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省的清陸軍第九鎮師,一共有二個協旅,一個放在蘇北,也就是蔣雁行的第十三混成協旅,另一個則放在蘇南,即鎮江、揚州爲主,而蘇州等地主要爲巡防營。
徐良楨手上的協旅,其中一個標團放在揚州府,目前鎮守鎮江府的,也就是第十二混成協旅的二個標團,一個炮兵營,一個騎兵營,一個工兵連,輜重後勤保障部隊,合計人馬湊在一起,區區近四千五百人槍。
原來整體防線,有江防水師和長江艦隊,再加上三艘巡洋艦的加盟,整個鎮江府的防禦力量是足夠的。
水路敵人的進攻是幾乎不可能成功,一定被阻擋在遠離鎮江城的江面上,而且自己的艦炮,加上北固山,焦山要塞上的炮臺,完全可以參與到陸路敵人的進攻。
爲此,他在府城外陸路的幾處要道上,來自蕪湖,宣城,湖州長興方向,已經築建起了堅固的防禦工事。
現在可好,鎮江門戶大開,水路敵人可暢通無阻,繞開城外防禦陣地,直接在東碼頭登陸,像把尖刀,一下子刺向心髒,鎮江城危唉!
他這幾天曾信誓旦旦地,一再給提督鐵良大人那裡表態,說鎮江城防禦固若金湯。
“馬上派出傳令兵,讓尚在城外的兵士,悉數退守入城,放棄城外陣地,要快!”
徐良楨一開口,就是退守命令。
他是北洋武備學堂第二屆畢業生,跟段祺瑞是同班同學,軍事素養自然不低,目前只有死守鎮江城,爭取蘇北和江寧府的增援了。
“是!”作戰參謀一個扣靴敬禮,便離開統制官轅門傳達命令去了。
……
話說共和軍已悉數從鎮江東碼頭登陸完畢,陳天華旋即命令宋小牛旅馬不停蹄,在宣城,蕪湖,湖州長興三個方位,截住城外的清軍撤回城中。
剛晉升爲團長的費萊,更是一馬當先,他的先遣團動作迅速,隊伍跑步進入指定位置,將剛剛接到撤退命令的清軍一個標團截在城外。
雙方一交火,清軍那裡是費萊團的對手,又是不得已退回原先的防禦工事裡龜縮,苟延殘喘。
登陸之後的近萬名共和軍,以及起義的軍港水師二個守備營,連夜將鎮江府城給團團圍了起來,只等翌日天明發起攻城。
陳天華的大元帥營帳,就座落在港口東碼頭,他逐一接見了本次偷襲鎮江軍港的有功之臣,除了黃鐘瑛等人之外,當然是原清軍水師統領駱長貴等人,當場給予勉勵嘉獎。
除了駱長貴,他還召集了孫國威等,長江艦隊的所有被俘艦船長、輪機長等,先發表了一通熱情洋溢的歡迎詞,表示只要諸位擁護共和軍的立國綱領,共同推翻滿清統治,他保證大家官復原職,各項待遇薪酬不降反升。
事到如今,孫國威等人都是聰明人,這裡沒有對滿清王朝的死忠分子,自然是紛紛表態,擁護共和軍。
事畢,陳天華設宴招待大家共進晚餐,推杯換盞之中,大家都沒有了先前驚慌失措的心態。
曲終人散之後,雖然已是深夜,但陳天華仍然是精神極好,他端坐在營帳中,看着宋小牛、費萊、屠夫等十餘數團長以上干將說道:
“傳令下去,佛曉之後,艦炮轟擊北城牆,將城牆轟塌,轟出缺口來,再用陸戰炮近距離轟擊守軍,注意,儘量不要讓炮彈落入當地百姓的家中,避開居民區,然後發起總攻。”
“遵命!”衆人齊刷刷的扣靴敬禮。
“城外被隔離的那個標團,讓他們陣前投降,對於頑固不化分子,就地消滅,但不濫殺無辜,優待俘虜。”他繼續強調道。
“遵命!”宋小牛和費萊允諾。
做完這一切,他和衣臥在狹小的行軍牀上睡會,因爲幾個小時之後,鎮江城總攻就開始了。
……
“隆隆…”
“噓噓噓…”
“……”
佛曉剛過,天曚曚亮,鎮江長江口江面上,十幾條狼字號和楚字號軍艦一字排開,對着鎮江府城的西門和北門城牆開炮。
每條軍艦上都有三門105mm主艦炮,將近四十門主艦炮開火,將江面上空映得透紅,硝煙瀰漫。
“轟…”
“轟轟…”
“……”
炮彈成堆落在城牆上,炸得磚石四分五裂,碉堡被轟塌陷了,工事徹底摧毀,徐良楨眼睜睜地看着西門和北門的城牆,硬生生被重炮轟塌。
然後,就是騎兵風馳電掣般飛馬躍入,隨後便是步卒,城內的清軍與共和軍展開了巷戰。
只有一個步團,一個騎營的清軍,在徐良楨的指揮下,企圖用巷戰來抵禦共和軍,維持他作爲軍人的尊嚴。
陳天華可不想在巷戰中跟清軍搞消耗戰,這些巷子裡的房屋大都是騰空了的商鋪,都是木結構爲多數,他一面高呼讓清軍繳械投降,一方面命令艦炮瞄準並轟炸,然後由騎兵踏平,讓那些清軍藏無可藏。
清軍的騎兵營地,早被艦炮一陣轟炸,戰馬炸了窩,四處逃竄,潰不成軍。
徐良楨做夢也沒有想到,早在半個月前,鎮江所有的城防軍事分佈明細圖,早就到了共和軍統帥部,所以,這些艦炮炮擊目標的諸元座標圖,都是畫得一清二楚,炮手們只是按命令調節即可。
到了下午四點鐘左右,鎮江府城大都陷落,知府等一系列官吏悉數開門投降,清軍大部分繳槍投降,其餘頑抗到底的都被殲滅。
徐良楨看到大勢已去,便帶上二十餘騎往揚州方位逃去,可到了渡口,等待他們的是早已起義的水師官兵。
“徐大人,就算你頑固不化,本帥還是沒有殺你的意思,而且我還要放了你,歸回江寧府。”陳天華示意左右給徐良楨等人鬆綁。
“你…此話當真?”徐良楨以爲必死無疑,沒想到對方決意放了他,十分詫異。
“當然,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回到江寧府城,見到總督張大人和提督鐵良大人,請告訴他們倆,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敢於大義凜然,與外強不懈抗爭,能維護國家主權,是我陳天華一生所尊敬之人,就算不能歸附,但也不要成爲腐朽不堪之朝廷的陪葬品,任何時候,只要他們放下軍械,我親自迎接,並送往他們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