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爲何要如此等下去,也許,只是爲報答她曾經的滴水之恩,也許,是等待一份可以守候的眷戀,更也許,只爲填補內心滿溢的孤獨與寂寞。
他知道,等待已變爲自己賴以生存的信念,即使永遠不會再有那麼一個人,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他依然會活在對過去的懷念中。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毫不理會身邊拉拉扯扯的青樓女子,他揚手揮掉落在身上的,一雙雙滿是脂粉的手,大步離開。
此時,張福扛着裝入麻袋的女子,正跌跌撞撞地邁進麗香園的門。
他留心着腳下的門檻,以免自己摔倒,卻不想,偏偏撞上前面大步走來的人,重心一個不穩,連人帶麻袋摔在地上。
袋中傳來一聲悶哼,慢慢地,袋中的人輕輕地蠕動。
張福忙着向被撞的人連聲道歉,無暇去一探究竟。
被撞的袁昊覺,沒有理會眼前唯唯諾諾道歉的人,抽身打算離開這紛擾之地。
目光卻不禁被地上蠕動的東西,吸引住眼球。
說不出什麼感覺,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驅使着他去發現,他蹲下身解開了麻袋。
就在麻袋解開的一霎那,一個人自袋中緩緩坐起。麻袋順着那人的身體慢慢地下落。
一頭青絲,一襲白衣,一道手撫額頭的柔弱身姿,撞進袁昊覺的眼中。
柳眉淡掃,眼如水杏,白玉般的芙蓉面襯着冰肌玉膚,絕塵脫俗——是一個白衣女子。
那女子緩緩地擡頭,一雙懵懂迷茫的星眸,恍惚間對上面前英氣逼人的俊朗男子。
那驚爲天人、美麗脫俗的容貌,令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許多人不自覺地發出驚歎的聲音。
一旁的張福,則即悔恨又擔心,怕自己貪財倒賣良家婦女的事敗露,忙想趁亂逃跑,誰知轉身便被秦卿拿住,“跑什麼,正有話問你?”
一聽這話,張福更加害怕,竟沒出息地哆嗦起來。
“爲什麼將女子藏於袋中,她是誰?”秦卿覺察出張福的不對勁。
張福哆嗦地半天不敢言語,秦卿厲聲喝道:“肯定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從實招來!還是你想隨我去軍營走一遭?”
張福哆哆嗦嗦地說不出一句話。
這時,老鴇慌張地跑來撲通跪在地上,對着袁昊覺便磕起頭來,“王爺,這人早先時候說家窮,無錢給老孃看病,不得已要將其妹賣進這來。說是其妹不願意,因此給她喝下蒙汗藥,再偷偷送來。其他的,我不知道的,要是知道,我萬萬不敢買------”
瞥到秦卿越來越陰鷙的眼神,老鴇嚇得不敢再說,畏畏縮縮地埋下頭去。
袁昊覺靜靜地凝視白衣女子,絲毫不被周圍的喧囂打擾。
秦卿見他只顧端詳女子,便狠狠地看向地上的張福,“她當真是你的妹妹嗎?”語氣中含有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嚴。
張福早已嚇得屁滾尿流,沒想到他撞上的竟是鎮關的王爺。
爲了保命,他只好一五一十的將與女子的過往老實交代。
許久未動的袁昊覺扭過頭,面無表情的審視張福,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掠過張福的頭頂,“自己去軍營領二十大板。”
說完,又轉頭深情地凝視女子,想要從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眸中,找到什麼。
恍惚中,有一些過往的片段躍上腦海,但又倏地消失,他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