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重武器旨在威攝對方,從而減少官軍傷亡,一股作氣佔領煤山鎮。
這次陳天華和孫勇是兵分三路夾擊,重點攻擊的當然是保安大隊大院。
這是他們的司令部,佔領大院就等於瓦解了整個保安大隊。
一時間裡,保安大隊的大院裡炮聲隆隆,到處是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殘肢斷臂漫天飛舞。
有的抱着只剩一半胳膊在那吼叫滾地。
有的四處逃竄躲避炮火機槍,恨爹孃沒多生幾條腿,躲在殘垣斷壁後瑟瑟發抖。
保安大隊的隊員們,沒想到對方有這麼猛烈的炮火和機關槍,頓時嚇破了膽,一個個不知道如何還擊。
戰鬥激烈時段也就一個多小時,後來槍炮聲漸漸遠去,那些從礦井跑上來增援的,見如此血腥激烈,嚇得紛紛撤回礦井。
官兵騎馬追擊散兵逃兵去了。
到太陽升起,陽光普照大地時,鎮上槍聲已基本停止,戰鬥結束啦。
在官兵三路夾攻中,除了大院,鎮裡其它各處的保安隊員,都是亂成一團,各自爲戰。
絕大部分隊員沒作抵抗就繳槍投降了。
說實在的,這些隊員頭腦裡沒有所謂忠義,他們當保安隊員是職業,用來養家餬口,誰給錢他就跟誰幹活,管他誰當王。
所以,面對武器裝備優勢明顯的官軍,他們就躲避投降,反正明天又繼續當差,礦區還是需要保安隊的嘛。
真正抵抗的是金天彪的親隨,以前跟隨他從洪門太湖幫過來的嫡系,也就大院裡的警衛排,加上鎮上各處有二十幾個親信,攏共六十餘人。
但是,陳天華他們的火力太猛了,金天彪他們根本無法抵抗,這六十多人除了十餘個傷者,其餘都被打死。
殘垣斷壁覆蓋着一層焦土,四處散落着黑皮衣帽破鞋,槍枝彈藥帶,當然還有殘肢斷臂,以及瀕死嚎叫或痛苦哀嚎。
金天彪在本次戰鬥中表現出江湖血性,他身先士卒的拚命抵抗,身中槍彈沒下火線,放棄逃跑與大院共存亡。
據說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時,他還端起槍刺搖搖晃晃地躍出來拚死,這邊官兵一陣亂槍成全了他。
陳天華站在滿目瘡痍的保安大隊廢墟中,經不住一聲嘆息。
整個戰場,許雲媛帶着他的訪事小組成員,端着相機,正在各處拍攝戰鬥場景。
現場太血腥太殘酷。
那二名男訪事剛上去大院內,就被濃稠的血腥味和殘肢斷臂嚇得臉色蒼白,雙腿抖顫,還噁心得嘔吐起來。
相反,許雲媛雖說神色凝重,但她還沒有被嚇倒,鎮定自若地在戰場上拍攝記錄。
不是她膽子大,而是三個多月前的那次逃亡經歷,使她一下子變得成熟了,成爲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了。
她是一名合格的戰地記者。
陳天華作爲百餘年之後的現代人,回頭看百餘年前的清末,從歷史的角度去審視,感概萬千。
他也成了耍弄陰謀詭計之人。
沒有謀略,成不了大氣。
……
從昨晚開始,戰爭恐怖籠罩在煤山鎮上空,拂曉戰鬥終於打響。
鎮上的人,無論是車伕,礦工還是居民,在戰鬥打響之前,撤離自己的居家或店鋪,逃往礦區躲避。
才逃到半路上,說是戰鬥結束了。
人們在歡呼雀躍,慶幸自己又能活着迎來了太平日子。
那些遭受戰爭洗劫的商鋪或家庭,開始是咬牙切齒,痛哭流涕,但最後都豁達開了。
只要人在!房屋家當錢財乃身外之物!
陳天華他們佔領了保安大隊的大院,這裡變成了臨時指揮部。
戰鬥結果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掃戰場,清理殘餘保安人員,張貼布告,讓他們自己前來繳槍投降。
第二件事就是尋找艾倫的遺體,最主要的還是查理他們一行十七人的下落。
這很簡單,在所有俘虜的保安隊員中梳理,一些老隊員,尤其是排長以上的骨幹,單獨審訊。
當保安隊員們搞清楚,眼前的這些人真的是官軍時,他們個個傻了眼,後悔莫及。
跟官軍開槍,豈不是自取滅亡?
既然金天龍他們已倒,樹倒猢猻散,這些隊員誰願意繼續爲金、賀兩家保守秘密,都想立功贖罪。
當審訊開始之後,這些隊員像是竹筒倒豆子似的,爭先恐後地控訴、揭露耀金礦業金天龍,賀仁寶之流的滔天罪行。
知道秘密最多、最全,也是交待得最徹底、最有價值的,當數一中隊長夏侯玄。
他以前就是賀仁寶、賀老六時期第一批保安隊員,妥妥的元老級人物,職位早就是中隊副。
他跟隨賀老六、甘奎,參與了煤山鎮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還是第一個發現陳天華劫獄,並實施追擊的現場指揮官。
應該說,他手上是有血債的。
當他被押進大隊部,見到陳天華和許雲媛時,嚇得魂飛魄散,雙膝跪在地上,不住地叩頭求饒。
“夏侯玄,這些年你跟隨賀仁寶、賀老六兄弟倆,幹了許多見不得光的壞事,屬於金天龍、賀仁寶罪惡勢力的骨幹,按律可以把你滿門抄斬。”陳天華厲聲道。
他的審訊心理戰開始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高壓威脅。
“大人饒命啊,這些都是賀氏兄弟倆指使的,小的只能服從,否則也是被殺的,被迫的呀,請大人明察。”
夏侯玄見狀,當然是裝出被脅逼的可憐相,把事都推在賀氏兄弟身上,額頭叩出了血,嘴裡一股勁兒求饒。
陳天華纔不管這些真僞,他需要從這廝口中挖出所需要的一切秘密,讓真相大白。
“夏候玄,擺在你面前有二條路,一條是死路,另一條是活路,我可以指一條活路,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只要你把知道的,包括親身經歷過的所有事情,都老實交待,我可以免除你一切罪行。”
他審訊心理戰的第二句話,就是一條立功贖罪的活路。
“謝謝大人,小的願意積極交待一切,立功贖罪。”
夏侯玄不傻,見有生的希望,當然是求之不得,立馬允諾下來。
他開始在肚裡盤算,如何將一切殺人害命的責任,都推在賀老六,甘奎身上,自己儘量洗得乾淨些。
其實,陳天華不在乎這個,他又不是人民法官,他是在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