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五提着淌血的大砍刀重新走了回來,臉上還沾着幾串血,正在往下滴。
他的邊上跟着幫兇左剛,上衣也是血淋淋的。
陳天華忽然發現,這二個殺坯,若是當個執法劊子手,還是很合適的。
“大少爺,你說現在咱們怎麼辦?既然洪門太湖幫在鷹嘴山擺下了陷阱,先前我們的計劃可就行不通了。”左剛蹙眉問道。
“是啊,大少爺,你得給大夥說說…”姜五也附和。
此時的左剛和姜可他們,確沒主意了,他們還在回味古阿三最後說的那段話。
像他們這些粗坯軍漢,不知兵書長什麼樣的,確實沒讀過什麼兵書。
不要說現在兵書奇缺,平常人家幾乎看不見,就是有了,他們也讀不了。
不識字啊。
所以,他們對事件的認知見識,以及突發事件的應變,當然沒法跟不斷在學習和總結的陳天華相比。
陳天華明白這些軍事知識,用不着謙虛什麼。
只見他神情嚴肅的點點頭,掃視了身邊的幾個帶兵的頭目們說道:
“那個古阿三有一點說得不錯,金天龍他們肯定有陰謀,在鷹嘴山附近有重兵埋伏,咱們不能輕易冒進,今晚就此紮營,等待孫勇和李興鴻兩位大人的回覆。”
“可咱們派出的斥候會不會在路上出啥事?”陳二有些擔心。
戰鬥期間,斥候就是後世軍隊中的偵察兵,他是部隊的眼睛和耳朵。
但斥候同樣屬於高危人羣,死亡率最高。
他們在執行任務時,往往會遭遇敵人斥候,或其遊騎部隊的襲擊。
所以,能擔當斥候的軍士,那一定是經驗豐富的老兵。
“放心吧,我一共派出去五組斥候,出去尋找二位大人的行蹤,應該能見到他們。”左剛補充強調道。
一般情況下,主官都是多派幾組斥候出去,執行同樣的任務。
東方不亮西方亮,以防萬一。
五組斥候,只要有一組斥候尋找到二個突擊營中的其中之一,也算是大功告成。
有一個營能在明天下午之前抵達鷹嘴山,就能緩解局面,相信另一營也會很快趕到。
“那好,今晚咱們就地宿營,分成三塊宿營地,品字形佈置。”
“每隊爲口,又分成品字形扎,相互之間保持三裡間距,各隊要多派些遊騎哨和暗哨出去,明晨五更生火吃食餵馬。”
陳天華做了具體的安排。
“遵命。”
衆軍官見陳天華有條不紊的作出安排,不由得大爲敬佩。
這些排兵佈陣,安營紮寨的方法,可都是他們學習的最好案例,實踐出真知。
陳天華相當於在實戰中給大家上培訓課。
“哎大少爺,馬匪或太湖幫會不會來夜襲啊?”宋小牛冷不丁地發問。
大夥一愣,把目光都投向了陳天華。
“幾乎不可能,他們既沒這位膽,也沒這種能耐。”陳天華鬼魅一笑,繼續給大家講述這其中的奧秘。
在山丘野外搞夜襲,尤其是原始山林裡,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爲你白天都沒發現敵人的具體位置,晚上兩眼一摸黑,更找不到敵人的宿營地。
當然,有一種情況除外,就是知道敵人的宿營地,具體位置很明確,有明顯的參照物,這個時候是可以考慮用火攻夜襲。
但,兵不厭詐。
許多夜襲,敵人經常會唱空帳計,誘你深入撲空,然後來個反包圍,讓你損兵折將。
另外,夜襲必須有一個明顯的參照方位,往哪個方位攻擊,大家不容易搞混。
否則,到時懵圈了,前後左右分不清,容易互傷。
最爲關鍵的是,夜襲是一種戰術技能,這需要反覆操練才熟能生巧。
以馬匪和太湖幫的粗糙習性,他們不擅長於在山林野外上搞夜襲。
所以,陳天華考慮將全營九個排,三三成品字形,有順序安營紮寨,自己的中軍加警衛排就在中間。
這樣,既相互依存,以旌旗爲標杆作方向,不會混亂。
明日,將是一次傾巢而出的戰鬥。
陳天華要求大家晚上好好休息,五更過後出擊。
大戰之前,他也是很緊張,因爲這次勝敗關係重大。
而他,又是第一次指揮數百上千人以上騎隊的規模野戰。
……
鷹嘴山。
實際是廣德山脈與長興煤山山脈之間的一座山嶺。
它是衆多山丘之中的一塊平地,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從遠處觀看,就像巨鷹嘴中含着的一塊巨石,也有人戲稱之爲‘鷹嘴石’或‘鷹嘴巖’。
這鷹嘴山四周都是原始森林,林中參天松樹比比皆是。
這裡的確是一塊伐木加工的風水寶地。
山腳下還有一個不大的湖泊,足以供養數千上萬人的生活。
這個地方,經過當地伐木工人這些年來的經營,現頗具規模。
營寨聳立,成排的柵欄將整個大營圍了起來,四角聳立着高高的哨樓。
四周小山上面安放着土炮步槍等,防衛算是比較森嚴的了。
如果強攻,別說只有數百餘名輕騎兵,就是數千人也不可能在數個小時內拿下。
太湖幫讓穆老大的人扮成新軍模樣,偷襲了鷹嘴山,從而佔領了這個地方。
穆老大進入鷹嘴山之後,他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就把這裡經營成自己的永久性基地。
有了這個基地,就能長期屯兵,成爲進可攻,退可守的橋頭堡。
現在穆老大麾下人馬已有近八百餘人,而許多馬匪都帶着家眷,加起來一千三四百人。
有了這麼多人馬,到處流動確實很不方便。
此時,已進入夜裡,在鷹嘴山大營中,衆多馬匪正在將自己的家眷,財物安頓下來,現場一片混亂。
穆老大安排現場抓獲的伐木工們,在慢慢清理雜亂場面,搬出守衛屍首,擦洗血跡。
木匠們開始設計搭建營寨。
一切都是連夜進行,鷹嘴山裡到處都是火把。
他把大部分匪徒們安排在山腳下安營紮寨。
此刻的他,正在自己的帳篷裡,小心地陪着一個人說着話,臉上卻是有些懊惱。
“少幫主,現在已經確定,本寨派出去的三股人馬,只返回來二股,最大的一股,據斥候報來,被一支新軍騎兵營給吃掉了,連手下最得力的老九古阿三也死了。”
穆老大面前的那個,被稱爲少幫主的人,正是洪門太湖幫幫主金天龍的義子金成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