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軍門啊,哎呀呀您可真是稀客呀,頭一次來我煤廣新城,咋不事先打個招呼呢?我們也好準備準備啊,您看看,上將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先到湖廣,現在應該在杭州府邸了吧。”
李興鴻熱情地招呼着那贊,把他請進自治區衙門正堂裡。
“上將軍不在煤廣新城?”一腔熱情奔來煤廣新城的那贊,心一下了涼了半截,“哪…哪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那軍門找咱上將軍有事?”廖雲鵬笑呵呵,還有些討好着說道:
“上將軍離開煤廣,臨走時都會將這裡一切,交予中將軍李大人處置的,如果事情不大,中將軍就能幫你解決。”
“嗯嗯…”那贊嘴上應付着,心裡面是一片苦澀。
這種調配軍隊之大事,恐怕李興鴻做不了主吧。
不行,自己得馬上見得陳天華,無論如何也得讓他馬上發兵,否則,自己的崇明等不得了。
想到這裡,那贊霍地站了起來向堂外走去,倒把李興鴻與廖雲鵬給嚇了一跳。
這個那贊是怎麼啦,莫非情報有誤?
“哎哎軍門,那軍門,您這是要去哪裡啊?”李興鴻趕緊追了上去。
“我要去杭州,我要馬上見到上將軍本人。”那贊氣喘噓噓,大聲嚷道。
李興鴻與廖雲鵬二人對視一眼,咧嘴一笑。
看樣子,那個匪首洪阿四還真有二把刷子,在崇明還真把那贊給逼急了。
“那軍門吶,到底有什麼事讓您如此着急啊?上將軍在杭州府邸呆不了幾天,您難得來就在這裡呆上幾天等等,咱們這裡的賭城可風光旖旎,吃喝玩樂應有盡有,雖比不了上海灘,但也頗俱氣象,李某願陪着軍門好好地玩上幾天如何?”
李興鴻裝聾作啞,其實他早就得到許雲媛傳來的電報,跟陳天華在電話裡也通了氣,知道那贊會來。
那贊見狀只好停住腳步,大聲道:“再耽擱幾天,說不定本軍門家中妻兒老小都要被亂匪砍了,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賭城玩呵,中將軍,我必須馬上見到上將軍。”
“啥,有這等事情?!”李廖二人都是一臉的驚愕之色,“那軍門何出此言吶?傳說崇明有匪作亂,我等也有所耳聞,但區區亂匪,怎能成什麼氣候,如何能讓軍門如此驚慌失措?”
那讚一聲長嘆,臉色漲得通紅,卻欲言又止,他真的不好意思張口,滿清貴族竟落到此地步,有何顏面呵?!
李興鴻乘機將他再請回衙門大堂,耐心勸道。
那贊瞧着煤廣新城裡這一文一武兩位大員,心知這二人可都是陳天華的左膀右臂,如果能說動他們,那出兵的事便成了七八,當下振奮心情,說道:
“不瞞兩位,我崇明已到了生死存亡之時。”當下繪聲繪色,將崇明的情況大概描繪了一遍。
在他的嘴裡出來,洪半天的部隊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的惡賊,所過之處,十室九空,劫掠財富,殺人姦淫,無惡不作。
“我崇明沙洲血流成河,可憐那些百姓,毫無反抗之力,只能任那惡賊肆虐啊!”那贊裝出一副悲憤表情,眼中擠出幾滴淚水。
李興鴻故作驚訝,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提督大人,您怎麼任由洪半天胡作非爲,崇明水師少說也有萬餘壯士,你手下將官也都是八旗子弟,能征善戰,怎麼奈何不了一個土匪呢?”
那贊胖臉被羞得通紅,臉上肌肉不停地抽搐,本想爲自己水師美言幾句,但一想,這時候效果可能適得其反,爲難半晌,才艱難地道:
“不瞞兩位大人,我水師精銳前幾日與那匪徒一戰之下,大敗不說還全軍覆沒,眼看着亂軍兵鋒便直指崇明縣城了,我這次來便是向上將軍求援的,還望上將軍看在崇明父母官,總督大人任上,脣亡齒寒的份上,出兵相助,剿滅亂匪啊!”
“這個啊!”李廖二人同時沉吟不語,“要我們這裡出兵啊?”
“倆位怎麼說?”
那贊渴望地看着二人,生怕這兩個傢伙吐出一個不字來,這兩人可都是煤廣新城的重臣,對陳天華的影響力,不可謂不大呀。
“不瞞那軍門說!”李興鴻似乎在字斟句酌,慢吞吞地道:
“如果是其它事都好說,同爲朝廷命官,何況崇明總督還是上將軍本人呢,可就出兵啊這是傷筋動骨,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開拔需要大量經費,而且上陣拚殺沒有賞金,誰賣命?還有就是產生傷亡,這撫卹金也是一筆大數,再加上槍械火炮,彈藥損耗等等,說起來打仗就是燒錢吶!”
“錢麼,這錢不要緊!”那贊大聲道:“你們只要能出兵相助,開拔費,傷亡撫卹金,戰場賞金,彈藥損耗等等,所有投入的費用我出了,總之,絕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李興鴻與廖雲鵬對望一眼,目中喜色都是一掠而過,“那軍門,這個數字可能很龐大呵,我們得計算一下,您需要多少兵馬?”
“這多少兵馬…不好說,一千太少,至少二三千吧,這樣吧,你們負責幫我把亂軍加土匪給全滅了,咱們談個價,這樣大家目標明確。”
那贊可不傻,你們到時光出兵不出力,到時開拔費拿了,到崇明之後麻洋工,我每天還要負責軍隊的吃喝拉撒,動一動又要錢,那就變成無底洞,乾脆,一包到底。
“哎喲喂,那軍門要咱們承包到底,保質保量完成,那就算法不同了,這樣,我斗膽出個價,二百萬兩白銀包乾,先給一半,事成之後再一次性付清。”廖雲鵬是個精明的經濟學,銀行學家,他張口就來。
“哎喲喂廖主任,這二百萬兩白銀太多了,一百萬,一百萬兩銀子我馬上出。”
那贊也非等閒之輩,他知道商家都善於討價還價,叫喊上天,還到地,砍半還價是個慣例。
“不行不行軍門,這二百萬是個基本數,已經是優惠價了,不能再少了。”
“……”
就這樣,廖雲鵬跟那贊做起了買賣,他來個分文不少,不管那贊講得天花亂墜,他就是一根筋,寸分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