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水趕緊回去好了,不要想太多。”
姜晨山不想說太多,轉身遞給解一凡一杯白開水,然後靜靜坐在一邊。
解一凡搖搖頭,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輕嘆一聲。
他已經有好幾個小時都沒有說話了,雖然小孩子的屍體已經被姜晨山帶來的士兵送走,可孩子臨死前那種睜着大大眼睛,瞳孔中滿是驚怖的駭然表情卻始終停留在在他的腦海中無法揮散。
爲什麼那些騙子們會這麼沒有人性,會這麼殘忍的對待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
難道錢,或者身外之物就是那麼重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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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一凡想不通,也無法理解。
今天的事,再次讓解一凡想到了十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再次想起了姐姐當時在面對死亡有多麼害怕,直到現在,他的身子仍忍不住簌簌顫抖着。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除了老頭之外,也就只有姜晨山才能理解解一凡爲什麼今天會下如此狠手一下子擊殺了五個騙子的原因。
這也是爲什麼解一凡死活不肯和謝老爺子相認的原因之一,名義上兩人是祖孫,可實際上他和謝家的人沒有任何感情,解一凡很難接受一個曾經拋棄了他父母的家族。
作爲師兄,姜晨山不支持解一凡年紀輕輕就陷入某種仇恨的痛苦掙扎中,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又不可能不爲自己師弟出頭,好在那些死了的騙子個個都是十惡不赦的人渣,而且火狐大隊又有其非常特殊的存在,和警察配合處理那些屍體的時候倒也方便。
不過,姜晨山見解一凡現在情緒不高,便閉口不談剛纔的事,引開話題道:“一凡,那天人多我沒機會問你,但我從監控器裡發現你現在的內勁修煉已經突破到焚音境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姜晨山比解一凡歲數大的多,而且築基也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完成,當年他離開老頭的時候已是煉精地丹期大高手境界,離尊者只一步之遙。
可時間過去這麼多年,姜晨山的內勁修煉一直沒有什麼大的突破,只是在去年年底的時候才只差臨門一腳便能摸到尊者門檻。可即便是這樣,姜晨山比起當年老頭在內勁修煉上進步的神速已經讓人驚愕不已了,解一凡這麼年輕,又怎麼可能突破到焚音境界?
這也太不現實了吧!
解一凡淡淡一笑,其實早在自己實力曝露的那天,他就已經預料到自己必須給老頭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這些天來他也一直在琢磨要怎麼說他的奇遇。
可想來想去,解一凡總覺得如果自己直接講出虎撐裡有道金光鑽入自己體內形成了一股神秘真元的話,老頭不僅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自己突破以後變得不再像從前那樣有什麼心事都和他說。
所以,解一凡決定暫時隱瞞那個無法自圓其說的秘密。
“師兄,你有聽說過會稽謝家百年前的一位長輩用了三個月就完成築基到焚音的修煉嗎?”
解一凡笑着道。
姜晨山微微皺眉,嘆息一聲道:“我曾經看過火狐大隊裡那份記載着會稽謝家那位長輩的資料,但當時還沒有現在的華夏國,所以那一段資料都是不僅模糊,而且道聽途說的成分很大,謝家真的有那麼一位奇人嗎?”
“或許有吧,但我也不知道。”
解一凡笑笑道,“不過師兄,我倒是總結出了一套加快內勁修煉進度的經驗。”
“哦,能和我說說嗎?”
姜晨山眉尖猛地一挑,眼中精芒連連閃爍。
任何內勁修煉者夢寐以求的都是自己如何能夠突破,即便是他也不例外,不過,如果解一凡不願意說,姜晨山自然不會勉強,但現在有機會能聽到內勁修煉的捷徑,他還是很興奮的。
解一凡壞壞一笑,道:“師兄,你難道沒發現嗎,其實我那天釋放的內勁根本達不到焚音境界,甚至連尊者境界也不可能達到。”
“怎麼可能,我明明有親眼看到。”姜晨山驚歎道。
解一凡搖頭說:“師兄,有很多事即使是你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我的確在這段時間內勁修煉有了大的突破已經達到了大高手境界,但連師傅都沒能突破焚音,你想我能這麼快就做到嗎?”
姜晨山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解一凡喝了口茶,哈哈笑了起來,道:“其實,你所看到的是我將全身內勁逼到一處,然後爆發的結果,所以,你和師傅都被我騙過啦。”
這個說法是解一凡想了好久的,是他內勁突破到尊者境界後對發勁的總結,當然也有神秘真元短時提升實力後的感觸。
姜晨山沒想通解一凡所說道理,不禁連連皺眉,道:“沒有內勁修煉的突破再怎麼發勁也是枉然啊。”
“話是這個理兒,但實際上卻還是有差異。”
解一凡反駁道,“這麼說吧,我打個比方,咱們龍門心法的發勁太注重身形的飄逸,卻對透的感悟不多。”
“什麼叫做透?”姜晨山發問。
解一凡道:“拳中之內勁,是將人散亂於外之神氣,用拳中之規矩,手足身體動作,順中用逆,縮回于丹田之內,與丹田元氣相交,自無而有,自微而着,自虛而實,皆是漸漸積蓄而成……”
“你是說,在實戰的時候要讓自己放棄對周身的保護,而把全身內勁集中到發勁點爆發而出?”
姜晨山大吃一驚,不得不說,解一凡這個做法實在是太冒險了。
要知道,真正打慣了實搏的人,反而極力避免不必要的切磋,因爲如果水平相近,一旦動手,精神激盪,殺機一起,很難控制,誰也不能保證對方不突出殺招,最好的辦法就是先下手爲強,但同時必須要用內勁護住全身奇經八脈,以防被對手擊中。
可姜晨山萬萬沒想到解一凡卻會反其道而行之,不僅放棄用內勁護住周身經脈,反而用拼命三郎的打法全力攻擊對方。
這,這種練勁法門也實在太不可行了點吧。
“爲什麼要放棄保護自己?”
解一凡笑道:“師兄,我想知道,你在火狐大隊經常要面對各種危險,那麼你究竟怕不怕死?”
“怎麼會不怕,你有見過拿自己小命不當回事的人嘛。”
姜晨山沒好氣地瞪了解一凡一眼說道。
也只有在解一凡和老頭面前,他纔會說出這種“沒骨氣”的話來,但也僅限於此,如果在自己手下或者上級面前,姜晨山永遠是那一副錚錚鐵骨,從不肯讓自己多年幸苦建立起來的高大形象轟然倒塌。
“是啊,你這樣的人都怕死,更何況你的對手。”
解一凡笑的兩隻眼睛都眯了起來。
姜晨山老臉微微一紅,可驀然,他面露驚喜道:“你是說搏戰時要全力施爲,而出拳之後就要考慮怎麼收勁保護自己?”
解一凡點頭,緩緩道:“內勁最基本的就是根勁和放鬆:放鬆之後出根勁……拳術驚炸力和穿透力基礎都是整勁,練整勁中長力氣,並非是爲了練力氣而去練力氣,爲練勁而去練勁,就把勁練拙了,這樣練出來的勁用處不大。”
姜晨山邊聽邊頻頻點頭,可以說,解一凡的這番話對他觸動頗深,很多以前沒想明白的事情頓時在這一刻豁然開朗了起來。
解一凡現在的臉色比剛纔好了許多,雖然心情仍處於低估,可至少臉上了有了幾分歡喜的表情,精神也比姜晨山剛來的那會好了許多。
經歷過今天的殘酷現實解一凡才理解爲什麼老頭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從來都是瞞着他不讓解一凡參與,同樣的,也只有經歷過纔會成熟。
對解一凡來說,今天的經歷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在這個世界裡只有爭名奪利的思想纔會把一個人變成魔鬼般冷酷無情,一舉幹掉那五個騙子現在對解一凡來說只是對無辜死去孩子的交代,再也不會影響他的心情了。
此刻,這個心裡原本充滿陽光的大男孩現在終於知道,原來這世上有些東西並不美好,仁義的背後,也許正滋長着醜惡。
“哎,對了,一凡你有沒有想過將來要幹什麼?”
姜晨山突然想到自己今天還帶着另一個目的而來,頓時打起精神問道。
解一凡撇撇嘴,道:“現在還沒想,但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和老頭子一起回蜀山吧。”
“爲什麼要回去呢?這樣吧一凡,你到我們火狐大隊來,咱們師兄弟倆一起幹,那多帶勁啊。”
姜晨山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火狐大隊?
這是什麼情況?
饒是解一凡一向急智也被姜晨山話題轉換的速度狠狠折騰了一下,愣了半天才道:“師兄,你這不是在招攬我吧?”
到底是帶過兵的人,姜晨山一下子轉換了角色,嚴肅道:“一凡,你現在的內勁修煉已經達到了很高的一個層次,以後再想突破只怕就難了,你只要來火狐大隊,師兄保證給你最大力度的支持,包括一些你根本買不到的天才地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