。
她走到靈堂前跪下,燒着冥幣,輕聲道:“師父臨終有遺言,要火化。”
“什麼?!火化?南老怎麼會這麼想。”安外公林老爺子失聲道。在這個年代,又是那麼落後的小地方對於人死後都是入土爲安的思想,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火化的。哪怕是十幾年後都一直保持着土葬的風俗,沒有受到國家頒佈火葬政策的影響。
“火化之後,我還要帶師父回家。”安雲兮又道出驚人之語。
安仕傑道:“雲兮,把話說清楚。”
“師父想回家,所以希望我把他的骨灰帶回去。等喪事結束,我就帶師父回家。”安雲兮緩緩的道。
“南老的家鄉在哪?我陪你去。”安仕傑沉吟了一下,開口。
安雲兮搖頭,手中機械的燒着冥幣,望着那橘紅色的火光:“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師父的家太遠,不易找到,爸爸過幾天就要上班了。”
“太遠,不易找到?那你也快開學了,你能趕得回來嗎?”安仕傑皺眉。
“趕得回來就上,趕不回來就先休學吧。”安雲兮絲毫不在乎的道。
安仕傑心中一怒:“你這孩子……”
“老安,就隨孩子的願吧,反正以她的成績休學一段時間也不會受影響的。”林翠止住丈夫的話,幫着女兒說道。
說完,她又在丈夫的耳邊低聲道:“你看女兒現在這個樣子,你不讓她去,她能安心學習嗎?不如就讓她去完成南老的心願,了了心事再好好學習。”
妻子的話,安仕傑何嘗不知,他嘆了口氣:“算了,隨你吧。南老是你的師父,要盡孝,要完成他的遺願也是應該的,注意安全保持與家裡聯繫就行了。”
“安大哥,嫂子,放心吧,我陪雲兮一起去。”一直沒有開口的仲衛華出聲了。他說完之後,看向低頭跪地燒紙的安雲兮沒有反對,心中才鬆了口氣。不知不覺中,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小女孩已經在自己心中擁有着這樣的威懾了嗎。
聽到仲衛華也跟着去,安仕傑才放心的點點頭:“也好,有小仲跟着我也放心。會不會耽誤你的事啊?”
安仕傑對仲衛華瞭解不多,這幾年很少在清江見到他,還以爲他在外面工作,所以纔會有此一問。
“沒關係的,我來的時候已經給老闆請過假了。”仲衛華解釋道。他的老闆就在靈堂前跪着,可不是當面請假麼,而且他也是陪着老闆一起走還用請什麼假。
“唉~!”沉默了半響的林老爺子一拍大腿,嘆道:“既然是南老的遺願,那就火化。只是這火化有些什麼講究我們都不懂,該怎麼辦啊?”
仲衛華道:“這個沒問題,清江沒有火葬場,K市有,我先跟他們聯繫,問問看吧。”
接下來,大夥圍着南老的喪事又討論開了,而安雲兮只是沉默的跪在靈堂前安靜的守靈。南老的喪事簡單而莊重,並沒有弄得人盡皆知,就是林家人和安家三口再加上仲衛華,給南老守了七天七夜的靈。
七天裡,安雲兮滴水未進,看得林翠直心疼,後來實在看不下去了,纔拿出母親的威嚴逼着她喝下一些清粥。
七日後,南老的遺體被送到K市的火葬場,安雲兮看着師父的遺體一點點被火焰吞噬,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好半天才控制住想要把遺體搶回來的衝動。
這時,她才感受到爲什麼華夏人那麼反對火葬,爲什麼火葬在華夏偏遠地區一直無法推廣。因爲無論是誰看着自己的親人被烈火吞噬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切膚之痛吧。
盛放南老骨灰的是安雲兮特意安排李柳從大華拍賣行找出的一個古典雅緻的陶瓷罐子,據李柳說,這是南宋官窯的出品。
安雲兮不在乎這些,在將師父的骨灰裝在瓷罐裡後,又放到一個木盒裡安放,才雙手捧着抱回家。
……
2000年2月9日,安雲兮帶着南老的骨灰和仲衛華一起出發了。安仕傑開着車將二人送到G省的火車站,看到兩人都上車了,才離開。
火車票是軟臥的票,仲衛華更是買了四張票,這樣一個軟臥包廂就只有他和安雲兮兩人了。
上了火車後,安雲兮把南老的骨灰盒放到上鋪,又把自己的行李放下後,才坐在下鋪和仲衛華一起研究地圖。
“師父臨終前讓我轉告你,他很感謝你多年的陪伴,他覺得自己耽誤了你不少時間,希望現在你能過上想過的生活,走自己的人生。”安雲兮看着那手繪地圖突然道。
正在把傑克送來的資料從揹包中往外拿的仲衛華手中的動作一頓,眼中帶着點淚花。他繼續着手中的動作,沉聲道:“我現在就是過着自己想過的日子。”
安雲兮從地圖中擡起臉,看向仲衛華,良久後才真誠的道:“謝謝你,仲叔。”
該說謝謝的是我,不是你,我也沒有機會活出自己的人生。仲衛華在心中道。他將資料放在桌上:“這些資料都是傑克蒐集到從唐朝起所有關於冰晶頂的地圖,有官方的也有民間的,他還在侵入華夏一些相關部門的數據庫看看那一帶在過去是否有經歷過大的地質運動。”
關於藥宗遺址的事安雲兮沒有瞞着仲衛華,他們討論後覺得如果藥宗的遺址真的在冰晶頂附近,而現在卻始終找不到,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那場藥宗人爲的劫難之後,藥宗遺址又遭受了地質上的災害,所以纔會消失不見。
所以,他們決定從這一點入手,看看這個所謂的山谷,到底在歷史上是否存在,還有在浩瀚歷史之中是否有關於藥宗的隻言片語。
選擇坐火車就是爲了在到達SX省的時候有時間再研究一下這些資料,爭取找出線索,不然安雲兮和仲衛華真說不清楚要帶着南老的骨灰在原始森林裡待多久了。
兩人在軟臥車廂裡,一張張的翻閱地圖查找,十個小時後,終於在一張唐代的野史地圖上看到了那個消失不見的山谷。
“真的有山谷!”仲衛華驚訝的叫道。
安雲兮拿着一份影印下來的古籍,悠悠的道:“不止有山谷,還有關於藥宗的描述,如果這古籍上所說非假,那藥宗在明朝以前的時期真的算得上是武林第一聖地了。”
仲衛華接過安雲兮遞過來的資料,看到上面用簡短的十幾個字描述着藥宗,[秦嶺深處隱一聖地曰藥超凡脫俗萬人朝聖]。
古人寫文章不用標點,閱讀的人得學會自己斷句,不然就理解不了話中的意思。這句古籍翻譯成白話就是‘在秦嶺山脈的深處,隱世着一個神聖的地方,名字爲藥,這個地方超脫凡塵,遠離世人,是一個神仙住的地方,也是很多人希望去拜求的地方。’
宗、教、派、門、幫,這類詞都屬於是外人加註方便稱呼的,根據這些組織的性子不同,地位不同,而產生不同的稱呼,而藥這個派別就被世人恭敬的稱呼爲藥宗。
安雲兮估計這個描述中‘朝聖’的意思更準確的描述是求醫問藥,因爲藥宗主要就是行醫煉藥。但用這種字眼也可以看得出,當時藥宗在江湖中的地位有多高了。
這份資料是來自南老的遺物,是從一本描述地域風土的古籍中找到影印下來的,這類書屬於古代地理風情類。
估計,南老也就是因爲這句話作爲證據,更加相信藥宗的遺址就藏在冰晶頂某處,或者說秦嶺某處。
仲衛華把資料放下,感慨萬千的道:“如果南老早一點告訴我們,說不定在他有生之年真的能親眼看看藥宗的遺址。”
“告訴我們也沒用,師父一直都確信藥宗遺址的存在,更相信它就在秦嶺。但是他弄不懂的是爲什麼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不見了,如果是銷燬於地質活動,不可能沒有留下一點點信息,如果是消失了,那麼怎樣才能讓它重新人間。”安雲兮糾正仲衛華的話。
仲衛華被震得一愣愣的:“說得好玄乎。”
玄乎麼?安雲兮不覺得,自己的重生本就是最大的玄乎。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證明藥宗遺址的消失到底是屬於前者還是屬於後者。”安雲兮說完,又埋首在各種資料裡了。
直到兩人昏昏沉沉的下了火車,走出X市的火車站,打的去就近的旅館時,都沒有一點進展。
安雲兮已經快15歲了,自然不能再跟仲衛華睡一間房,所以兩人開了兩間房,好在兩個房間只隔了一堵牆。
“傑克補充過來的信息也是找不到一點點地質方面變動的情報。”仲衛華坐在安雲兮房間裡的沙發上,揉了揉發脹的眉心,嘆氣道。“真是一點進展也沒有。”
“也不能說沒有進展。”安雲兮雙手捧着水杯抿了一口:“地質活動方面沒有記錄,那麼就證明藥宗的消失屬於第二類情況,有什麼神秘的力量讓它消失在世人眼前。”安雲兮說完,眼中的精光一閃。
“這就難辦了。”仲衛華揉着發疼的額頭,糾結的道:“如果是地質活動最起碼還有跡可循,可是如果是什麼神秘不爲人知的力量導致藥宗消失,那麼我們怎麼找,怎麼入手?”
安雲兮也沉默了下來,水杯裡的熱氣升起將她距離水杯最近的雙脣潤得粉嫩粉嫩的:“事到如今只有先入山,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線索了。”
安雲兮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也沒譜。要知道都過去快600年了,就算有什麼線索也早就被時間沖刷乾淨,何況按照師父的說法每代藥宗的傳承者都會去找這個遺址,卻始終沒有人能找到,更別提什麼線索了,自己真的能有那麼好運?
可是,這是南老的遺願,安雲兮發誓一定要完成的。她都想好了,如果從正常的渠道無法找出藥宗遺址,那麼她就把那個範圍的原始森林買下,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挖出來。
仲衛華站起來說:“這次進山不知會待多久,咱們現在這裡休整幾天多準備一些東西后再進山。”
安雲兮對此倒是沒有任何異議。
……
次日,一向少雨的X市居然下起了綿綿細雨,這讓安雲兮和仲衛華的只能選擇待在酒店,繼續苦想藥宗消失的原因。
他們這次行動的裝備是從T市基地調過來的,會直接送到X市的雲安保全,明日去取就可以了。需要親自準備的東西無非就是水和食物,至於藥物,安雲兮本身就是醫者,而且這次她過來也把南老的醫箱給帶過來了。
兩人坐在臨窗的餐廳餐桌上,吃着早餐,仲衛華一邊吃一邊看着今天新的報紙。而安雲兮則是一邊吃一邊看着窗外因爲下雨而變得霧濛濛的景色。
“這篇報道有意思,據說過幾天就是600年左右一次的七星連珠天文現象,我們在的這塊區域剛好是可視範圍,說不定咱們能在大山裡看到這個幾百年一次的奇景呢。”仲衛華指着一篇佔了半版內容的報道笑道。
“也不知道這樣的現象會不會引起地球有什麼變化,比如潮汐啊,月食啊之類的。”
安雲兮回神,看了一眼那報道笑道:“聽說過,不過有科學家說過即使發生行星連珠,地球上也不會發生什麼特殊情況。從科學角度看,行星連珠並沒有什麼重要意義,不過從行星連珠來說,實在只是一種饒有趣味的天象而已。”
此時的兩人都不知道,這一次的行星連珠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更加不知道這被科學家證實說不會對地球帶來什麼特殊情況的天象會和藥宗的消失有關。
這一則新聞,兩人都是當做一則趣聞來看待,誰也沒有往心裡去。吃完早餐後,兩人又把所有的資料整理了一下,與傑克聯繫依然沒有新消息後,才各自回房休息。
下午,雨停了,仲衛華便一個人出去購買一些必備之物,安雲兮則留在酒店中。
三日後,安雲兮坐着仲衛華租來的一輛越野車,兩人帶齊工具朝冰晶頂出發了。
……
一路來到冰晶頂的範圍,安雲兮有一種故地重遊的感覺。讓她不由得想起當年與師父一起來冰晶頂,她那個時候不知道師父到底在找什麼,而師父也不願告訴她,讓她一頭霧水的找了好幾天。
後來還意外的發現漢朝藥宗前輩的墓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人家搜刮了一把。安雲兮更是想起在墓穴中的點點滴滴,師父因爲自己的冒失而緊張,師父爲了防止自己受傷而親自去開館……
等等等等,安雲兮腦海裡全都浮現着南老生前對她的關愛,臨到死前都不忘把一身功力傳給她,希望這些力量能代替他保護自己心愛的徒弟。
想起南老,安雲兮鼻頭一酸,讓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別傷心了,南老會在極樂世界等着咱們,等咱們死了的那天還是能見面的。”正在開車的仲衛華察覺到安雲兮的異樣,心中一動就知道她是在爲什麼事傷感了。
安雲兮平視前方,平靜的道:“放心吧,我不會因爲某件事而意志消沉的。師父的過世讓我明白了一點,有些東西我無能爲力只能感嘆,但有些東西我是可以通過努力得到的,那麼我就要挑起一切,爲了自己也爲了跟隨我腳步前行的人。”
仲衛華心中微微詫異,他發現安雲兮似乎有些不同了,但是具體的有什麼不同他又說不上來……
吱嘎——
越野車停在一個隱秘,人跡罕至的山窩處,仲衛華拉起手剎熄火:“前面車子去不了了,咱們得徒步。”
這一次他們進山選擇的並不是當初安雲兮和南老進山的路,這邊更偏僻,更加沒有人煙。但這也方便更好的隱匿行蹤。省得有些村民誤會他們,把他們當成是進山偷獵或盜墓的給舉報了,他們可沒時間去跟有關部門解釋自己進山來幹什麼。
安雲兮和仲衛華下車之後,把必備的裝備全部穿戴完畢,又背上軍事揹包後,將越野車稍微掩蓋,才徒步進入原始森林。
兩個身穿迷彩衣服的人影快速的在原始森林中奔走着,絲毫沒有受到林中環境的影響。其中一道纖細輕靈的身影動作輕巧、靈活,一直都走在最前面,好像就是在平地上行走一樣完全沒有半點阻礙。
這兩個人影正是進了秦嶺一天的仲衛華和安雲兮,如今已經進入化勁的安雲兮絲毫不會覺得林中的環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腳程反而越走越快。反倒是仲衛華跟得有些吃力,他可沒有安雲兮那樣的強大內力護體,全靠自己多年的訓練才堅持下來。
“到了,地圖上所指的方位應該就是這個範圍內。”安雲兮停下腳步,環視着四周的景色道。
仲衛華趕到後,喘了兩口氣,拍了拍身邊粗壯的樹木,擡頭看了看層層疊疊壓在一起的樹枝,嘆道:“真不知道藥宗的老祖宗們是怎麼想的,把宗門建在這裡,也不怕上下山迷路,還有那些深山野獸的襲擊。”
安雲兮把揹包放在地上,拿出地圖:“我們都不會迷路,他們怎麼會迷路,說不定那個時候來藥宗是有路的。”
仲衛華點點頭,也把自己的揹包放在地上,問道:“接下來怎麼做?”
安雲兮抿了抿脣:“既然找不到藥宗,那麼我們乾脆用排除法,先找地圖上週邊的座標,一一排除鎖定這個紅點的方位。”
“這個辦法不錯。”仲衛華點頭贊同。
安雲兮擡頭看了看天:“今天的天色已晚,咱們先把帳篷搭起來,休息一夜,明天再開始尋找。”
“這附近好像沒有水源啊!”仲衛華四處望了望,到處都是一片片茂密的樹林,沒有看到有什麼河流小溪之類的明水。
“有。”安雲兮肯定的說:“如果這個地圖上的標示是對的,那麼在這裡附近應該有一個水潭。”
“水潭?”仲衛華疑惑的把頭伸過去,看到地圖上安雲兮手指所指的地方眼睛一亮,可不就是一個水潭的標誌麼。
“我去找找,你留在這休息吧。”仲衛華說完就準備按照地圖上所顯示的方位找去。
安雲兮沒有阻止他的行動,在仲衛華走後,自己坐在一棵大樹下靠着樹幹,仔細的研究着手中的地圖。
大概半個小時後,仲衛華回來了。“確實有個水潭,是地下水滲透形成的,看規模形成的年代也很久遠了。離這裡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旁邊還有一個十幾個平方大小的空地,兩個人剛好可以足夠紮營。”
安雲兮折着地圖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那就過去吧。”
將行李帶齊,仲衛華在前面帶路,安雲兮在後面走得很慢,她在仔細的尋找着是否有古代遺留下來的人爲痕跡。可惜,別說古代遺留的人爲痕跡了,就連近代留下的都沒有。
在失望之下,安雲兮跟着仲衛華來到水潭邊,這個水潭的水清澈見底,大概有半個籃球場大小,呈不規則的圓形,一看就知道是經過千百年的自然侵蝕出來的。
而在水旁邊的一處峭壁上裂着幾道一指來寬的縫隙,地下水就是源源不斷的從這些縫隙中流入水潭,而當水潭被注滿之後又會溢出來給水潭周邊的植物補充水分,所以這附近的植被格外的茂密青綠,一點也不像是剛剛入春的樣子。
“你先洗洗臉,洗洗手,我把帳篷先搭起來。”仲衛華把揹包放在地上,將綁在揹包上的單人帳篷解下來。
“我一起來幫忙吧。”安雲兮道。
仲衛華搖頭拒絕:“不用,就兩個小帳篷,一會就弄好了。”
見仲衛華拒絕,安雲兮也不勉強。蹲在水潭邊洗了把臉,冰涼的水格外的刺激她臉部的皮膚,讓她的大腦頓時爲之一涼,思緒也清晰了不少。
稍作清洗了一下,安雲兮從揹包裡拿出酒精爐,在仲衛華選中的兩個帳篷之間架起炊具,又從水裡舀了些水,放在酒精爐上煮着。
這次上山,他們買了許多白麪饅頭和滷好的熟牛肉,還有一些醬菜。幾分鐘水就燒開了,安雲兮把開水分別灌入自己和仲衛華的水壺,然後又用刀切了半斤牛肉到鍋裡,加了些水,倒了些醬菜,就這樣燉着。
等仲衛華把帳篷紮好,將睡袋放進去,收拾好行囊時,就已經聞到了陣陣肉香,不僅帶着牛肉的味道,還帶着醬菜的濃烈味道。
“真香啊!”仲衛華洗乾淨手,來到爐子邊坐下。
安雲兮把六個白麪饅頭串成兩串,一串四個,一串兩個,她看着仲衛華笑道:“仲叔別忙着休息,再辛苦辛苦生個火堆,咱們得烤饅頭,晚上也用得着。”
“遵命,雲少!”仲衛華拍拍屁股起來,轉身就去附近撿柴火去了。
仲衛華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鐘就抱着一堆乾柴回來,在安雲兮準備好的石頭支架上燃起了一堆橘紅色的火焰。
兩人就這樣圍着火堆坐下,各自烤着手裡的饅頭,等饅頭烤熱之後,安雲兮把早已燉爛燉透的牛肉加醬菜分別倒入兩個鋁製飯盒中,兩人才拿起烤得金黃的饅頭就着菜吃了起來。
“咱們這次上山準備了一個月的食物,如果一個月內沒有線索,就只能下山補給後再上山了。”仲衛華用勺舀了一口肉湯吃進嘴裡,口齒不清的道。
“我們似乎犯了個錯誤。”安雲兮沒有接仲衛華的話,盯着水潭邊那模糊的腳印,低聲道。這個模糊的腳印她也是剛剛纔發現的。
“怎麼了?”仲衛華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安雲兮指着那個腳印:“剛纔沒發現,現在天色暗下來後,有火光的照映下才看見。我們只想到人在野外露營需要水源,卻忘了需要水源的不僅是人類。”
仲衛華放下飯盒和未吃完的饅頭,走到安雲兮所指的那個地方,蹲下身子,用手量了一下,分辨清楚後,他才扭頭看向安雲兮神色凝重的道:“是熊類的爪印,而且是未成年的熊。”
安雲兮的臉色也跟着凝重起來,未成年的熊掌印,那也就是說會來這裡的不止一頭熊,或許是一家子,一頭成年的熊足以把一頭老虎撕碎,如果來了一家子,安雲兮和仲衛華的結果可想而知。
當然,兩人倒是有信心戰勝這一家子的熊,可是之後呢,打鬥的動靜和屍體的血腥味都會引起其他野獸的注意,到時候它們發現這個水潭被人類佔據,包圍這裡那怎麼辦?野獸和人可不一樣,它們的出招是不能提前判斷的,而且在體能上它們比人類更加得天獨厚。
“要不要趁現在離開?”仲衛華沉聲道。
安雲兮看了看暗下來的天,緩緩搖頭:“天色晚了,這個時候在原始森林裡活動更加危險,咱們就冒險在這裡待一晚,明天再重新早合適的營地。”
仲衛華也看了看天色,除了他們這裡有火光照映還能看得出四周景色的輪廓外,更遠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猶如怪獸的大口,猙獰的在夜中張着等着獵物的自投羅網。
“也只有如此了。”仲衛華嘆道,同時又自責的捶了一下自己的頭顱:“都怪我查看的時候沒有看清楚。”
安雲兮搖頭笑道:“我不是也沒看見嗎。再說了在深山裡夜宿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會面臨着野獸襲擊的危險,說不定這個水潭反而是個安全之地,野獸只是白天來這裡喝水,晚上不會來呢。”
“但願如此吧。”仲衛華聽出安雲兮話中的安慰之意,也不再說什麼。
回到原先坐下的位子,將自己剩下的食物吃完之後,又把安雲兮的飯盒一起洗乾淨,兩人才圍在火堆邊商量着明天的行動。
安雲兮用鉛筆在皮製地圖的影印副本上畫了幾個圈:“明天我們就先確定這幾個方位,爲了簡省時間,我們倆分開行動,一人負責兩個。到了地方一定要仔細比對覈查,有什麼情況用對講機聯繫。”
仲衛華接過安雲兮畫好後遞過來的地圖,看了一眼上面的座標,指着最遠的兩個道:“那我就去這兩個。”
安雲兮看了一眼,也沒說什麼只是囑咐他路上小心。
一夜無話,兩人都平安的睡到了天亮,前半夜兩人還值了會夜,發現沒什麼動靜後就在營地附近安了幾個報警裝置,然後就進帳篷睡覺了。
吃了麪包喝了麥片粥,兩人收拾收拾,精神百倍的準備開始今天的行動。因爲距離都不近,所以兩人商量在下午3點的時候在幾個地方的中心點會合,之後再去找露營地點。
第一天下來,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好消息就是這幾個地圖標示的地方,確實被找到了。這就證明了地圖的可靠性,並且兩人通過實地勘察的比對發現地圖繪製得十分的精確。
而壞消息就是對此行的目的地依然沒有任何發現,這無疑又將希望變得更加淡薄了。因爲越是證明地圖沒有錯,那麼就越無法用常規的手段找到藥宗的遺址,那個藥宗所在的山谷神秘的消失了。
這一天晚上,兩人還是在那水潭旁宿營。一來麼是沒有發現更適合的紮營點,二來麼是兩人返回這裡的時候仔細查了一遍沒有新增的痕跡,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只是野獸衆多取水點的其中一個,並不一定會天天來。
第二天,地圖上又確定了幾個地標的準確無誤,但結果依然和頭一天一樣。
第三天,亦如此。
第四天……
一連五天,安雲兮和仲衛華把地圖上紅點周圍的所標註的所有地方都跑了個遍,確定了這個地圖的真實性。可是,他們卻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地圖上那表示藥宗遺址的紅點在他們的探查結果中居然顯示的是不存在的。
不是被從地面挖去,而是整個地域的不存在。打個比方,地圖上的其他地方就好比幾片相連接的海綿,而在它們相連接的中間在地圖上本應該有一個佔地很大的山谷,就好比一粒石子,而這些海綿就是圍着它,因它而連接成一片的。
可是,實際上的結果卻顯示,這幾片海綿的確是連接在一片的,但是卻不是因爲山谷,而是自然相連。真實的地理上根本就沒有山谷的位子,沒有容納石子的位子。
“這張圖如果是真的,那麼這個紅點就是不知道是誰惡作劇點了一下,愚弄後人的。藥宗遺址根本不在這裡。”仲衛華看着幾天下來探測出來的結果沉聲的道。
安雲兮看了他一眼,緩聲說:“其實在你心裡還有第二個答案,只是你不敢說出來,因爲連你都覺得荒謬。”
仲衛華震驚的擡起頭看向安雲兮,見她神色平靜的回望自己,一咬牙:“是還有第二個可能,那就是藥宗根本就不在這個世上。”
安雲兮點點頭:“或許說它屬於另一個空間會更加恰當,以前的人們看見它是因爲有什麼力量支持它現世,或許人們看到也只是一個通道,就好比是一個空間節點。”
“雲少,你不會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異空間的存在吧?”仲衛華哭笑不得的看着振振有詞的安雲兮。
以前確實不信,可是自己都能重生,那麼再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安雲兮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可是嘴上卻道:“你自己不也有這種猜測嗎?科學的觀點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可是,我們如何去證明藥宗的遺址是一片異空間?”仲衛華頹廢的道。
安雲兮點頭:“嗯,是有些麻煩。”
仲衛華嘆道:“難怪南老一生都找不到,那些當年逃出藥宗的前輩世世代代的找藥宗,卻不知道它是在另一個空間,根本就不在地球上。”
“他們不一定是不知道,或許這個猜測他們也猜到了,但一代代找下去只是希望能找到讓藥宗現世的契機。”安雲兮糾正仲衛華的話。
“讓藥宗現世又有什麼用呢?”仲衛華不解。現代的社會體制註定藥宗無法再回到當時鼎盛時期的地位,要麼臣服於政府,要麼就隱姓埋名當醫生。
安雲兮望着遙遠天際中閃閃發亮的星辰,緩緩的道:“或許就是想要重振藥宗的聲威吧,又或者是看透了這個凡塵俗世,想要到藥宗的那片天地裡真正的避世而居。”
仲衛華隨着安雲兮的視線望去,好像真的感覺到了一種古老的召喚,他隨之一顫,失笑道:“我們是越想越離譜了,再這樣想下去神仙妖魔都會跳出來了。”
仲衛華的話讓安雲兮目光一凝,她突然想到陳家尚所說過的那個‘焚仙爐’的傳說。當時,幾人都在猜測到底那陳家的老祖因爲什麼事而如此仇恨神仙,要把傳說中的仙山雕刻出來每日放在火上烤。
原本大家的猜測都只不過是停留在這個老祖是經受過什麼打擊而變得憤世嫉俗,纔會這樣做了一個十分隱晦的比喻,把他仇恨的事或人想象成高不可攀仙山、仙人,以此來表達報仇無望的心情。
而安雲兮因爲知道更多,所以當時在她心裡就把這種仇恨的投射看成是當時被視爲天之子的帝王之家,而焚仙爐,實際上是燒燬皇權而非是真正的神仙。
可是,如果藥宗真的存在在另一個空間裡,那麼地球上還有沒有別的異空間?那神仙之說到底是不是真的?遠古、上古、今古這些與現代相隔了千萬年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的那樣光怪陸離,仙凡共存?
那陳家老祖製作焚仙爐的真正含義又到底是什麼?如果所有的猜測都不對,焚仙爐就是焚仙,那麼這個仙從何來?是真正的仙還是出自某一個異空間的高人?而這個人又做了什麼讓陳家老祖如此仇恨?
一大堆謎題都纏繞在安雲兮的心頭,讓她有一種找不到出路的感覺,心思頓時雜亂翻飛。
滴滴滴——
“有動靜!”仲衛華站起來看向漆黑的林子裡說道。
破空而來的警報聲驚醒了陷入思緒中的安雲兮,這些報警器設置在營地外圍,現在響了起來,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有生物無疑闖過了外圍,正在向營地靠近。
安雲兮也站起來,與仲衛華相互對視了一眼。
“我過去看看,希望是小動物無意間闖入。”仲衛華對安雲兮說道。
安雲兮擡手攔住他的去路,搖頭道:“不必,既然已經過來了就在這裡等着,不管是野獸還是小動物,又或是什麼其他怪物都好,咱們就在這裡等它。”
兩人戒備的站在一起,仲衛華手中已經把槍上的保險打開,在深山裡面他到不擔心有人聽到槍聲過來,安雲兮則把那把靈性、魔性都很足的匕首拿在了手裡。
警報聲安靜下來後,空氣中瀰漫着一種詭異的安靜,又過了一會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草叢中傳來,幾個黑影在仲衛華和安雲兮面前一閃而過,口中還發出類似驚恐的聲音。
“這是什麼情況?”仲衛華不解的看向安雲兮。
安雲兮眯了眯眼:“不是這邊的火光嚇到它們就是警報聲在提醒我們的時候也把它們給嚇着了。”
“那現在怎麼辦,要不要追上去看看?”仲衛華愣住。
“追上去怎樣?殺了它們,算了吧。它們本就生活在這片森林,說到底我們纔是入侵者,還搶了它們喝水的地方。師父剛剛過世,還是不要妄增殺孽,就當是爲他老人家積福了。”安雲兮收回匕首,語氣平緩的說道。
她轉身回到火堆前,突然站住,側臉補充道:“如果有不開眼的非要送死,那就殺了。”
仲衛華收回槍點點頭,他盯着安雲兮的背影,心中那種感覺再次升起,那就是安雲兮有什麼不一樣了。“平靜了幾天,今晚上虛驚一場也算是調劑一下心情了。”
安雲兮將燒開的水注滿自己的水杯,雙手捂在杯身上,望着夜色中泛光的水面,不發一語。
或許,是不習慣這種沉默的氣氛,仲衛華坐下後一邊往火堆裡添柴,隨口問道:“現在所有的地標都確定了,可是依然沒有辦法找到藥宗的遺址,接下來該怎麼辦?”
怎麼辦?我也不知道。安雲兮在心中回答了仲衛華,嘴上卻默不作聲。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果藥宗真的存在於這個星球之上,她有信心能夠找到,可是如果不在這個星球上,或者是在一片看不見的空間裡,那麼她該怎麼做?
她不是神,也不是仙,唯一比別人特別的就是她是重生而來的,可是這個優勢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一點用都沒有。
安雲兮的沉默讓仲衛華知道了她心裡的爲難,對於安雲兮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是否找到藥宗的遺址,而是是否能完成南老的遺願。“或許,我們可以找一些神怪傳記看看裡面是否有描述這方面的情況。”
安雲兮擡起頭看向夜空,仲衛華的辦法可以說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只不過那希望實在是太過渺茫了。華夏經歷那麼多動盪的時期,那些神怪的古籍極大部分都丟失,就連考古界對於華夏遠古、上古時期的很多推斷都僅僅是靠一些鳳毛麟角的考古發現得出的結果,其真實性連這些專家都不敢百分百的保證。
更何況,這些有悖世間常理的事?哪怕是真的有描述也會被當成是怪力亂神,神話傳說吧。師父收藏的書籍裡也有很多這一類的書,可也沒有任何發現。
越想安雲兮的眉頭就皺得越緊,這個世界上到底還隱藏着多少被後人當做神話傳說的事實?神秘的藥宗到底從何而來。
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
四周的警報器突然全部響起,安雲兮和仲衛華警惕的對視一眼,拿着武器緩緩的站了起來。不一會就在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中,看到很多黑影從四面八方將他們緊緊包圍。
“看來現在的動物都學聰明瞭,還知道找幫手。”仲衛華故作輕鬆的調侃,實際上手指已經扣在手槍的扳機上了。
安雲兮看清楚那些‘偷襲者’的容貌,冷哼一聲:“我還從來不知道這幾種動物之間還能合作,組團打架的。”
仲衛華眼神一凝,可不是嗎?來的可不是一種動物,而是幾種動物,而且都是秦嶺一帶最兇殘的。老虎、黑熊、豹、甚至還有狼,總數量差不多有二三十隻左右。
“事情有些不對勁啊?”仲衛華靠近安雲兮道。這些動物把他們圍起來之後又不出擊,好像就這麼圍而不攻,就這樣把他們困死在這裡,這樣的智謀會出現在物種都不同的動物裡面?
安雲兮眼睛半眯,冷聲的道:“不用想,後面肯定有個傢伙在統一發號司令,就是不知道這個傢伙是人還是什麼其他的高等動物。”
“你是說有什麼東西在控制這些野獸?”仲衛華吃驚的看着安雲兮。
“或許說,有辦法控制野獸。”安雲兮補充。
仲衛華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如果真的有什麼東西能夠控制羣獸,那麼這對他們可是大大不利的。萬一它把全秦嶺的野獸都召集起來對付他們,到時候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或許是看出仲衛華的擔心,安雲兮接着道:“現在的這些野獸羣估計就是它能控制的最大野獸數量了。”
仲衛華向安雲兮投過一個不解的眼神。後者解釋道:“它讓野獸把我們圍住,卻不攻擊這就說明它並不想傷害我們,我猜是希望我們害怕而退出這裡。如果是這樣,那麼再多來些野獸效果豈不是更好?這樣推斷的話一個可能性就呼之欲出了。”
“不管是這個背後的傢伙是自身有能力控制羣獸,還是手中有什麼東西能夠控制羣獸,但是控制羣獸的能力就是現在我們所看到的。”仲衛華也明白過來。
安雲兮點點頭,承認仲衛華的話。
“得想辦法把背後的傢伙揪出來。”仲衛華咬牙道。
安雲兮雙眸中精光一閃,對仲衛華吩咐:“收拾東西,我們離開。”
“離開?”仲衛華驚訝的道。
“嗯。”安雲兮應了一聲,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仲衛華見大當家都如此了,雖沒想到這樣做的用意,但也飛快的收拾起東西來。
十幾分鍾後,兩人把收拾好的揹包背在身上,安雲兮率先向圍在東南方向的幾頭老虎走去。
“雲少,我走前面。”仲衛華一把拉住安雲兮的手腕,阻止她的冒險。
安雲兮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不會有事的。”
即便知道安雲兮真實的實力強於自己,但仲衛華依然不希望她去冒險。萬一這些動物聚在一起的原因並不是他們所設想的那樣,而是一走過去就會發動攻擊,那不是送羊入虎口?
看到仲衛華固執的樣子,安雲兮嘴角微彎:“你不信我?”
這質疑的問話讓仲衛華下意識的手中一鬆,而安雲兮則轉身向幾頭老虎走去。仲衛華一咬牙趕緊跟上,全神戒備着周圍的動靜。
安雲兮並不是莽撞,而是自信以自己的身手可以在有意外發生前確保性命無憂。她在離老虎越來越近的時候,心中也有一絲緊張。
不過,好在一切都沒有向不好的方面發展,老虎果然讓開了,兩人就這樣在真正的虎視眈眈中,從讓開的過道走出了包圍圈。
“一直往前走,不要遲疑也不要回頭。”走出野獸的包圍圈,就在仲衛華準備鬆口氣的時候,安雲兮的聲音又到了。
仲衛華屏住氣,緊跟在安雲兮的身後,兩人就這樣在夜中的原始森林裡穿梭了大概500米後,安雲兮才停下腳步。
“我們回去。”安雲兮背對着仲衛華道。
“回去?”仲衛華更加不明白了。
可是,這一次安雲兮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轉身又從剛纔的路線潛了回去。仲衛華也只好跟在她身後,不敢離開。
當兩人來到水潭外100米的時候,他們發現野獸正在撤退。安雲兮趴在地上仔細的觀察野獸撤退的路線。如果到現在仲衛華還不明白安雲兮想要做什麼,那麼他也不配作爲安雲兮最得力、最信任的左右手了。
“跟上。”當野獸都走得遠了,安雲兮跳起來朝着野獸離開的方向追去。這一次仲衛華沒有再問,因爲他已經猜到了安雲兮要做什麼。
前面的野獸羣都朝着一個方向走着,完全不知道在它們身後還遠遠地吊着兩個人類。在夜間穿行原始森林,對普通人來說或許很困難,但是別忘了安雲兮和仲衛華是什麼人。
此時,他們戴着夜視鏡,遠遠的跟在野獸羣的後面,就是要趁機搞清楚隱藏在背後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這樣在夜裡穿行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野獸終於停了下來,它們紛紛朝一個地方發出吼叫聲,之後,又從幽深的黑暗中傳來一聲尖細的叫聲,這些野獸纔像得到命令般各自散開離開了這個呈橢圓形的山坳處。
等野獸們都散光了,安雲兮和仲衛華才從潛伏的地方站起來,相互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都帶着深深的疑惑。
安雲兮和仲衛華一開始都認爲操作野獸的傢伙是人的可能性最大,可是剛纔那聲又細又尖的叫聲明顯不是人類發出的聲音,那麼會是什麼,難不成真的有妖魔鬼怪?
“我聽老一輩的人說,大山之中都有山神、精怪,今晚咱們不會好運的碰上其中一種吧。”難得仲衛華在這種緊張、詭異的氣氛中還能談笑。
“管它山神還是精怪,我都要去一探究竟。”安雲兮說完,雙眸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她朝着那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仲衛華跟在安雲兮的身後,同時戒備着後面的動靜。好在羣獸剛剛離開,四周一片安靜,也沒有什麼危險。
不一會,兩人就站到了剛纔野獸們聚集的平地上,安雲兮在原地轉了兩圈,發現這裡根本就沒有路了。身後是森林也就是他們過來的地方,前面是一個呈半圓形的峭壁,那峭壁很高,擡頭望去一眼都看不到頭。
仲衛華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神情古怪的嘀咕:“不會真的有山神老爺吧。”或許是夜晚光線的原因,他看向那寸草不生的峭壁,總是感覺像一個老頭的臉,雙眸如鷹眼一眼銳利的盯着他。
安雲兮抿脣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走到峭壁前,用手在峭壁上細細的摸着。手中的觸感很不平整,可是卻沒有任何縫隙,都是一整塊峭壁。
難道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尋不到結果,安雲兮的眉頭皺到了一起。她摸索着峭壁,慢慢的蹲下,更加認真的找起來。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當她的臉隨着身體慢慢移動時,意外的感覺到有一陣溼熱、腥臭的氣流撲到臉上,夜視鏡下的目光一凝,雙手趕緊尋找那氣流的位置。
當她的手摸到時,安雲兮笑了。
“雲少,有什麼發現?”仲衛華見安雲兮站起來,緩慢的退到自己身前,便出聲問道。
“找是找到了,可是我們進不去。”安雲兮道。
這話仲衛華沒聽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思考這話的意思。
安雲兮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然後選中一棵蒼天大樹:“今晚就在這裡休息,晚安。”說完,就縱身一躍,施展輕功,輕靈的飛落到那棵大樹中部一根粗壯的枝椏上坐靠着閉目休息。
仲衛華望着那樹上的人影,搖頭苦笑,但也只能認命的也找了一棵好攀爬的樹,四肢並用的爬上樹丫上休息。
今晚的結論,再加上和野獸們折騰,安雲兮哪有心情睡覺?在她感覺到不遠處仲衛華的氣息平穩之後,她睜開雙眸,遙望着星空,思緒翻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倦意襲來,她才緩緩的合上眼睛,睡了過去。
……
天色微亮,安雲兮就醒了,她看了看手腕上帶着指南針的手錶,已經到了凌晨7點的樣子。現在還是初春,天氣寒冷,天亮得也晚了些。
不過,森林裡少了夜晚的漆黑,倒是讓她更方便做事了。她從樹上跳下來,平穩的落在地面上,沒有發出什麼響聲。活動活動筋骨之後,她才向那峭壁走過去。
沒有了夜色的掩蓋,那神秘的峭壁在白天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無非就是形狀奇特了些,是一個凹進去的半圓柱型。
安雲兮走到峭壁前,再次蹲下,伸開五指,在峭壁上緩慢移動,細細的感受着手中氣流的變化,她要尋找昨晚那個詭異的縫隙。
峭壁的底部,與地面相連接的地方分佈着大大小小十幾條縫隙,昨晚安雲兮站着尋找無果之後,蹲下身才感受到縫隙都在腳下,而其中一個的氣息與其它的明顯不一樣。
白天的運氣明顯要比晚上要好得多,不過幾分鐘,安雲兮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那是一條最寬之處大概有一掌來寬的縫隙,高度大約有五十公分,最窄的地方估計於三根手指的寬度差不多。
安雲兮等在地上,摸着自己光潔的下巴,眯着眼思考着。她自然是進不去的,但是得把裡面的傢伙給引出來。
可是,不知道里面的傢伙到底是什麼,又怎麼知道它的弱點或者說喜好呢?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守在這裡等它出來。
正想着的時候,突然安雲兮耳根一動,有一陣腳步聲正由遠至近的傳來。她起身快速後退,剛好看到仲衛華正從樹上下來,便揪着對方的衣領,帶着他再次回到樹上。
在仲衛華疑惑的準備說話時,安雲兮在伸出食指在嘴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兩人就看向了峭壁。
很快,一頭成年的黑熊就從森林裡走出來,出現在兩人的視線內。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開口,繼續看着。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兩人都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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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今晚泱泱本來想特別謝謝幾位妹紙。
可素,突然發現原來一直陪伴在泱泱身邊的人居然已經不夠容納在300字之中了。所以只好暫時作罷。和明天的領養名單一起發佈好了,噗噗~
【今天先謝謝forever9088、cetvzhou、黃姐0126、玲玲呀呀、sissy138、xiaofei6636、xiaoxian321、jinghuagang、lyyzhll、380373564、183**8335、zzpp2010這麼多位卿卿的票票,還有漪漪的鮮花~還有許多許多支持訂閱的卿卿們,羣麼麼噠~】
PS:特別感謝城城的糾錯,很用心的說,泱泱改起來很方便。今天已經把前四十章修改完嘍!請首長檢查!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