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個兵工復興計劃的開展,來自國內外敵對勢力的圍剿將不可避免,這可能又是一場血風腥雨的較量。
可爲了中華民族之復興,陳天華也只能勇敢去面對。
解決了資金來源問題,剩下一個就是冶煉工藝技術,這個需要先物識到人,然後才實施收買或‘綁架’。
上海,這個遠東國際大都市,本身就是冒險家的樂園,也是國際情報交易中心,這裡潛伏着來自世界各地的間諜,每天都有數不清的情報在交易,出賣。
關於這個物識人的任務,陳天華很自然地把它交給了許雲媛的調查科。
……
光緒三十一年,農曆十月上旬。
上海武康路。
秋末初冬時節,武康路兩旁的法國梧桐,光禿禿的樹丫上還掛着枯萎的零星樹葉子,而大部分落葉則鋪灑在這條不寬敞的路面上。
武康路112弄,福開森公館。
這裡青苔樹藤纏繞的高大圍牆內,是用灰色泥牆鑲嵌紅磚砌成,四幢三層英式鄉村別墅。
別墅外是寬敞的草坪,還有游泳池,涼亭走廊,環境十分靜謐,隱秘。
這公館原是英籍商人福開森修建的,目前他決定返回英倫三島,離滬前準備出售這個公館,陳天華聞訊之後,當即出資將其買下。
如今,這裡既是煤廣自治區駐上海辦事處,也是調查科上海站總部所在地。
這裡一號和二號別墅,是作爲辦公接待會議所用,其餘三號和四號別墅都是宿舍,明珍和幹鳳她們平時也住在這裡。
二天前,陳天華和許雲媛秘密前往上海,除了拜訪盛宣懷,李經方,申報館席氏二兄弟等人之外,他們另一個任務,就是落實一個叫霍山的冶金工程師。
這個霍山是南陽華裔人士,現年約四十歲左右,早年曾留學英國,學習冶金機械專業技術,後在南陽英屬冶金鋼鐵公司任工程師多年。
前幾年曾受聘大清政府的廣東製造局,一年前忽然辭職來到上海,目前在公共租界工部任機械工程師。
調查科上海站明珍她們,對霍山進行了詳細的背景調查,發現他從廣東來到上海,目的不明朗,顯得很神秘。
老朋友伊恩現在英屬上海總領事館任參贊,他的夫人艾娜,則在公共租界醫院當醫生。
明珍和於鳳在煤山時,跟伊恩夫婦關係挺不錯,來到上海,經常往來,這對於進入工部,秘密調查霍山提供了便捷。
許雲媛她們經過調查分析,驚愕地發現,此人很有可能是同盟會成員,到上海是跟光復會進行聯絡。
聽到光復會幾個字,陳天華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就是幾年未見的蔡鶴卿先生。
從後世的歷史資料上得知,蔡鶴卿實際是中華光復會的發起人之一,總部就秘密設在上海。
只是他三年前就沒有公開露面了,也不知他現在是否還在上海。
陳天華認爲,這個霍山若是同盟會成員,應該是個有理想的愛國人士,無論他是什麼派別,強國富民,抗禦外辱的思想是一致的。
這次到上海來,他就是想通過光復會,找到霍山談談,勸說他先幫忙漢陽鋼鐵廠冶煉出鎢鋼來。
於鳳她們通過特定渠道,連接上了光復會的一個秘密聯絡點,並將述求遞送出去,現在就等待對方的迴音。
陳天華下午去到李經方那裡,詳聊了下鐵路,礦業等諸方面的敏感話題,晚餐前回到福開森公館。
許雲媛一直在爲他倒茶端水,忙前忙後的。
公館裡由於工作性質特殊,這裡除了衛士保安,廚師,花匠,粗婦幹些雜活,打掃衛生,內屋裡基本沒有僕人、丫鬟來侍候。
而她和陳天華,則入住在四號別墅的三樓,二樓是明珍和於鳳他們。
這次跟隨來的,只是飛鴿等五位貼身保鏢,他們住在四號別墅一層,樓上就不方便經常上去。
自從調查科設在總督辦官邸內,許雲媛跟陳天華在一起的機會和時間,比往常多了許多,晚上很自然就像夫婦一樣,在一起就寢。
這五個月以來,她整個人好像變了樣,人長得滋潤豐腴不說,話語也多了。
看來無論男女,都需要愛的滋潤才行,這花草沒有了滋潤,就會葉黃乾枯,何況人呢?
晚餐是在四號別墅的一樓餐廳裡,大家像類似於後世的自助餐,一起端盤動筷子吃食。
一會兒,陳天華吃完晚餐,飛鴿親自把準備好的熱水小木盆端了上來,還有一杯漱口水。
又見漱口,又是洗臉。
這生活就像是地主老爺們過得,享受習慣了,很能消磨人的意志呵。
“我去書房了…”
陳天華習慣性地說了一句。
這公館可不是府邸,並沒有陳天華的書房,他說的所謂書房,是指位於一號別墅三樓,有一間屬於他和許雲媛共用的辦公室,供她們偶爾來到上海,單獨處理公事。
他說了一句,起身擡腳就出了餐廳,前往一號樓。
走上三樓,一推開辦公室門,陳天華就感覺這屋子裡面,似乎有些異樣。
嗯,這悶熱的空氣中,竟漂浮着一絲絲奇異的香氣。
這種香味,不是許雲媛或明珍、於鳳她們身上的法國香水,應該是非常特異,其中含有桂花成份的一種混合天然香料。
使用這種香料的女人,非常稀少,反正陳天華今生沒碰到過。
應該是民間使用的特異配方釀製,不是大上海時髦的貴婦小姐們所使用的洋香水。
麻痹的,有人偷偷潛入這辦公室?!
而且還是剛離開不久,應該是個女子,利用所有人都到三、四號別墅吃飯的時間段。
她沒有驚動公館裡的任何人,應該是翻牆而過,是個有點輕功的女子。
是什麼人?
經過一系列推論,很快,在陳天華的腦海裡,毫不遲疑地出現了光復會這三個字。
乖乖,終於出現了,阿彌陀佛。
他心裡默唸道。
自從讓於鳳她們發出消息之後,已經過去幾天了,他一直在等待光復會派人來跟他們聯繫,但始終沒有,他也一直在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