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1章 友好的交談

一線光亮進入了龍威廉的眼睛,他的意識也在慢慢甦醒中。那一線光亮渲染着他的視線,越來越強烈,他適應過來之後便看到了一雙放在他腦袋旁邊的腳,順着那雙腳往上,他隨後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那是凌楓的臉龐。

凌楓的身後是一塊鐵皮,還有一盞安裝在鐵皮上的LED燈具。剛纔讓龍威廉很不適應的光線便是來自這盞LED燈具。他很快就發現了,他正躺在一隻貨櫃廂裡,而貨櫃車也在行駛之中。他沒有看見那個可怕的女人,但想來也是在開車。

恐懼也就在這個時候開始在龍威廉的身體之中蔓延,就像是一種無法治癒的病毒一樣。他的腦袋裡飛快地思索着對策,可沒有一種能讓他安心一點,好受一點。

“龍兄,你醒了嗎?”凌楓微笑着看着躺在腳下的龍威廉,他的語氣裡充滿了戲謔的味道。

龍兄,這略帶點敬意的稱呼聽在龍威廉的耳朵裡卻是一個惡毒的諷刺。他看着凌楓,恨不得咬斷他的脖子,喝乾他的血液。可滿腔的憤怒和怨恨都找不到發泄的渠道,只能憋在心裡。

這一切對他來說猶如一個天大的玩笑,他處心積慮地將凌楓引出來,佈下天羅地網,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最後落入網中的獵物會是他!

從獵手到獵物,這種轉變沒人受得了。

“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凌楓笑着說道:“我們很難得像今天這樣安靜地待在一起,你就不想和聊聊嗎?”

龍威廉狐疑地看着凌楓,猜測着他的動機,也猜測着他自己的命運。

凌楓指着對面的一隻鐵凳子說道:“你可以坐到那隻椅子上和我說話,你這樣躺着,我有些不習慣。”

龍威廉用手撐了一下貨廂的廂底,他爬了起來,坐到了凌楓的對面,然後他纔出聲說道:“你贏了。”

凌楓點了點頭,“嗯,有些艱難,不過這樣的結果還算讓我滿意吧。”

“夠了!”龍威廉突然大聲地吼道:“少跟我來這一套,你想殺我嗎?你來啊!殺我!”

凌楓笑着搖了搖頭,“你這麼激動幹什麼?”頓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又說道:“你是想引起路人的注意吧?所以用這麼大的聲音鬼叫。我跟你說,沒用的,這裡是沙漠,而且現在是凌晨,你就是叫破喉嚨都沒人理你的。”

龍威廉楞了一下,緊張地道:“姓凌的,你想幹什麼?你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

凌楓說道:“依照我的意思呢,我大概會現在殺了你。不過你的身份比較特殊,留着你會更有用處。你大概會被送到華國,接受審判,交代出所有的罪行。最終,美國政府會視你爲一個麻煩,而華國大概會從你的身上榨乾所有的有價值的情報。等到你失去所有的利於價值的那一天,我或許會讓開車的那位小姐來看望你,讓你給我一個說法。”

開車的那位小姐是迦陀莎,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凌楓讓迦陀莎去看望龍威廉,那麼他的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幹掉他。這等於是讓龍威廉失去一切之後再屈辱地死去,比現在殺了他還要讓他感到痛苦。

“你太天真了,凌楓。”龍威廉似乎冷靜了下來,“你已經惹了多大的麻煩,難道你不知道嗎?美國政府會視你爲間諜和兇手,你會被通緝,你的資產也會被凍結。你根本就無法離開美國,更遑論將我偷送到華國?”

凌楓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我們做筆交易吧,我幫你澄清你所有的罪行,你不會有任何麻煩,但前提是放了我。”龍威廉確實已經清醒了,他知道怎麼爲自己爭取機會。

“你說的都對。”凌楓說。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了?”龍威廉的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的光,他的心裡也暗暗地激動了起來。

凌楓卻搖了搖頭,“我不會和做任何交易,你也別妄想逃走。龍威廉,你還不明白嗎?你再也沒法回到以前那種生活中去了。你離開這裡的途徑就只有一條,那就是我殺了你,然後將你的屍體從這裡扔出去。”

這句話就像是一瓢冷水澆在了龍威廉的頭上,剛剛燃燒起來的希望一下子就被澆滅了。

貨櫃廂裡好一陣沉默,兩個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各自想着心裡的事情。這氣氛讓人感到壓抑。

過了好半響凌楓才又說道:“雖然你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但我始終想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你也好,木婉音也好,爲什麼就喜歡搶別人的東西呢?還有,你作爲一個華人,你怎麼就那麼心甘情願地出賣自己的骨血同胞,換取你的利益呢?”

“少來這一套,我從來不信這些大道理。”龍威廉冷笑道:“我在美國長大,我並不認爲我和你一樣,是華國的人。你們的文化,你們的那些道理,我一點都不喜歡。倒是你,你現在還在爲木婉音的事情愧疚嗎?她可是你的師姐啊。而我,我也是你的師哥,你現在連我也打算殺掉,你還真是能幹啊!這就是你所謂的骨血同胞的道理嗎?哼!”

“好吧,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回答不回答,我一點都不關心。”凌楓說道:“不過有一個問題你必須得回答我,龍江究竟是你什麼人?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龍威廉的臉色頓時變了變,什麼都沒說。

“你沒聽見我說話嗎?”凌楓的聲音變得嚴厲了起來。

“你不是很厲害嗎?你去查吧,你會查出來的。”龍威廉譏諷地道。

凌楓站了起來,忽然揮手一耳光抽在了另外的臉上。他沒用內力,但下手很重,這一巴掌抽得龍威廉的腦袋都撞在了貨櫃廂的鐵皮上,不僅巴掌響亮,就連撞擊的聲音也很響亮。

鮮血從龍威廉的嘴角流了出來,他的半邊臉頰也腫了起來。

“不說是嗎?那我就繼續了。這一巴掌是替狐大哥打的!”凌楓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了龍威廉的另一邊臉蛋上。

啪!龍威廉的腦袋再次狠狠地撞在了貨廂的鐵皮上。

凌楓一腳踢在了龍威廉的小腹上,又說道:“這一腳是踢扎美姐送給你的!”

龍威廉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劇烈的疼痛讓他險些昏厥過去。

凌楓會催眠術,用催眠術催眠龍威廉,讓他說出一切會讓事情變得簡單和容易,但他卻不打算這麼做。一想起那些死去的華國特工,還有飽受折磨的扎美和狐玉峰,他的心頭就有一股不得不發泄到龍威廉身上的火氣。還有,龍威廉處處與他作對,數次想要至他於死地,這也是他無法容忍的。這許多的原因加在一起,能暴揍龍威廉一頓,那又爲什麼不呢?至於他想知道的那些答案,龍威廉就在眼前,他還能跑了不成?

“你說不說?你說不說?你說不說!”沒問一句,凌楓就抽龍威廉一耳光,要麼抽臉,要麼抽腦袋,一通暴揍。

啪啪啪的聲音在貨櫃廂裡響個不停,龍威廉能忍幾下,卻不能一直忍受下去,捱了十幾耳光之後他的心理防線一下子就崩潰了,他抱着頭吼道:“他是我爸!”

“他是你爸?”凌楓頓時驚愣當場,舉起的巴掌也放了下去。

“這下你滿意了吧?混蛋!”龍威廉捂着包子似的臉,又恨又怒又怕。

“就這樣你也想過關?”凌楓並不滿意他的答案,“告訴我,他怎麼會是你爸呢?”

龍威廉憤怒地吼道:“我不知道!”

凌楓揮手又是一耳光抽在了龍威廉的臉上,“從現在起,我不想聽見‘我不知道’這幾個字,不然的話,一個字一耳光。這次便宜你,算了,重新回答我的問題。”

龍威廉,“……”

這真的是非常悲哀的事情,革蘭素生物科技公司全球聞名,龍威廉便是這個商業帝國的國王,他這種身份的人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媽的,看來你受過疼痛訓練,我得給你加點料了。”凌楓又舉起了巴掌。

龍威廉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跟着說道:“他……我母親是美國人,革蘭素生物科技公司的前董事長,她和我的身份一樣,我們與美國政府的一些人物,以及一些家族有着很密切的關係。他和我母親在華國相遇,相愛,然後就有了我。你也知道,他和我母親的身份都非常特殊,根本就沒有可能在一起。他是我父親這件事一直都是一個秘密。”

之前許多不解之處豁然明朗,凌楓這才醒悟過來,當初迪迦大師爲什麼會那麼輕易地就救走了龍威廉,現在回想起來,那肯定是龍江開了方便之門!

“愛情?你們這樣的人還有什麼愛情可言?你媽大概是奉命去勾引龍江的吧,龍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掉進了你母親的溫柔陷阱。他生下了你,卻也失去了信仰與忠誠。”凌楓說道。

“別侮辱我母親,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龍威廉怒道。

“好吧,我不再提你的母親。”凌楓說。

龍威廉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在棕欖樹賭場酒店,你爲什麼不救我父親?你是怎麼瞧出破綻的?”

凌楓笑了笑,“很簡答,狐大哥和扎美姐都受了你們的酷刑,渾身是傷,你父親出現的時候卻穿得很體面,一身的名牌服裝,身上也沒有半點傷。如果他沒問題,作爲最有價值的人質,你們會不拷問他?所以,有時候別太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了,低調點不好嗎?”

龍威廉,“……”

就在這時,貨櫃車忽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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