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青年的名字叫拉桑,也是一個四等首陀羅種姓。他的家住在黑瓦村北邊,距離那座神廟不遠。他有一個剛剛完婚的妻子,不過還沒生孩子。這些都是凌楓和薇薇安跟着他去他家的時候所瞭解到情況。
拉桑的房子新建不久,石頭牆,茅草頂,牆縫用粘土封堵,簡陋到了不能再簡陋的程度。家裡也沒什麼像樣的傢俱,更別說是現代化的電器了。甚至,他的家裡連電燈都沒有。這個地方真的被遺忘了。
拉桑的妻子名叫烏絲蒂,是一個典型的印度斯坦人,胸大腰細,頗有點姿色。如果她的皮膚再用美人膏保養一段時間的話,一準會變成一個養眼的美女。
烏絲蒂很熱情,聽丈夫拉桑說了凌楓和薇薇安的來意之後跟着就和麪給兩個來自德里大學的高材生做手抓餅。這個過程裡,凌楓和拉桑聊了很多關於黒瓦村的事情。拉桑很健談,幾乎會讓滿足凌楓的所有的好奇心。當然,這都是看在已經到手的兩萬盧比的份上。
烏絲蒂的手腳很利索,二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便做好了款待客人的手抓餅,還有一鍋南瓜湯。
考慮到印度人開大用左手洗的習慣,凌楓對手抓餅的食慾淡淡,但南瓜湯他卻是喝了不少。
“碧帕莎小姐,上大學好玩嗎?”收撿盤子的時候烏絲蒂向薇薇安問道。
“很好玩呀,很多同學和老師,還能學到豐富的知識。”薇薇安說。
“還能談戀愛嗎?”烏絲蒂看了凌楓一眼。
“當然可以啦,不但能談戀愛,還能結婚呢。我的一個好姐妹都當媽媽了,哎,如果我小心一點的話,亞伯拉他都當爸爸了。”說完,她將腦袋靠在了凌楓的肩頭上,很親暱的樣子。
凌楓好想將她的腦袋摁進那鍋南瓜湯裡去。
“真是可惜,你們會得到屬於你們的孩子的。”烏絲蒂安慰地道。
這時阿桑走了進來,“房間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你們現在就可以住進去了。”
“真是太感謝了。”凌楓起身去看房間。
阿桑給凌楓和薇薇安準備的房間是一間堆放雜物的房間。一張牀是用石頭和木板新搭建起來的,幾塊石頭,幾塊木板,然後在木板上鋪了一張棉絮和毯子,就這麼簡單。
“還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阿桑說。
“現在還沒什麼要做的,我想先四處看看,瞭解一下這裡的環境,然後再做下一步打算。”凌楓說。直接說明來意的話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先熟悉一下環境則更穩當一些。
“好吧,那我去地裡幹活去了,要我做什麼的話你可以到田裡來找我,你不知道地方的話可以問我妻子,也可以讓她來找我。”阿桑交代得很仔細。
“謝謝,你去忙吧。”凌楓客氣地道。
阿桑走了兩步又倒轉回來,“對了,我得提醒你們一下,最好不要去村子外邊的神廟。”
凌楓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爲什麼?我們的論文會涉及到是煞忌利教的一些歷史,這是我們來此處的目的,我聽說那座神廟與煞忌利教有關,很想去看看,爲什麼不可以呢?”
“去年有幾個從國外來的探險者去了那個地方,再也沒回來。警方也調查過了,沒有結果。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人畜靠近那個地方會莫名其妙地失蹤,我們這裡的人從來不去那個地方。你們最好聽從我的勸告,這不是開玩笑。”阿桑很嚴肅地道。
凌楓和薇薇安對視了一眼,然後他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們不去就是了。”
去肯定是要去的,不過不是現在。
阿桑一走,薇薇安才說道:“莫名其妙會有失蹤,警察調查也沒有結果,那座神廟真的有問題。”
凌楓想了一下,“如果那座神廟有問題,這個黑瓦村距離那座神廟這麼近,這個村子裡肯定有人知道真相,甚至,這個村子裡與神廟有關係。沒準,我們一來就被人盯上了。我們暫時不要接觸它,先找到拉瑪辛格這個人再說。”
“還有那個幽靈一般的小男孩。”薇薇安補充道。
幽靈一般的小男孩,不曾露面的拉瑪辛格,還有神秘的古廟,一大堆的問題需要弄清楚,一個個地解決纔是最正確的做法。貿然進入神廟,很有可能會將事情弄砸。
“我看看我們的新房。”薇薇安在屋子裡東瞧西瞧。
凌楓很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心裡暗道,“她以爲她是在渡蜜月嗎?”
薇薇安用腳踹了一下支撐木板牀的石頭,她沒用多大的力量,可那張牀卻有了一個很大的搖晃的動作,搖搖欲墜的樣子。
“這牀怎麼睡人啊?”她皺着沒有說。
“湊合吧,我們又不是來度假的。”凌楓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能吃苦。”薇薇安說道:“我擔心的是它不結實,如果我們做點什麼的話,它恐怕會垮塌。”
凌楓,“……”
“你在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我們是情侶,這裡這麼狹窄,隔壁的聲音很容易就能聽見,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的話,阿桑和烏絲蒂可能會懷疑我們是不是情侶。”薇薇安說。
凌楓苦笑道:“好吧,什麼話都讓你說完了,我就不說了,我們把這裡收拾一下吧,我們大概會在這裡待好幾天呢。”
兩人將屋子打掃了一下,行禮也搬進了屋子裡。裝着槍械和彈藥的提包和工程塑料箱則被薇薇安藏在了後備箱裡。她也將越野車開進了阿桑家的沒有院牆的院子裡,停放在她和凌楓入住的房門前,需要取重型武器的時候很方便。
收拾完屋子,凌楓便帶着薇薇安出了門,準備去村子裡溜達一圈。兩人都揹着揹包,拿着筆記本和筆,學生範兒很足。
正在給幾隻雞餵食的烏絲蒂問道:“亞伯拉先生,碧帕莎小姐,你們這是要到什麼地方去呢?”
凌楓隨口說道:“我們去村子裡逛逛。”
“還是我帶你們吧,你們不熟悉這裡,你們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問我。”烏絲蒂熱情地道。
凌楓笑了笑,“好吧,那就謝謝了。”
烏絲蒂解下圍裙,在水盆裡洗了手,然後跟着凌楓和薇薇安出了門。
村子裡不少人用異樣的眼神看着烏絲蒂、凌楓和薇薇安三人,也有人在小聲地議論。
“阿桑家走了狗屎運了,居然有兩個傻瓜大學生出那麼多錢請他做事。”
“阿桑那傢伙剛纔還在炫耀呢,他說他要買一輛新摩托車,哼,希望他不要掉下懸崖。”
恨人窮,怨人富。這種現象在世界哪個地方都有。
這樣的議論讓人不高興,也沒有必要去搭理。凌楓也悄悄地觀察了烏絲蒂的臉色,他發現她也很平靜,面對那些帶着嘲諷性質的議論,她彷彿沒聽見一樣。
凌楓的心裡也暗暗地道:“這個烏絲蒂這樣的反應,是因爲她性格溫和容忍呢,還是因爲別的原因呢?”
薇薇安和烏絲蒂倒是不缺話題,走過那羣長舌頭的村民,她忽然說道:“這裡的房子都很簡單,有幾家卻是比較好的房子,那座房子的主人是誰呢?”她指着近處的一幢還算漂亮的磚瓦。
“哦,那是猶大家的,他人不錯,可惜去年他的妻子去世了,他正準備娶新娘呢,看來我和阿桑會爲他準備一份禮物的。”烏絲蒂說道。
薇薇安又指着更遠一些的一座磚瓦房,問道:“那是誰家的呢?我發現那座房子在這個村子裡是最漂亮的,它的主人一定很有能力吧?”
凌楓都忍不住想給薇薇安的機智點個讚了。不愧是女飛賊出身,做起這種事情來簡直是得心應手。
烏絲蒂看了一眼薇薇安所指的那座房子,然後說道:“那座房子的主人叫拉瑪辛格,嗯,他是一個奇怪的人。”
拉瑪辛格這個名字從烏絲蒂的嘴裡說出來之後,凌楓和薇薇安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眸裡都閃過了一抹激動的神光。終於找到他了,拉瑪辛格!
“奇怪的人?爲什麼這麼說呢?”薇薇安問道。
烏絲蒂說道:“拉瑪辛格先生是去年搬來的,修建了這座房子之後卻經常不在家。”
“常年不在家?他是做什麼工作的?”凌楓忍不住出口問道。
烏絲蒂搖了搖頭,“不知道,有人說他在給城裡的大人物做事,很賺錢,不過那只是別人的說法。他有一個兒子名叫亞當斯,他的母親上個月去世了,拉瑪辛格先生出現了一次,然後又走了。亞當斯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拉瑪辛格先生不是本地人,他去年才從別的地方搬到這裡來居住,我瞭解的情況也不多,就這些。”
所有的情況都吻合了。
拉瑪辛格被約翰博格神父僱傭,爲約翰博格神父尋找破解神秘文字和不老族的線索,他當然不會在家裡待着。他給約翰博格神父的照片裡也有一個孩子,一個印度女人,與烏絲蒂所說的情況完全一致。只是拉瑪辛格的妻子死了,這點倒讓凌楓感到很意外。
“哦,我說的這些對你們完成論文有幫助嗎?”烏絲蒂問。
“有,當然有,我們瞭解得越多,對我們的論文越有幫助。”薇薇安這樣跟她說道。
烏絲蒂笑了笑,“那就好,我書讀得少,不知道什麼是論文,不過能幫助到你們是我的榮幸。”
她說這話的時候凌楓也一直在觀察她的神色,最後他得到了一個結論,這個烏絲蒂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婦,幾乎沒什麼心眼,單純得很。他之前所產生的一絲懷疑和戒備也消除了。他不是一個陰謀論者,他當然不會認爲所有的人都有問題,都隱藏着什麼陰謀。
三人繼續在村子裡閒逛,凌楓也裝模作樣地問了一下關於煞忌利教的問題,比如傳說故事,這裡是不是起源地等等。畢竟這是他和薇薇安來到這裡是爲了完成論文的,問些相關的問題也的很有必要的。
烏絲蒂很配合,只要她知道的她都會告訴凌楓和薇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