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隊伍繼續出發,三具屍體被丟棄在了營地裡,無人問津。所謂的東正教的儀式並沒有出現,信仰在這裡一文不值。
一百來個人的隊伍在密林之中穿行,往高處攀登,中午時分終於爬上了第一座山峰。登上山峰之後,視野豁然開朗。站在峰頂上可以看到遠處的大海,以及停泊在港灣之中的勘探船。往前便是一個被羣山環抱的盆地,盆地裡有樹林,有草地,還有……
“那裡居然有良田!”用望遠鏡眺望的薇薇安驚訝地道。
“給我看看。”凌楓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薇薇安手中的望遠鏡。
盆地之中果然有良田,而且不是一塊兩塊,是一片一片。天地裡栽種着水稻與蔬菜。這個季節的水稻已經有齊膝蓋的高度了,正是抽穗楊花的時節。
有田地,有水稻和蔬菜,這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座神秘的小島上真的有人居住。這是肯定的,因爲這個島上的野獸和鳥類肯定是不會開墾田地種糧食和蔬菜的。
有田地,有糧食作物和蔬菜作物,那麼就應該有房舍,可是凌楓拿着望遠鏡眺望了一大圈也沒有發現一間房屋,也沒有看見一個在田地裡勞作的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羣影子在這個盆地裡開墾了田地,栽種了莊稼,他們不需要房舍,他們是隱形的。
朱諾夫斯基走了過來,向問候了站在凌楓身後的維克多,然後才說道:“凌先生,鑽石礦脈呢?寶藏呢?”
凌楓淡淡地道:“我不也正在尋找它們嗎?”
朱諾夫斯基冷冷地道:“我們已經死了三個人了,他們可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之後什麼都得不到!”
這句話裡帶着點威脅的意味。朱諾夫斯基想說的話其實是,你最好別騙我,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薇薇安說道:“你什麼意思?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們發現了那種病毒,你們可不止死三個人。凌還特意給了一顆珍貴的藥丸,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嗎?”
朱諾夫斯基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薇薇安,“我們來這座島上還不是因爲你們?你別以爲我們好忽悠,今天日落之前你們最好讓我們見到那條鑽石礦脈和海盜的寶藏,不然的話……哼!”
迦陀莎的眼眸中已經浮出了一抹想殺人的寒氣了,凌楓卻悄悄地碰了一下她的大腿,用這個動作暗示她不要輕舉妄動。
迦陀莎這才放棄了動手的念頭。
凌楓說道:“維克多先生,請你給你的手下解釋一下吧。”
維克多說道:“朱諾夫斯基,對凌先生客氣一點,他是我們的盟友,不是敵人。我希望你明白這一點,我不希望再看見你對凌先生這樣說話。”
“是,老闆。”朱諾夫斯基的聲音有着壓抑的意味,他的眼眸中也有憤怒和仇恨的存在。
朱諾夫斯基雖然可以掩飾着他心裡的憤怒與仇恨,但凌楓還是發現了,凌楓的心裡也有了一個清楚的認識,那就是維克多正在逐步失去他對這些武裝人員的控制。如果維克多失去對他的手下的控制,那麼他這個傀儡就毫無作用了。
朱諾夫斯基又說道:“我們發現了盆地裡的田地,可沒有發現有人居住的房屋,田地裡也沒有勞作的人。老闆,凌先生,我建議我們下去看看。如果我們夠快的話,我們能在傍晚來臨之前趕到那裡。”
凌楓說道:“那就出發吧。”
朱諾夫斯基說道:“凌先生,這一次你和你的同伴走在前面吧,我們押後。”
維克多皺了一下眉頭,“朱諾夫斯基,我剛纔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朱諾夫斯基打斷了維克多的話,“老闆,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意思。”
這已經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了,朱諾夫斯基已經不受維克多的控制了。在這座與世隔絕的小島上,一邊是死亡的威脅,一邊卻又是億萬財富的誘惑,在這種情況下,那些刀口舔血爲生的武裝人員顯然更願意追隨更強勢的朱諾夫斯基,而不是平時不將他們當人看的維克多。
凌楓的心裡很清楚,如果這個時候讓維克多站出來與朱諾夫斯基翻臉其實是很不明智的。維克多雖然已經失去了對他的手下的控制,但他始終是這羣人的首領,朱諾夫斯基和那些武裝分子還暫時不會拿他怎麼樣,他也勉強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而一旦翻臉,他和薇薇安和迦陀莎就將面對一百來號武裝分子的反戈,沒有半點好處。
“呵呵,好啊,沒問題。”凌楓說道,然後給迦陀莎和薇薇安遞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們跟着他走。
凌楓三人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朱諾夫斯基和他的人跟在凌楓三人身後往山坡下走去。盆地近在眼前,但那不過是直線距離,要進入盆地卻還是需要從山上下去,穿越一大片原始森林,而那需要起碼幾個小時的路程。
“我今晚要殺了他。”迦陀莎在凌楓的身邊低聲說道。
凌楓說道:“如果你想那麼做的話,那就做吧。”
殺了朱諾夫斯基,這一羣武裝人員又會羣龍無首,他們又會回到維克多的麾下。從這個角度來看,殺掉朱諾夫斯基是有利的。其實,就算迦陀莎不提出來,他自己也有這個打算。
因爲急於走出森林進入盆地,隊伍就連午餐的時間都捨不得浪費,用乾糧對付,一邊走一邊吃。這當然是朱諾夫斯基的主意,他現在似乎已經取代了維克多的位置,直接發號施令了。
從山峰上往下走,進入茂密的原始森林,在山峰上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消失了,大海、勘探船和盆地裡的田地都無法再看見了。沒人是瞎子,但在茂密的原始森林裡人人都成了睜着眼睛的瞎子,能看到的範圍很狹窄。
凌楓走在最前面,一邊走一邊用開山刀劈砍着森林裡的擋路的藤蔓。他身後的一大羣俄羅斯武裝人員幸災樂禍地笑着,用俄語說着嘲諷的話。在他們看來,凌楓活該有這樣的下場,而且凌楓最終的結局會很悽慘。而他們呢,他們則會佔領這座小島,開採這裡的鑽石,分享海盜的爆炸,玩着這個島上的年輕漂亮的女人們。幻想總是很美好的,也會給人帶來好的感覺。
迦陀莎本來要替凌楓開路的,但凌楓執意他走在最前面。不爲別的,只因爲他的實力最強。如果突然遭到襲擊,他生存下來的機會遠遠大於迦陀莎和薇薇安的生存機率。
“離開森林的時候我們應該拖延一些時間。”迦陀莎在凌楓的身後小聲地說道:“這個盆地太詭異了,一不小心我們就是進入島上原住民的包圍圈。”
凌楓微微點了一下頭,“我知道該怎麼做,跟緊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薇薇安,“還有你,薇薇安,不要有任何魯莽的行爲,這不是開玩笑,我有一種感覺,危險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薇薇安和迦陀莎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她們的心裡也有着一片暖暖的感動,因爲她們很清楚,凌楓這麼做其實是在保護她們。還有,他從來沒有將她們當作手下人來看待。
三個小時的時間轉眼過去了,探險的隊伍已經從山體上下來,距離盆地的邊沿地帶也僅有大約兩公里的距離了。只要穿出山腳下的森林,進入盆地,然後再走大約十公里的距離便會到達最近處的田園。那個時候,時間應該是五點到六點之間,與之前的黃昏之前到達田園的計劃一致。
“想個什麼辦法拖延一點時間呢?”凌楓的心裡暗暗地琢磨着,揮舞開山刀開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他其實是知道迦陀莎想在進入盆地之前幹掉朱諾夫斯基,所以才讓他儘量拖延一些時間。只要天一黑,隊伍便不敢貿然深入盆地。在敵人現身之前控制這個團隊是必須的,那麼朱諾夫斯基就必須在那之前被幹掉。
“怎麼慢下來了?快點!”一個俄羅斯武裝人員粗暴地道:“你沒吃飯嗎?快點!”
這個武裝人員顯然是受了朱諾夫斯基的指示,特意在後面監視凌楓三人的。
凌楓乾脆不走了,不滿地道:“我一直開路,好幾個小時了,我又不是機器,我也會累的啊。你們換個人來吧。”
“那可不行,你累了,你的兩個妞上吧。”說話的武裝人員一臉的壞笑,他的眼睛猥瑣地在薇薇安和迦陀莎的胸部和臀部上溜達。
迦陀莎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怒意,不過她沒有采取任何報復行動,以爲內她很清楚凌楓的計劃。
薇薇安卻沒有這麼好的脾氣,她瞪着那個武裝人員,“看什麼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哈哈,小妞!”武裝人員淫笑道:“要不我們到安靜的地方玩玩怎麼樣?我保證讓你見識一下俄羅斯男人的厲害。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尺寸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支箭矢突然從他的咽喉刺入,又從他的後勁穿出。他連一個慘叫的聲音都沒能發出來,轟然倒在了地上。
“敵襲!有敵襲!”朱諾夫斯基大聲吼道:“準備戰鬥!”
砰砰砰……
噠噠噠……
各種槍械武器向四面八方亂射,子彈就像是雨點一樣向森林之中傾瀉過去,所過之處木屑石屑橫飛。
早在出言不遜的武裝人員倒地的那一剎那,迦陀莎就臥倒在了地上,而凌楓也轉身過來,一把將站在原地發愣的薇薇安撲倒在地,壓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