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返回黑瓦村的時候天色早就黑了,黑瓦村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沒有燈火,彷彿是一座無人居住的被人遺棄的村莊。
阿桑和烏絲蒂已經睡了,凌楓和薇薇安進入房間的時候驚醒了還沒有睡着的阿桑。他問道:“亞拉伯先生,你和碧帕莎小姐去了什麼地方?”
凌楓點亮了油燈,一邊說道:“我們去了村子外面逛了逛,迷路了,好不容易纔找到回家的路。不過不用擔心,我們沒事。”
烏絲蒂的聲音也從隔壁傳了過來,“亞拉伯先生,要我給你們做晚飯嗎?”
凌楓說道:“不用,我們吃了一些乾糧,不餓。你們休息吧,不用管我們。”
“好的,那我們就睡覺了。”烏絲蒂的聲音。
隔壁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點像在整理被子的聲音,然後就安靜下來了。
抱着亞當斯的拉瑪辛格正要說話,凌楓卻示意他不要說話。拉瑪辛格雖然不解凌楓的用意,但他照做了。
薇薇安也受到了凌楓的同意的示意,她也不解地聳了聳肩,用肢體語言詢問凌楓爲什麼。凌楓卻沒有回答她,而是將頭貼到了石頭牆壁上,仔細聽隔壁的聲音。
薇薇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伸手從腰後拔出了手槍。
“碧帕莎,親愛的,我們也睡吧。”監聽隔壁聲音的時候,凌楓自言自語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薇薇安愣了一下,跟着就配合地道:“好啊,親愛的。烏絲蒂大姐說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今晚你可得努力一點才行啊。”
凌楓,“……”
很嚴肅的事情,因爲這句話忽然就不嚴肅了。
薇薇安的配合有些過了頭,她把被子揉來揉去,發出類似滾牀單的聲音,她的嘴裡也模仿出那種聲音。她全然沒把站在門口的拉瑪辛格當作是一個鮮活的男人,她彷彿把人家當成了一根木頭,一隻水桶什麼的,所以一點都不在乎人家的感受,而她自己也沒有半點不自然和尷尬的感覺。
大英帝國的女孩子都這麼開放嗎?
這時凌楓離開了石頭牆,慢慢地退後。他往後退的時候也比劃着手勢,讓薇薇安和拉瑪辛格離開房間。
薇薇安和拉瑪辛格同時往後退。拉瑪辛格是安靜地往後退,薇薇安卻一邊退一邊演。
就在三人退到門口的時候,從石頭牆與房樑之間的空隙中忽然飄來一團淡藍色的煙霧。煙霧快速地向屋子裡擴散和下墜,空氣之中也多了一種淡淡的植物香味。
“親愛的,你倒是動一動呀。”薇薇安說。
凌楓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親愛的,我怎麼感覺我的頭也好昏……”他沒說下去,推着拉瑪辛格和薇薇安離開了房間。
一離開房間,凌楓便躡手躡腳地向阿桑和烏絲蒂的房門口潛行過去。無需他交代,薇薇安也握着槍來到了房門的另一側。拉瑪辛格也抱着孩子躲到了停在院子裡的三菱越野車後,他將還在昏睡之中的亞當斯放在了地上,然後掏出槍,以車體爲掩體,槍口對準了門口。
烏絲蒂和阿桑的房間裡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不過這種寂靜只持續了兩三分鐘,很快就從屋裡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又傳來了腳步聲。屋子裡的人正向門口走來。
門口,凌楓和薇薇安都緊張了起來。
三菱越野車旁的拉瑪辛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凌楓和薇薇安的緊張還算是正常的心理反應,他卻多了一層畏懼。
房門突然打開,一個穿着僧衣的僧侶忽然從門後現身。他的手中沒有槍械類武器,卻有一根長長的吹管,吹管的另一頭還有一隻軟皮氣囊。還有一把刀,刀鋒在內側,前端彎曲,給人一種非常鋒利,非常詭異的感覺。
僧侶突然看到了凌楓和薇薇安,他的臉色頓時變了。
就在那一剎那間,凌楓突然搶步上前,一槍柄砸向了他的腦袋。僧侶本能地擡起手格擋,同時往後退去。可是他低估了凌楓的速度和力量,他的手臂還沒有完全擡起來,金屬槍柄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腦袋上。劇痛和眩暈瞬間淹沒了他的神智,卻還沒等他昏厥倒地,薇薇安的一隻腳就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腿間,難以形容的痛苦瞬間傳遍每一根神經,他轟然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
“看着他,我去看看烏絲蒂和阿桑。”凌楓邁過僧侶的身體向牀邊走去。
阿桑和烏絲蒂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阿桑的身上僅有一條小褲,烏絲蒂的身上卻是沒有絲毫衣物。牀邊的地上丟棄着她的小衣小褲,有明顯的被撕裂的痕跡。
阿桑肯定不會去撕扯烏絲蒂身上的小衣小褲,他就算再心急,那也得他花錢買不是?烏絲蒂身上的小衣小褲肯定是門口的僧侶撕扯掉的。
不得不說烏絲蒂的身材真的很不錯,該大的地方大,該細的地方細,只是皮膚稍顯粗糙而已。不過也正是這種農村婦女所特有的粗糙,看上去也別有一種純樸自然的美感。
“嗯哼。”薇薇安咳嗽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某個盯着別人家媳婦看的男人。
凌楓尷尬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阿桑的頸動脈,然後又伸手摸了摸烏絲蒂的頸動脈。兩人只是昏厥了,沒有受傷和中毒的跡象。這個發現讓凌楓放下了心,如果阿桑和烏絲蒂因爲他的借宿而丟掉性命,他的良心會不安的。
簡單地檢查了一下之後凌楓給烏絲蒂和阿桑蓋上了被子。
“我們把這傢伙帶走吧,找個地方問問他迦梨女神神廟的情況,他一定知道不少。”凌楓說道。這也是他沒有幹掉僧侶,只是將他擊暈的原因。
“拉瑪辛格家後面的山林就是一個不錯的地方,我們把他帶到那裡去審問。”薇薇安說,她將僧侶扶了起來,然後扛在了肩頭上。
僧侶很壯實,體重起碼有一百五十斤,凌楓見她扛得有些吃力便說道:“我來吧,你把我們要用的東西帶上就好了。”
“好啊,謝謝。”薇薇安笑了笑,老實不客氣地將僧侶交給了凌楓。
凌楓扛着僧侶走出了房間,拉瑪辛格也將亞當斯抱了起來。他剛纔聽到了薇薇安的話,知道凌楓要將被擊暈的僧侶帶到他家後面的山林之中審問。
薇薇安走到屋裡,將凌楓的揹包背上。揹包裡裝着凌楓的化妝的工具箱,還有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比如護照什麼的。背上揹包她又來到三菱越野車前,打開後備箱,將一大袋軍火提了出來,就連那隻裝着狙擊步槍的工程塑料箱也有拿上。
她和凌楓本來就計劃今晚去神廟,這個僧侶的出現使得執行這個計劃的決心更大更迫切了。原因很簡單,對方已經對她和凌楓下手了,如果這個僧侶沒有返回神廟的話,對方肯定會加強防範,甚至派出更多的人來對付她和凌楓。
來到拉瑪辛格的家門的時候,凌楓說道:“拉瑪辛格先生,你照顧你的孩子吧,我和薇薇安去一趟山林裡,我們很快就回來。”
拉瑪辛格說道:“我知道你們去幹什麼,不過不用去山林裡,我家裡有一個地窖,用來儲存紅薯的,正好可以用上。它的密封性很好,就算是很慘烈的叫聲,外面也不會聽見。如果是在山林裡,周圍很安靜,聲音會傳到很遠的地方。”
不得不說拉瑪辛格是一個很細心的人,就連這點都考慮到了。
嚴刑審問,被審問的人肯定會有慘叫的聲音,夜裡環境靜謐,一點聲音都會傳到很遠的地方,被神廟裡的僧侶聽見了就不妙了。
“好吧,那就在你家的地窖進行。”凌楓說。
拉瑪辛格抱着亞當斯去開門,忽然說道:“糟糕,門鎖被破壞了,有人進去過。”
“嗯……”凌楓有些尷尬地道:“是我踢壞的。”
“原來是這樣,沒關係,我能理解,跟我來吧。”拉瑪辛格推開門走了進去。
凌楓和薇薇安跟着走了進去。
地窖是一個很簡陋的地窖,入口被一隻水缸擋着,凌楓白天搜索的時候都沒有發現它。
拉瑪辛格先進入了地窖,點亮了油燈。
地窖裡堆放着一些紅薯,還有一些農具,比如鋤頭、鐮刀和尼龍繩之類的,很髒亂。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凝滯的黴味,感覺很糟糕。
凌楓將肩頭上的僧侶扔在了地上。油燈的燈光照在的僧侶的臉上,凌楓和薇薇安其實這個時候也纔看清楚他的面目的細節。
這個僧侶很年輕,不到三十歲的樣子,一臉橫肉,體格壯碩,如果換上一身黑色的西服再戴一副墨鏡,他便是一個鐵漢保鏢的形象,根本就不是什麼僧侶。
“我們的時間不多,現在就開始吧。”凌楓說。
薇薇安順手拿起了一根繩子和一把鐮刀,“我先用繩子把他捆起來,你來問他問題,如果他不回答,我就用鐮刀割他的肉。我就不信他能扛得住。”
凌楓,“……”
她還真的是什麼事情都敢做啊,說這種話的時候居然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卻就在這時拉瑪辛格忽然發出了一聲怪叫,發瘋似地衝到躺在地上的僧侶旁邊,一腳就踢在了僧侶的腦袋上。
他這一腳勢大力沉,僧侶的頭在地上居然平滑了起碼一尺的距離!
凌楓一把拉住了他,“怎麼回事?你想殺了他?我們還開始審問他呢。”
拉瑪辛格的眼眶中滾出了兩顆淚水,他指着躺在地上的僧侶,哽咽地道:“就、就是他,就是他……我妻子就是死在他的手上!他叫陀羅卡,他的臉我到死都不會忘記!”
難怪他會這麼激動,凌楓壓根兒就沒想到在阿桑家裡制服的僧侶居然就是殺害拉瑪辛格的妻子的兇手。這麼看來,他報仇的心願很快就會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