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新吃完魚之後跟陳天華說道:
“乘天氣不錯,我和陳剛再去弄些野蘑菇,擄幾隻野兔子,野山雞什麼的過來,帶在身上到晚上再煮着吃,睡一覺到明天,咱們就走出這片林子,到達縣城了。”
“好吧,你們去吧,我和許小姐就在這湖邊等你們。”
左剛與茅新倆人各帶着一支村田步槍,先後鑽入湖對面的林子裡去了。
陳天華拿起空的一個水囊,灌上湖泊裡的清涼水,遞給許雲媛道:
“許小姐你慢慢吃,喝點水有助於消化吸收,你現在處在恢復狀況,十分需要蛋白質的營養。”
許雲媛接過水囊朝他投以感謝一瞥,繼續她的細嚼慢嚥那條魚。
不過,那條魚的魚肉大都被她吃進肚子裡,高蛋白食物讓她變得口乾舌燥,的確需要水份來調和。
陳天華同樣喝着另一個水囊的水,這湖泊裡的水非常清徹甘甜,完全是純天然無污染的水。
喝完水他仰臥在草地上沐浴陽光,眼睛處用衣服遮蓋住陽光。
正當他們各自在放鬆自如的時候,傍邊不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了“砰…”的一聲槍響。
許雲媛驚愕失色,手裡的水囊驚落到草地上,突突灑出水來,“大少爺!”
她終於主動開口了。
“別緊張,是左剛他們在打獵。”他開口安慰道。
不用睜開眼睛,聽槍聲他能判斷出這是村田槍膛所發射出子彈的聲音。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砰砰…”又是連接二槍。
這下他警覺起來,忽地從草地上起身,雙眸盯向槍聲方位。
左剛和茅新他們不會如此奢侈,不節約子彈吧。
他這才發現,槍聲方位根本不是茅新、左剛進入的那片林子,兩邊距離甚遠。
“不好,是保安隊來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耀金礦業的保安隊,難道他們越境追蹤過來了?
現在容不得他多想,先躲避起來再說。
只見他嗖的起身,一個箭步上前,右手抓起步槍,左手拉着許雲媛的手,沒命的逃進左手邊的樹林裡,躲在一顆大樹後觀察。
許雲媛聽到保安隊三個字,神經陡然緊張起來,臉色刷白渾身抽搐,全身不停的抖顫着。
她躲在陳天華身後,不由自主的抱緊了他的腰,把頭緊貼在他寬厚的背上。
陳天華摟了摟她的肩安慰道:“不要怕,一切有我呢!”
他首先打開步槍的槍盒來檢查,裡面只有三顆子彈,手槍裡倒還是滿的六發子彈。
然後重新裝回槍中,拉動槍栓打開保險,雙眼緊緊盯着槍聲傳出那方向,處於一級戰備狀態。
槍響的方位,的確不是茅新他們進林子的那位子,陳天華進一步加以確認。
這耀金保安隊怎麼可能搜索到這裡來的?
難道他們手裡有嗅覺靈異的軍犬?
時下清末獵犬倒有,而德國純種軍犬,就連李存智新軍都沒有裝備,估計保安隊不可能有吧?!
但事實是他們已經跟蹤過來了,有多少人?
此時的陳天華,神經處在高度緊張狀態,頭腦正在高速思索。
突然,從槍響的那片林子中,一名身體碩壯,身着當地山民服飾的三旬男人,從密林中逃竄了出來。
他氣喘吁吁的跑向草地邊上的湖泊。
碩壯男人身上有多處擦傷口,身上的衣褲也早被樹枝刮破,變得破破爛爛,丁丁條條的。
當他看到湖泊的時候,整個身體就撲了進去,張嘴拚命的喝湖水。
看來他是一路跑得筋疲力盡,加上高度緊張,腎上腺素分泌太多,口乾舌燥自然在所難免。
陳天華密切注視着他,頭腦像超聲波似的在快速分析。
沒一會,從那男人逃出來的林子裡,追出來二名同樣身着當地山民服飾,手裡卻端着村田制式步槍的年輕男子。
一名男子見逃跑者撲入湖泊裡喝着水,猙獰之色頓露,他端起手中的槍準備瞄準。
“八嘎,要抓活口。”
另一名追擊者握住槍桿擡高,並大聲呵斥道。
這下,讓密切關注動態的陳天華驚愕失色。
在廣德山脈這片原始森林裡,怎麼會出現操着日語,端着村田制式步槍的山民呢?
再仔細一瞧,這二個傢伙的後腦勺光禿禿,缺少大清國民標誌性的物件-辮子。
反應敏捷的陳天華,馬上意識到,這二個傢伙是巧裝打扮的外族來人-東洋鬼子。
前面逃出來的人,應該是自己的華夏同胞,廣德當地的山民。
至於這些巧裝打扮,又全副武裝的東洋人,在這深山老林裡幹什麼?
以陳天華的閱歷,他馬上想到東洋人又是在搞什麼地質勘查,或者是地形勘測。
這兩者都有可能存在。
陳天華清楚記得,三十年之後的侵華日軍,在佔領南京的那次戰役中,就有一支日軍部隊,從廣德境內直接穿越廣德山脈,繞過中國軍隊的蘇南防禦圈,直接兵臨南京城下。
敢情,這些小鬼子早在三十年前就開始準備了?!
當然,陳天華不會幼稚地認爲,這些小鬼子僅僅是在搞地形測繪,應該還有更深層次的事情,那就是地質勘查,探礦。
在中國境內搞地質勘探,探礦,這是日本國的一項戰略規劃與長期任務。
據後世文獻揭示,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東洋小鬼子對中國地質地貌的瞭解,遠遠高於當時的中國政府。
此時的陳天華已是義憤填膺。
話說那二名小鬼子端着槍,嘩啦嘩啦的操着東洋島國的鳥語,戲虐着朝湖泊走來。
他們先不管在湖中的那個獵物,自己先喝起了湖水,還悠閒的用手洗了把臉,然後才用槍指着那個‘獵物’。
“快快的上來投降,你的跑不掉的,哈哈…”兩個小鬼子戲虐着狂笑。
那個受傷的男人,看樣子再也跑不動了,閉上眼睛準備等死。
或者說他是不準備跑了,實際情況他也跑不掉。
估計,他是待敵人走近了,來個最後一拚。
陳天華一直在關注着眼前的事態,他看清楚了,目前追過來的就是這二個東洋人,後來沒有同夥。
或者說,小鬼子的同夥,離這裡還很遠。
他決定出其不意,解決掉這二個小鬼子,解救那個逃出來的同胞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