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娜和金玉姬返回了地鋪,凌楓又起身摸到了一隻頭盔往那個角落裡走去。
“我的是左邊第一個,不要擺錯了,我可不想喝你的……”金玉姬的聲音,但她的話卻是說不下去了。
波波娜也說道:“我的頭盔擺在第二的位置,你放在我的後面吧,不要弄錯了。”
凌楓忍俊不已,嘴上應道:“嗯嗯,不會的,你們放心吧,我也不想喝你們的……”
那個“niao”字,三個人都說不出口。
不愧是男人,凌楓一個人方便的聲音大過了兩個女生的聲音。在沒有絲毫雜音的黑暗環境裡,這個聲音再被放大數倍傳遞到金玉姬和波波娜的耳朵裡,兩個女生的臉更紅了——都是那該死的印度人惹的禍!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印度人,她們又怎麼會經歷這麼尷尬的事情呢?
凌楓打了個哆嗦,也結束了。
波波娜和金玉姬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一樣的,她們剛纔說製造的聲音讓凌楓感到尷尬且充滿了想象,凌楓所製造的聲音也同樣讓她們尷尬和充滿了想象。不過總算是結束了。
兩個湊在一塊的女生隨即又貼着臉嘀嘀咕咕地說起了什麼來。
波波娜抓着金玉姬的左手的中指,然後把她的中指往她的手心按了進去。
金玉姬抿嘴輕笑了一聲,“16。”
中指測量法,韓國女人發明的不二法門,非常先進,就差申遺了。
凌楓拖着軟綿綿的雙腿回到了地鋪上,他很快就嗅到了兩個女生之間有什麼“陰謀”的味道,他忽然說道:“對不起。”
波波娜和金玉姬頓時停止了嘀咕。
“你又沒有做錯什麼,爲什麼要給我們道歉?”波波娜好奇地道。
“是呀,爲什麼要道歉呢?”金玉姬也好生困惑。
凌楓笑了笑,“剛纔……你們知道的,我是男生,需要站着,所以撒了一些在你們的頭盔裡,你們不會介意吧?”
金玉姬,“……”
波波娜,“……”
然後就沉默了,金玉姬和波波娜的腦子裡忍不住去幻想那種場景——凌楓就像是一個調酒師一樣,將一種啤酒往另外兩杯啤酒裡面攙和,而且一邊勾兌,一邊陰笑。
“對了。”凌楓又說道:“你們肚子餓嗎?”
“當然餓啊,我都快餓死了。”金玉姬抱怨地道:“可你還有心思和我們開玩笑,你和黃舒雅一樣喜歡捉弄人。”
“餓,你有東西吃嗎?”波波娜說。
凌楓將他的金屬小藥盒拿了出來,“我其實是一個醫生,我自己又煉製一種小病丸,它主要是增進人體的免疫力的,所以含有人體所需要的能量,雖然不能填飽肚子,但卻能保證你們的器官正常運轉,不至於出問題。”
“就像是壓縮餅乾一樣嗎?”波波娜好奇地道。
“嗯,有那麼一點相似之處,你可以這麼理解。”凌楓說道:“你們要吃嗎?我反正要吃一顆。”
“我要吃,我現在都想去喝我的……”金玉姬沒有說下去了,跟着又轉換了話題,“給我一顆吧。”
“我也要一顆。”波波娜將手伸到了凌楓的面前。
凌楓從金屬小藥盒之中取出兩顆小病丸,然後分別給了金玉姬和波波娜一顆,他自己也掏出一顆吃了下去。
一顆小病丸下肚,空蕩蕩的胃部頓時生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就像是飯後喝了一杯醇厚甘冽的紅酒一樣舒服。隨後,藥力在血液之中散開,隨着血液流遍全身,周身也都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好奇怪……”金玉姬抿了抿嘴,回味着嘴裡的甘甜味,感受着小病丸所帶來的暖洋洋的舒服感,半響才又說道:“好舒服的感覺,凌,再給我一顆。”
波波娜也說道:“我也還要一顆,味道不錯。”
凌楓苦笑道:“你們以爲這是糖果啊?藥不能多吃,不能再給你們了。”
金玉姬和波波娜幾乎同時出聲說道:“小氣。”
“真不是我小氣,我們華國有一句老話說得好,是藥三分毒,小病丸是藥不是糖,吃多了你們的身體會受不了的。”凌楓解釋道。
“我再餓了的時候能給我一顆嗎?”金玉姬眼巴巴地看着凌楓,不過她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幾個小時以後再吃一顆的話就沒有問題,好了,我去出口聽聽外面有沒有什麼動靜。”凌楓往出口方向走去。
出口被磚頭和混凝土碎塊堵得死死的,凌楓爬到了最高處,然後將耳朵貼在一塊混凝土板上聽外面的聲音。他聽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外面有任何聲音,這讓他的心情又變得糟糕了起來。
這是一座停建的爛尾樓,就連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印度裔殺手將它炸燬了,沒準市政府還要感謝他爲政府節約了一大筆拆除的費用。
問題出在了黃舒雅的身上,凌楓現在忍不住要去往壞的方面去猜想了,“如果黃舒雅沒出事,這會兒肯定已經展開救援工作了。就算消防隊不出力,她自己也完全又能力請一個工程隊來展開營救行動。沒有任何救援的動靜,這隻能說明她那邊出問題了……她究竟怎麼了呢?”
被爆炸的廢墟掩埋了?凌楓一早就否定了這種可能,他相信他的判斷。
被印度裔的殺手俘獲了?凌楓覺得有這種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僅他會困死在這裡,黃舒雅也難逃一劫了。
這樣的絕境,當初在石象湖地下安全屋所使用的方法根本就行不通,因爲那一次是藉着排水管道才逃出去的。而這裡是地下室,上面堆積着幾十萬噸的建築廢渣,且絕大多數都是又堅又厚的鋼筋混泥土,他就算有一百年年的深厚內力,要想從地下室鑿出一條逃生的通道也是不可能的。
越想,他的心情就越沉重,不僅是爲黃舒雅的擔憂,也爲他自己還有金玉姬和波波娜的處境擔憂——他的小病丸始終又吃完的一個時候,就算是喝尿,尿也喝乾淨和尿不出來的時候,那之後呢?
“凌?”金玉姬問道:“外面有動靜了嗎?”
“沒有。”凌楓慢吞吞的爬了下來,他已經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了。
“已經過去這麼長的時間了,這麼還沒有動靜啊?”波波娜焦急地道:“難道就沒有人知道我們被埋在這下面嗎?”
凌楓沒有說話,他拖着疲軟的雙腳往地鋪走去,他現在需要休息,需要恢復,不僅是身體,還有信心。
將凌楓沒有說話,膽子更小的金玉姬又抽噎了起來,“我們、我們死定了,我們死定了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波波娜受到了金玉姬的感染,恐懼與悲傷一齊襲來,她一下子就崩潰了,嚎啕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一個哭,一個哭喊,凌楓被吵得心煩意亂,他忍不住喝止道:“別哭了!安靜一點!你們哭有什麼用?眼淚也是身體的水分,你們想早點死的話就儘管哭,儘管鬧!”
金玉姬和波波娜被凌楓這麼一兇,心中一怕,頓時就閉上了嘴巴。在這樣的絕境之中,凌楓就是她們的天,她們的地,在她們的心中有着無法替代的地位,她們可不敢惹惱他。
沉默了一下,凌楓纔出聲說道:“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我只是……我的心裡也挺亂的,不過你們要相信我,相信舒雅,我們都會安全離開這裡的。”
“不,是我不好。”金玉姬抹乾了眼角的淚痕。
“我也不對。”波波娜說。
凌楓嘆了一口氣,“現在不知道舒雅那邊出什麼問題了,再給她一些時間吧,實在指望不上她的時候我再另外想辦法。”
“我聽你的。”金玉姬輕聲說道,聲音溫柔得很。
“我也聽你的。”波波娜說,聲音也小小的,軟綿綿的。
女人在這種時候會自然地流露出她們作爲女性的柔弱的一面,用來感化男人,然後從男人的身上獲得安全感和保護。這個的女人會特別順從,甚至會主動取悅男性,然後滿足男性的任何要求。
“休息吧,節省體力。”凌楓說道,然後躺了下去,準備再睡一覺。他準備在恢復體力的同時好生梳理一下思緒,想出一個自救的辦法來。
金玉姬和波波娜也躺在了棉絮上,但她們顯然沒有凌楓的那種休息的需求,她們盯着黑暗中的出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金玉姬慢慢地向凌楓靠攏,然後鑽進了他的臂彎之中。另一邊,波波娜也做了同樣的事情,她也老實不客氣地鑽進了凌楓的臂彎中,將身體靠在凌楓身上。不過也僅此而已,並沒有發生什麼。她們有這樣的反應其實也只是感到害怕,想靠着凌楓而已。靠着凌楓的身體,她們會感到一種安全感,這對她們來說比食物和水還重要。
凌楓並沒有制止她們,他理解她們的感受,靠着就靠着吧。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凌楓也從最初的不適應變得適應,他覺得兩個女孩躺在他的身邊,把他的臂彎當成枕頭來睡其實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他也不介意她們的身體緊緊地依偎着他,事實上他也需要這樣一種能感受到彼此的安全感。倘若讓他一個人待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他沒準也會崩潰。
再後來,凌楓就睡着了,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睡覺,是一種恢復體力和精力的最好的途徑。
他做了一個夢,他夢見黃舒雅被一個蒙着臉的殺手綁架了,開着車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他被困在這個無法出去的地下室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還夢見他和金玉姬還有波波娜坐在棉絮上,一人拿着一隻安全頭盔,頭盔裡面裝滿了類似啤酒的液體,然後金玉姬舉起了頭盔,說了一聲“乾杯”,他和她們舉頭盔而飲,特別豪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