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原有鄉紳王清治等賢達,在縣城同仁堂仁園創辦了崇實初級公學,樂羣高級公學、義務學堂等教育基礎。
陳天華規劃在未來三年中,要在全區建立百所私立與公立小學,中學,教學課程全部引入西學範疇。
另外,他着手規劃師範學堂,培養出一批適應學堂教育的新型教師。
同時,在未來三年中,他準備創辦崇明大學堂,農校,航校,商校,軍警校,護理學校等,吸收有志的青年男女。
醫院和鎮衛生院等醫療衛生設置,要做到無盲區,讓崇明的廣大島民安居樂業。
除此至外,加強島內外商貿及人文交流,交通是首當其衝。
首先,自治區開闢崇明島與上海十六鋪,金山等地的輪船航線,同時,還開闢了崇明與杭州,寧波,江寧,武昌等地的客輪航線。
建立由官商合資,官督商辦的崇明豐衆交通公司,崇明永裕輪船公司等,最大的客輪排水量達到一千噸位,都是使用蒸汽機動力。
這些都是輕車熟路,有條不紊地進行中,不用陳天華去太多關注,而他默默關注的是海防水師。
海陵鎮是在崇明島的最東邊,臨海而建的一個大鎮,因爲擁有整個崇明島最大的海港碼頭而別樣繁榮,這裡是崇明水師的基地,所以,這裡擁有不下於縣城的人口和規模。
兩地唯一不同的是,縣城聚集着整個島上的高官顯貴、衙門官吏,士紳豪族,而這裡,更多的則是近萬人的水師官兵,還有數萬的海商、平民和隨軍家屬,以及靠海吃飯的水手,漁民,鹽工等。
走在大街上的海陵人,遠沒有縣城裡那些人的悠閒和從容,而是步履匆匆,臉上大都有被海風侵蝕的粗糙,或粗布麻衣,或赤膊只穿一條牛犢短褲,露出黝黑的健壯身材。
鎮上的街道,遠沒有縣城那般的整齊而有規劃,而是隨意延伸,臨時搭建的木板屋比比皆是,隨意擺放的小攤將街道擠佔得只剩下一半,勉強可容一輛馬車通行。
這裡帶着地方口音的吆喝,熱氣騰騰的小吃,雞鳴狗叫,人喊馬嘶,倒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九月下旬,陳天華一行人在那贊族親那輝的陪同下到了海陵鎮,準備對整個水師基地,來一個最面考察和了解。
來到水師基地,當然要見見水師統領。
可到了水師駐地,卻被告知水師統領俞大鵬到兵艦上視察去了,陳天華一行人便又騎上馬,直奔水師碼頭。
海陵鎮的水師碼頭與商用碼頭毗鄰而居,中間只隔着一道長堤,正當午時,日頭正烈的時候,碼頭上人不多,大都懶懶地躲在一些簡易棚屋下,喝茶聊天睡覺。
深秋有海風,倒是挺涼爽的,但這裡腥味卻重,溼氣也大,還沒靠近,便覺得身上沾沾潤潤的好不難受。
陳天華也只大概地看了一眼,便一陣的暴汗,水師的深水港碼頭上,停靠着大大小小二十餘條艦船,最大的也不過排水量在三千噸上下,且一看便是屬於那種上了年頭的老艦船,其火炮綜合起來絕對比不上血狼號。
遠遠望去,有幾艘艦船正駛出碼頭,很有可能是出海巡邏,大都是非蒸汽輪動力,依靠風帆。
那張起的帆上補丁摞着補丁,五顏六色,也不知是用些什麼布料縫上去的。
對比旁邊商用碼頭上的大型沙船,最小的也是二千噸,更多的都是四千噸的大船,船帆雪白,船身油得鋥亮,兩相比較,崇明水師更象是一個破落戶,委屈地呆在這些大戶身邊,顯得猥瑣難看之極。
“這就是咱們的崇明水師?”陳天華指着水師碼頭上,那些破爛不堪的船隻,張口結舌地問那輝。
“對,絕大部分艦船都在這裡了。”被陳天華質疑,那輝頗有些尷尬,他表情很不自然地訕笑着點頭道:
“這個…陳大人,咱崇明水師軍資匿乏,每次出海又耗資甚巨,損耗都得依靠自己解決,提督大人雖然多方籌資,也難以改善現狀,便也只能維持現狀了。”
陳天華哈哈一笑,心裡暗忖道:以現在的船價,一艘二千噸位的艦船,只要不是鐵甲艦,艦炮魚雷裝置全部配齊,也只需紋銀二萬兩不到,而那贊走私海鹽一個月,就純利五萬兩雪花銀,足夠他打造三艘二千噸位的艦船。
而水師本是崇明最大的倚仗,但現在看這模樣,已是不成樣子,毫無戰鬥力可言。
“這個陳大人,雖說咱水師艘船是差了一點,但崇明水師官兵,還是十分精銳的。”那輝也只好硬着頭皮,對陳天華解釋道。
似乎爲了驗證那輝的話,幾名身着水師尉官服飾的低級軍官,從他們身側走過,看樣子是準備回艦船上去的。
不過讓陳天華等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幾名尉官居然每人摟着一個花枝招展,塗脂抹粉的風塵女子,瞧着他們東倒西歪的走路樣子,只怕已喝了不少。
他們說話吹牛的內容,更讓那輝是無地自容。
“哎喲美人,你說什麼?你想見識一下咱艦船上的大炮車?沒問題…沒問題的,可只能摸一摸,瞧瞧,可開不了炮,那炮彈精貴,主艦炮一顆炮彈值五十兩白銀,就你伺候老子一個月,都掙不到一顆炮彈回來。”一名尉官說道。
“哎喲,我說軍爺,咱去開那炮幹啥,又沒瘋顛…”
“就是,今晚你就好好伺候大爺我,瞧咱怎麼開的那啥,怎麼樣…啊,啊哈哈哈!”
“……”
一派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陳天華沒權力管,忽然覺得那輝只是個警衛營官,也管不了他們,只好忍住笑,將頭別到一邊。
那輝氣得臉漲成紫紅,青筋暴出,拳頭捏得緊緊,可不便發作。
咳咳…那輝一陣乾咳,等着那幾個傢伙走過,總算是緩過了這一陣。
“稟陳大人,這裡水師官兵上萬,也是良莠不齊,總是有些敗類,回頭卑職一定稟告軍門,定會重重地懲治他們,不過俞大鵬俞統領那裡,可就不同了,他是我們整個崇明水師的精銳!”
那輝回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