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當她說出她捐了六百萬兩白銀之時。冉素素忍不住癟嘴,“夫人,你怎的這麼大方,六百萬兩白銀夠閣裡好幾年的花費了。”
司風也是一臉詫異的看着她,顯然不理解她的舉動,再觀桑憶軒,竟依舊是一臉平靜,似篤定她這麼做必有原因,對顏棲梧的舉動竟是一點也不意外。
三人各不相同的反應不禁讓顏棲梧暗笑,她擺擺手讓三人安靜,“你們可還記得和蕭亦謙比武之前坊間的那盤賭局。”
冉素素恍然大悟,欣喜道:“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們押了一百萬兩白銀買雨墨樓勝,當時賭局上賭資已達千萬,我們贏了近八百萬兩銀子。”
“所以,這次雨墨樓捐出六百萬兩白銀,實際根本就不曾用到我們的銀子。”司風亦明白過來,接着冉素素的話說下去,“夫人,你真厲害。”
“夫人,宸王送來拜帖。”司風正說得興起,門外傳來司露的聲音,打斷了幾人興致。
“進來。”
顏棲梧接過燙金拜帖,快速看完,隨手遞與司風幾人,“司露和憶軒隨我去,司風,你和素素一道留在府裡。”
她迅速做出決定,宸王約她相見必定不會是存心刁難,況有桑憶軒跟着,她自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正好趁此機會讓司露多多接觸宸王,也方便日後處事。
“夫人,”司風很是落寞不情願,這些日子來,夫人好似在刻意疏遠她,許多事不讓她插手,此番出門更是帶司露而不帶她,她亦隱約猜的夫人用意,只是,她着實不願離開夫人身邊。
“你們二人先去準備。”顏棲梧譴走桑憶軒和司露二人,神色凝重的看向冉素素和司風,“素素,司風,我知你們二人心意,所以,我定要護得你們周全,斷不會再讓你們涉險。”
說着,她伸出雙手一左一右握住二人的手,“素素,你乃是世間無二的醫毒雙絕之人,閣裡衆人尚需仰賴你的妙手神醫和製毒本領,你一定要好好護着自己的性命。”
“司風,我知你一心報答上任閣主的恩德,但是,我並不希望你爲了報恩而放棄自己的人生,你還小,還有機會像一般女子那樣相夫教子,幸福美滿的過一生。”
冉素素和司風二人細細聽完她說的話,十分動容,不禁氤氳了雙眸。夫人一心爲她們籌謀,她們自是感激不盡,可是,她們二人的心願卻是能伴在她的身側,盡心盡力護着她。只因,這世上夫人亦是對她們最好,肯真心相待她們的人。
司風是三年前才被上任閣主帶回閣裡的,那時的她孤僻膽小,不願與人親近,每每練功受了傷就獨自一人躲起來偷偷落淚。正是夫人無意發現了她,幫她上藥,默默陪着她。她後來才知道,那時夫人才剛剛自冰凍中醒來,體內劇毒尚未完全清除,根本是命懸一線。
後來,閣主知道二人親近,就讓她們在一起習武,二人起步都太晚,不僅很難在武藝上有很大的成就,柔弱的身子更是常常因無法承受過高的動作要求而受傷,二人便是在相互扶持鼓勵下度過了艱難的兩年。
顏棲梧於司風而言,不僅僅意味着是主人,更是患難與共的好友、親人。尤其是數月以來跟着她一路走來,知曉她慘痛的過往,她愈加堅定了決心,定要盡全力護得她的周全。
她聲淚俱下,哽咽說道:“夫人,司風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司風好,但是,司風求你,求你讓我跟在你身邊,司風不怕死,真的不怕死。”
冉素素聞言,亦堅定說道,“夫人放心,素素會好好護着自己性命,但是,素素更要盡力護着您的性命。”
她與司風不同,她是在閣里長大的,自小閣主便悉心栽培她,更是在發現了她在醫藥方面的天賦後,遍尋各種醫藥典籍讓她研習,造就了她在醫毒方面的造詣。
夫人被閣主帶回閣裡時,她亦參與了她的救治,她親眼見證了她一次次遊走在生死邊緣,在爲她感到惋惜痛心之際,她亦深深被她的堅強所吸引。
最讓她動容的一次是她于山中採藥之際,大意被罕見毒蟲所咬,立即昏了過去,她在閣裡醒來,才知道原來是夫人經過,幫她吸出毒血,她才能保住性命。而她,卻因此毒發攻心,不停嘔血,泡了半個月的藥浴才勉強能下地。
閣主臨終前,她亦許下承若,定傾盡全力護得她的性命,不管是她體內的毒素還是他人的傷害,她一概要排除。
握着二人的手緊了又緊,顏棲梧落下淚來,她何德何能能得到她們這般的維護,“好,那我們三人便同心協力,一同面對未知的挑戰。”
她在心底暗下決心,此生定不會讓她們二人爲了她丟掉性命,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會保住二人,她再也不願見到親近之人離她而去。
最終,她仍是帶了司風和桑憶軒二人去見蕭亦宸。三人縱馬趕到情山腳下時已是午後,湛藍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雲,熾烈的豔陽悄悄躲在雲層後,倒是令天氣涼爽了不少。
顏棲梧仰首望着這處知名的山巒,層層山峰交疊,一片蒼翠蔥鬱,不知情的人又如何會想到這峰頂之上竟然會有那麼一處崖壁。
斷情崖, 究竟是何人這般睿智,爲它起了這般無情的名字,只不知是那些跳下斷崖的亡靈造就了它的盛名,還是它的盛名賦予了那些亡靈別樣的傷悲。
三人縱氣飛掠上山頂,再掠過一片荊棘,到了斷情崖。崖畔,一身白衣的蕭亦宸卓然立着,烏黑的發迎風飛舞。
顏棲梧極力剋制住內心的恐懼,一步步走近,停在他身後,默默注視着他的背影,她實不知蕭亦宸爲何要約她在此相見,這裡於他們二人應當俱是終生不願再提及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