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十米以內的距離,用步槍瞄準對付這毫無防備的靜止目標,簡直不要太容易。
兩挺馬克沁機槍,以每分鐘兩百發的射速,直接組成了一道扇形火力網。
殘酷的現實,給現場的所有人,上了最爲生動的一堂課。
什麼叫謀逆,聚衆鬧事的下場!
三十八個從各大小幫派中抽調出來的敢死分子,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在幾分鐘之內,被數百多發機步槍子彈擊中,平均每人中槍幾十發以上,都被射成了篩子。
這樣近的距離,每個幾十發子彈,其殺傷力可以在傾刻之間,讓活人都變成了一堆慘不忍睹的爛肉。
地面上的鮮血匯成了小溪,染紅了大院門口的草地。
在場的很多男人,無論是大樓裡的指揮部職員,還是轅門外的觀衆,都被驚恐得渾身抽搐,捂着肚子當場嘔吐起來,有的還失控尖叫。
許雲媛見過若干次死屍和經歷過殘酷戰鬥,上次剿滅保安大隊部,見過血肉橫飛的殘酷血腥畫面。
但此刻再次見到血腥,胃裡依舊是翻江倒海一般,沒當場吐出來,就算是心理素質相當過關了。
沙菱、明珍和於鳳這三個女子,蹲在地上直接站不起來了,連膽汁都給吐了出來,差點暈昏過去。
這時候她們打死也不肯往下面再看一眼,大風吹過來的血腥味薰得夠嗆。
這給口口聲聲想殺人的沙菱也讓了一大課。
殺人可不是殺只雞那麼隨便,真不是鬧着玩的。
而站在這堆血肉旁邊的陳天華,聞着血腥味沒有感覺,他從頭到尾紋絲不動,臉上的表情一點也沒有改變。
儘管身上的官服上濺了許多血珠和碎肉,可他就那麼揹着手冷眼觀瞧。
在所有目擊者的眼裡,此時的煞神形象終生定格了。
如果說一年前的那場圍剿,目擊者大都是參戰的兵士,還有許雲媛這樣的報館記事。
那麼,今天這場景,就是在數百位普通觀衆的眼皮底下發生的。
若干年後,經歷過這一幕場景的人們,回憶起當時還是一臉的驚恐。
因爲當時的場面實在是太血腥太暴力了!
從此以後,在煤山鎮這一帶,大少爺這個文縐縐的稱呼,就等同於凶神魔鬼一樣的被傳播開來。
以致於後來,經常被大人們拿來嚇呼那些不太聽話的小孩。
“快快,殺人的大少爺來了…”
剛纔還在地上哭鬧撒潑的小孩,瞬間嚇得爬滾起來躲進大人的懷裡。
陳天華的這種冷峻神情,裝是裝不出來的,這是那種常年在血雨腥風的搏殺中磨礪出來的強大心志。
是那種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不管遇到什麼艱難險阻而鎮定自若的指揮官、特殊人才,才能擁有的特質。
也只有這樣的人,纔是大家心裡最優秀、最崇拜的統帥!
“衛兵!把這些屍體找袋子裝一下,儘可能保持完整性,用車運到山林外面找個地方挖坑埋了。”
“然後抓緊沖洗打掃現場,半小時之後讓圍觀羣衆散去,指揮部的人繼續按原計劃工作!”
陳天華非常平靜的再次發出指令,就像是這件事情根本沒發生一樣。
下達過命令之後,他轉身朝大院裡他的那套木質小別墅走去,他要好好清洗一下自己的身體。
“是…”宋小牛等人還沒有從驚魂中回過神來,他是第一次開槍殺人,而且算是近距離。
孫勇一邊安排衛兵擡屍,另一部分衛兵用提水沖洗現場。
而轅門之外前來示威請願的那一百多人,都慶幸自己最終退卻了,否則就躺在那裡了。
許多人顧不得內心的驚恐,跌跌撞撞騎上馬,或坐上牛車離開現場,逃之夭夭。
那些洪門太湖幫的探子們,懷揣着失望透頂的神色,騎上快馬向總舵主報信去了。
圍觀羣衆也是在一片肅穆中紛紛離開,覺得魂在自己身上是萬幸。
……
“啪…”
“咣噹…”
金天龍臉色鐵青的把茶杯連同托盤給摔了。
他就像是一隻憤怒的公牛一般,在西山島的總舵裡來回走動,咬牙切齒而面目猙獰。
專門伺候他的侍妾,連忙指使丫鬟位拿着掃帚和鐵鬥,把茶杯和托盤的碎片給收了起來。
侍妾試探着撇嘴說道:
“老爺,這個叫大少爺的是個什麼貨色,未免也太膽大了吧,居然不把老爺您放在眼裡,事後派弟兄們上去教訓他一頓。”
對於天天陪着自己侍妾,說的那些不着邊際的話,金天龍倒是沒有發脾氣,只是冷冷的說道:
“你一個娘們懂什麼,少插嘴這些事,我要更衣,馬上去聚賢堂議事。”
“是老爺。”那侍妾連忙閉嘴,指揮丫鬟給金天龍換裝。
當金天龍在衆侍衛的簇擁下走進聚賢堂時,少幫主金成藝和軍師,幾位分舵主在那等候了。
“參見總舵主。”
衆人起立躬身施禮。
“不必拘禮了,坐下來抓緊商議對策。”金天龍揮了揮手,匆匆坐上總舵龍椅上。
金天龍能當上太湖幫總舵主,當初是子承父業,他父親是老幫主,在一次伏擊太湖上的運輸船隊時,意外中冷戰而亡。
除了繼承,他的智慧和能力都超過其父,太湖幫在他銷上得到了空前發展。
現在,他重新奪回太湖幫總舵主之位,統率二千多人的幫中兄弟和幾百平方公里的地盤,可不是個簡單人物。
可他這次失算了。
千算萬算,壓根就沒算到這個年輕人,居然如此的殺伐果斷,毫不猶豫的槍殺了這批鬧事的人。
連緩衝的時間都不給,殺人不眨眼。
這三十八名請願人士,幾乎包羅了太湖流域,包括茅山山脈和陸地上的大小幫派。
殺了這些人,就等於是向所有太湖流域的江湖人宣戰吶。
就是以洪門太湖幫目前的實力,他也斷然不敢下這樣的命令。
“這次雖然逼宮沒成功,但卻成功地把陳天華置在了江湖幫派的對立面,他從此得罪了這裡所有的江湖人,就用不着咱們挨個去動員了。”金天龍剛坐下,張嘴出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