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鄭江好歹也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他知道混跡江湖,最忌諱的就是膽怯。
如果你在敵人面前連膽子都沒有了,那麼百分之百會死在對方的砍刀之下。
所以,這些年裡不管遇到身手如何強悍的對手,他都會拼盡全力的去廝殺。
在一次次的死裡逃生拚殺中,他的膽氣和實力也提升了不少。
“我不管你是妖,還是人?我鄭江今天就得來會會你。”說着,鄭江扭動着胳膊,雙目緊迫對方,身上戰意澎湃。
然而,話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閃。
陳天華從來都是先發制人,他見對方扭着身軀,自己不由自主地作出了反應。
他的身影閃電般出現在鄭江面前,還沒待後者有所反應,一雙綿柔大手掌鎖住了他的喉嚨。
傾刻間,鄭江感受着肌膚接觸,脖子上的冰冷一片。
儘管己是入冬天氣,但他後背上照樣嗖嗖冒出冷汗。
現在,他連身體裡面的戰意也消失了。
面前這個人的身手,可以說是世上罕見,鄭江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沉聲道:“你殺我可以,不過希望你放過他們。”
雖然猜不出對手是何方神聖,但感覺得到,對手是來找茬的,專找耀金礦業的茬。
手底下這‘四大金剛’,跟着他已經有好多年了,平時間他沒有把他們當做手下看待,而是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真正兄弟。
做大哥的就應該要爲兄弟們着想。
鄭江還是個非常重江湖情誼的人,這是洪門兄弟行走江湖的立足之本。
至少他對這些江湖兄弟是這樣子的,所以‘四大金剛’和他的其它親信,也纔會對他肝膽相照。
鄭江沒有認慫服軟,像條漢子,臉上真摯的表情,倒不像是在弄虛作假。
陳天華向來敬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輕輕鬆開了手掌,說道:
“看得出,你是個講江湖道義的漢子,沒有忘了洪門的信義,我就沒理由傷害、羞辱你,但今天有件公案,你得給我有個說法,同時,還希望你今後能管束好手下人,不可以無法無天。”
陳天華指的當然是花辮鬼這小撮混蛋,經常性的在普通百姓那裡隨意傷人打人,爲匪作歹。
別的不說,三個月前巴老頭被他們無辜打死,這就是一件公案。
他現在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江湖方式,爲巴老頭討回公道,畢竟當時的事情以他而起。
鄭江聽得明白,對方找上門來斷公案,沒有真憑實據,是不可能冒着得罪洪門忠義堂的風險,前來尋事。
他扭頭將犀利目光投向剛喘過氣來的花辮鬼,“怎麼回事,老實交待!”
那花辮鬼和另外四個小痞子,早已嚇得連忙跪在地上,事到臨頭想抵賴是抵賴不掉的,忙不迭地跪地叩頭,“鄭老大,我們錯了,下次不敢了…”
鄭江見狀也不廢話,扭頭往酒館裡大吼一聲,“老七…”
從裡面應聲出來個管事的漢子,應該是忠義堂的紅棍老七。
他走到鄭江面前畢恭畢敬,“大紅棍,有何吩咐。”
“把這個花辮鬼按幫規七戮八洞祭壇,其它四個按幫規,廢一腳一手,驅出洪門。”
“遵命!”
那個紅棍老七點頭允諾,然後轉身面朝酒館拍了拍手。
從酒館裡聞訊衝出來十餘人,把癱若爛泥的花辮鬼,以及他的手下,拖進酒館裡。
敢情,這個酒館還是洪門忠義堂的一個執事據點。
不一會,裡面傳出一陣子慘叫聲……
這時,鄭江才向陳天華抱拳作揖道:
“這位兄弟,鄭某人管束屬下不當,多有得罪,鄭某願陪下薄酒請罪,請兄弟賞臉!”
時下江湖規矩,陪酒請罪是一種認錯服軟的代名詞。
人家把花辮鬼祭壇處決了,其餘人也按幫規處置,得饒人處且饒人。
況且,他又不是針對洪門忠義堂來的。
陳天華拱手還禮道:“鄭老大,陪酒請罪這就免了,我還有別的要事要辦。”
一個年輕人操的是外地紹興口音,卻爲三個月前的一個小攤老頭來討公道,讓人看不懂。
鄭江怔怔盯着陳天華半晌,嚅囁着還是開口說道:“鄭某斗膽問一句,兄弟來長興到底是爲了啥事?”
“去耀金礦業會會大掌櫃金天龍!”陳天華漠然回答。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遮遮掩掩的了,反正這事遲早會鬧得個天翻地覆。
“什麼?”
鄭江聽罷頓時就驚愕失色,嘴巴張得老大,像鱷魚嘴似的,足夠塞下幾枚鴨蛋。
開始以爲是他聽錯了,但見陳天華很認真的點頭稱是,他吞嚥了口水說道:
“兄弟,你的身手確實頂尖絕倫,甚至可以說是詭異,但是,你知道耀金總部裡有多少人,多少條槍嗎?就不放槍,每人一口唾沫都能夠淹死你。”
“嘿嘿…剛纔說過了,我只是去見見這位金大掌櫃,又不去殺人放火,何來口水淹死人這一說呢?”
陳天華雲淡風輕地這麼一說,鄭江一時驚訝語塞。
“這樣吧兄弟,你可能對耀金礦業內部還不甚瞭解,請到鄭某的酒館裡吃茶,我們細細聊來,看看具體的鄭某能否幫上忙。”
鄭江是個愛結交江湖朋友的人,見陳天華這麼好的身手,當然願意結交囉。
而他跟金天龍雖同屬洪門,但又不在一個幫派裡。
洪門林林總總的幫派數百上千,他們的規矩是是佔地爲堂,浮水爲幫。
鄭江他們在岸上,叫忠義堂,而金天龍浮在太湖,叫太湖幫。
江湖中的幫派,都是勾心鬥角,爭權奪利,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陳天華想了想覺得也好,從內部人士中交談了解,能比外界得到更多內幕。
他和左剛跟隨鄭江,走進光耀酒館的一間雅間廂房裡,這裡幽靜雅緻,裝飾傢俱都是名貴物品。
平時這間廂房是鄭江自己接待貴賓,以及江湖朋友一起聊天享受的地方。
走進廂房之後,陳天華倒也不扭捏,他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一邊品茶一邊衝着鄭江說道:
“鄭兄也請坐吧,我可聽說耀金礦業在長興是惡跡斑斑,你就大致對我介紹一下,如今內部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