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病人那依然被不少血液所覆蓋的腹腔,江源的眼睛微微地一眯,然後他的雙瞳又快速地收縮起來,隨着雙瞳的收縮,這腹腔中的一切再次清晰而精細地浮現在他眼前;
隨着這抽吸器不住地將腹腔中的血液吸走,加上一些溫水的配合沖洗,江源的雙瞳收縮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一些隨着血液被吸走,還有溫水的沖洗,偶爾偶爾浮現的細小出血點,便浮現在了江源眼前。
江源手下不停,右手的止血鉗猛地往腹腔中一伸一夾,然後接過左手的那柄止血鉗,同時左手又朝着旁邊的器械護士那邊伸了過去。
那邊的器械護士早有準備,見得江源右手又拿了一把止血鉗,便知道這位恐怖的一助,應該不是打算結紮,而是想要多找出幾個止血點,雖然驚疑,但還是根據情況,立馬伸手又遞了一把止血鉗過來。
江源這右手的這時又飛快地朝着腹腔中一伸,輕輕的一夾之後,快速地又接過左手的止血鉗,同時左手再次又朝着器械護士伸了過去。
一旁的邱教授和另外兩位充當一助、二助的教授,這時都鼓着眼睛看着江源的動作,然後面面相覷;
看着對方的眼中,也都滿是驚疑之色,然後心頭的疑慮卻是更重了幾分,這自己等人幾雙眼睛,瞪大了瞧着那腹腔之中,都沒有看到這鉗子到底夾到了出血點沒,他怎麼能夠看清楚的?怎麼能夠找到的?
想到這裡。都再次地死死盯着江源的手,看他這次的情況如何,他們就不相信了,他們幾人都比不過這小年輕一人。
而這時。江源的手動了,他再次地輕輕往那腹腔之中將那鉗子輕輕地一夾。
幾位鼓着眼睛瞧着的教授們,這次真的是確認了,這鉗子下去的時候,他夾住的那個地方已經重新積滿了血液,這就算是發現了那地有出血點,但是這怎麼能夠夾得準,小子只怕是在胡亂動手;
當下這邱教授正待出聲質疑。誰知江源這一伸手,卻是道:“持針器…”
一旁的器械護士趕忙將持針器遞了過來。
江源利落地將持針器接到手中,然後右手手指輕輕地勾着那枚夾住了出血點的止血鉗。
旁邊的三人這一看江源的這動作,便知道江源這是需要助手幫他拿住這柄止血鉗。然後讓他能夠騰出手來進行結紮。
三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那位二助便伸手幫江源勾住了這柄止血鉗。
有人幫手,江源手持持針器利落地用針線順着止血鉗夾住的位置輕輕地一紮,然後順手接過器械護士遞過來的剪刀,揮剪剪斷了那個線頭之後。順手將剪刀放下,伸手又再次勾住了腹腔中的另一把止血鉗。
雖然這會衆人心頭依然對江源充滿了疑慮,但是在這手術的擋頭,卻是誰都不會耽誤時間。且不管到底是真是假,但是現在在動手的醫生在需要幫助的時候。旁邊的人誰都不會也不能拒絕。
二助隨手取下首先那把止血鉗,然後又趕緊接過江源勾住的第二把止血鉗。
江源再次地利落結紮出血點。揮剪剪斷縫線之後,便再次勾住了第三把止血鉗。
而這時,那位一直負責沖洗和抽吸腹腔血液的一助,似乎也發現腹腔中的血液似乎正在減少…
“難道他真扎住的都是出血點?”這位充當一助的教授,朝着對面的邱教授使了下眼色,示意他觀察腹腔。
這位邱教授原本正滿眼惱怒地看着江源,打算等江源這最後一根線扎完之後,便對江源進行質問,這看着同事的示意,倒是一愣,然後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去。
仔細地觀察了一陣之後,卻是愣住了,他這時也發現,現在病人腹腔內的血液已經較之首先減少了至少三分之一以上。
這樣的情況代表什麼,代表就在剛纔這一兩分鐘內,整個腹腔的出血大量減少了,說明江源剛纔夾住的幾處,應該都是出血點。
想到這裡,這位邱教授眼中的惱怒瞬時轉變爲驚愕,他轉頭看向旁邊的這位年輕人,看着對方臉上的淡然和專注,還有那手下乾脆利落,毫無任何多餘的動作,這眼中露出了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不願承認這個年輕人比他們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同志還要厲害,但是現在事實就是如此,他並沒有辦法去否認,更沒有辦法去否定。
如果沒有這個年輕人,他知曉自己就算是到最後,只怕是也沒法將這些出血點找到。
江源這時卻是沒有心思顧及這位邱教授的想法,他只是用最快速而準確的動作,將幾個出血點結紮完畢之後,便又朝着旁邊的器械護士們伸出手去。
護士們這時早已經準備完畢,快速地又將兩把止血鉗遞了過來。
江源接過止血鉗,又靜靜地盯着腹腔看了一會,然後再次快速地伸出鉗子去,在旁邊幾位老同志瞪圓的眼睛注視下,飛速地夾住了某處,然後鬆掉鉗子,快速地接過左手的止血鉗,同時左手再次伸出去,握住了護士遞過來的另一把止血鉗,開始了再次地止血。
而這時,由於積血的大量減少,幾位老同志終於看清楚了,在抽吸器抽走某處積血的一瞬間,有一個出血點冒了出來,然後在瞬間之後,江源的鉗子便伸到了這處,在血液將這個出血點再次淹沒的同時,準確地夾住了。
看着江源這反應的速度,還有準確度,幾位老同志這時終於被徹底的震住了,這樣快的反應速度,而且還如此的精確,實在是太驚人了。
幾人自忖,就算是在自己最巔峰的時候,也做不到這樣的快速和準確。
邱教授看着那張依然專注淡然年輕俊朗的臉孔,這時不禁地微微有些失神了,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從哪裡出來的?竟然能夠做到這樣程度,卻是他這從業數十年以來都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時,他已經不再是要承認自己確實是老了,而且是要承認眼前這個年輕人,至少在某些方面,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
江源快速地又一次一次地從護士門手中接過止血鉗,然後將止血鉗夾了出去;在他再次夾了三處之後,便又用持針器和縫線將這三處出血點結紮。
扎完之後,江源這才輕輕地吐了口氣,停下了手,他已經將他能夠找到的出血點,都已經扎住了,就看接下來積血被抽出之後的情況了。
隨着二助用抽吸器還有溫水不時地衝洗腹腔,這時江源的眉頭卻是又輕輕地皺了起來,裡邊這時依然還有少量的血滲出,這說明還有沒有找到的出血點。
而旁邊的幾位老同志,這時看着這情況,這也跟着皺起了眉頭來,因爲目前這樣的情況,他們幾人都沒有找到任何新的出血點,而江源似乎這時也被難住了。
江源深吸了口氣,看了看那滲血出來的大概位置,然後伸手道:“夾子…”
旁邊的器械護士一愣,然後便趕緊將一個大圓夾子送了過來,江源小心翼翼地用夾子撥開這腹腔中的那些腸管之類的,開始仔細地翻尋了起來。
看着江源開始翻尋,幾位老同志這都開始緊張起來,這要從這些密集的腸管和臟器之中,找出出血點的位置,那可是相當的困難,畢竟這些腸管可是極爲的密集。
看着江源在裡邊翻找,這時旁邊一直伸着脖子看着的孫主任道:“江源…要不要找找左邊膈肌下邊,我看那積血似乎可能是從那邊冒出來的。
聽得這話,江源便也不遲疑,用夾子翻了翻那邊,但是卻也沒有找到。
看着江源這翻了一兩分鐘,都沒有找到具體的位置,這時衆人都有些擔心了,如果這最後一小部分出血的出血點找不到的話,那前邊這麼多被止住的,都等於是白費了,這要是找不到那個出血點,這個手術就沒辦法完成。
不過這時幾位老同志都沒有出聲表示想要接手,畢竟這幾人都看出來了,江源在這個方面可是比他們強太多了,這江源要是找不到的,他們自然是也找不到。
江源這會倒是不緊張,繼續仔細地翻找着…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的過去,江源這翻來覆去的尋找,但只是確定了出血點在上腹腹壁底部某處,但是卻總無法順利找到那出血的具體位置。
旁邊的幾位老同志,這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頭卻滿是焦慮,這眼見手術快成功了,但是卻卡在了這個上邊,這萬一要是再找不到,那麼就實在是讓人惱火了,而且病人也很難堅持下來。
想到這裡,幾人都不由地將目光投向了那依然沒有放棄正在仔細尋找的江源;
看着這個這時依然滿臉淡定,繼續專注地尋找着,似乎一點心焦模樣都沒有的年輕人,幾位老同志心頭齊齊地感嘆了起來,這樣穩重而且耐心的年輕人,真是太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