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去景祥小區。”路燈下,凌楓叫停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直盯盯地看着凌楓,眼神很奇怪。
凌楓愣了一下,“我們認識嗎?”
“不是。”出租車司機說道:“哥們,你臉上有口紅印。如果是老婆或者女朋友留下的,留着也無所謂。如果是老婆或者女朋友之外的女人留的,那就是陷阱,你得小心了。”
凌楓,“……”
多好的出租車司機啊,他說的話也充滿了哲學的道理。是啊,柳潔不可能沒看見他臉上的口紅印,可她爲什麼就不告訴他呢?
“謝謝,呵呵。”凌楓尷尬地笑了笑,一邊用面巾紙擦臉,一邊拉開車門上車。
出租車司機也就這麼一句話,然後開着車子就到了景祥小區。其實也不遠,距離柳潔的家也就幾條街而已。
凌楓付了錢,然後下了車。
老遠就看見景祥小區旁邊的一棵樹下停着一輛麪包車,車窗裡黑漆漆的。凌楓走了過去。他剛剛走到車子旁邊的時候,車門自己就打開了。
羅大海從車廂裡探出了頭來,“老闆,上車吧。”
凌楓上了車,隨口問道:“有什麼情況?”
羅大海又將車門拉上了,“剛剛他打了一個電話,叫了一個女人。”
“叫了一個女人?”凌楓有些意外。
羅大海笑了一下,“老闆你是正經人,現在像你這樣的好男人可不多了。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現在一個電話就能要到那種服務。”
羅大海和周軍是截然不同的人,周軍沉默少言,性格內向,而羅大海卻恰恰相反,性格很開朗,而且很會說話。凌楓其實是知道這種事情的,不過他這句話還是說得凌楓很舒坦。不過,如果他知道他的老闆,他口中的好男人剛剛纔從一個女警司的牀下爬出來,他還會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還有別的情況嗎?”
“半個小時前他和周哲通了一個電話。”羅大海說道:“周哲詢問他股票的事情,他說已經全倉買入五百萬股。”
五百萬股,以銀河科技目前12.5的股價來看,周哲這次投入的資金是六千多萬。他一個人的資金就超過了神女藥業的資金,更別說還有李滄海和傅偉業這兩個實力更強的盟友了。
“肖斌告訴周哲,銀河科技收市前半個小時漲停,周哲因此賺了四百萬。”羅大海繼續說道:“周哲很高興,許諾給肖斌好處,最後周哲讓肖斌等他的內幕消息。”
凌楓點了點頭,心裡暗暗地道想到:“周哲的內幕消息肯定是來自李滄海和傅偉業的消息,這次的事情他不過是湊湊熱鬧,順便賺點好處而已。我們真正的對頭是李滄海和傅偉業,沒準還有木婉音和司徒有義。”想到這裡,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他們不僅想封死神女藥業上市的途徑,還想趁機賺一筆。就讓他們先做一會兒美夢吧,想賺錢,還得問一下我願意不願意。”
“權文武那邊有什麼消息嗎?”凌楓問道。
“暫時還沒有,大約十分鐘前他才和我聯繫過。”羅大海說道。
“繼續監視肖斌吧,我打個電話。”凌楓說,然後下了車。
凌楓撥通了安娜的電話。
“安娜,你那邊怎麼樣了?”凌楓開門見山地道。
“凌總,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安娜說道:“銀河科技的股票下午收盤的時候漲停,我們在下午開盤的時候全倉介入。目前盈利百分之九,也就是四百多萬。”
凌楓笑了,“不錯啊,一天就賺這麼多錢。”
“凌總,我卻高興不起來。”安娜說道:“華國的股市實行的是漲跌停T+1制度,我們今天買的股票沒法賣出去,要等到明天才能賣出去。我們的資金遠不如對方,如果明天一開市他們就掛天量賣單,恐怕我們還來不及賣出去的時候股票就已經跌停了。那個時候,我們不但沒有賺錢,還會虧本。如果繼續下去,我們會困死在銀河科技這隻股票裡。”
特殊的股市制度,再加上資金遠不如人對手,在股市的戰鬥中凌楓這邊確實是非常弱勢的一方。賬面上看似賺了不少的錢,接近百分之十,可是一夜之間就會被套牢,三五天之後甚至有可能血本無歸!
幾千萬對於李滄海和傅偉業那種級別的人來說,那真是毛毛雨,算不得什麼的,但凌楓卻虧不起這份錢。
然而,安娜的冷靜分析卻沒有讓凌楓感到緊張,他笑了笑,說道:“你告訴我這些,但你卻全倉介入了,而且,就連昨天買的那部分也沒有賣出去,這說明你是有你的判斷的,不是嗎?說吧,告訴我你的想法,我等着呢,電話費可是很貴的。”
一個剛剛賺了幾百萬的老總卻在說幾毛錢的電話費的事情,這真的是讓人無語的事情。
“你呀,你其實已經知道我的想法了吧?不過,你既然願意浪費電話費,我也願意說給你聽。”安娜說道:“其實吧,我是這樣看的。對方纔拉了一個漲停板,他們的成本比我們高,他們賺的錢根本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而且還是在圍堵我們上市的情況下,所以我估計,他們至少還要拉一個漲停板,或者是兩個,總之,如果他們的利潤達到百分之三十,我們就比較危險了。現階段,他們要是打壓股價讓其跌停的話,他們還需要考慮我們有資金收購更多更低廉的股票,而這纔是他們最不願意看見的。”
分析很到位,很精闢,凌楓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賺幾百萬甚至幾千萬對於李滄海和傅偉業來說只是小事,圍堵神女藥業上市的渠道纔是大事。他們不是那種爲了一點蠅頭小利就不顧大局的人。
“呵呵。”凌楓笑道:“我就知道你是這樣想的,不然,在下午開盤之後你就會賣掉昨天買入的銀河科技的股票,你沒有這樣做,那就說明你其實是有把握的。”
“哎,這其實是打心理戰啊,華國的股市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投資市場,它更像是一個賭場。我可不喜歡做一個賭徒的感覺,這事完了之後,我可不想再做同樣的事情了。”安娜這樣說道。說是這樣說,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倘若凌楓以後再讓她做同樣的事情,她肯定還是要去做的。
她和凌楓之間雖然上級與下級的關係,但什麼話都可以說,兩人之間也時常開玩笑,並不拘束。
“你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說的計劃嗎?”凌楓說,他已經不止一次提起他的計劃了。
這個計劃是在返回神女村之前制定的,對神女藥業來說尤其重要,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它。
“記得,你放心吧,那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會忘記呢。”
“所以,這次就是我們的機會。”凌楓說道:“明天,股價肯定會有一個下行的波段,在那個波段之前,我會給你電話,你把我們手裡的股票在最高點的時候全部賣掉。”
“然後,等他們拋售的時候,我們再買回來。”安娜接了凌楓的話頭,笑着說道。
羅大海忽然從車廂裡探出了頭來,“老闆。”他比了一個戴耳機的手勢。
“好了,我這邊有點情況,就這樣吧,明天等我的消息。”凌楓說完掛了電話,大步走向了麪包車。
羅大海叫他上車,是因爲安裝在肖斌家裡的竊聽器有了新的情況。
凌楓從羅大海的手裡接過了監聽耳機,裡面傳來了男人喘息的聲音,還有女人呻吟的聲音,實況轉播,戰況激烈。
凌楓詫異地看着羅大海,嘴裡沒說話,但他的眼神卻無疑在說——你丫的把我叫來就是聽這個的嗎?
羅大海有些尷尬地道:“不是的,老闆,你仔細聽吧,肖斌還在跟周總通話,他同時在做兩件事請,肖斌開的是座機免提。”
果然,凌楓正感到無語的時候,監聽耳機裡面就傳來了周哲的聲音,“肖斌,李董和傅大少說要做一個波段,試探一下凌楓的資金底細,你想怎麼弄?”
“嗯嗯……嗯,簡單啊,哲少,你放心吧,我是靠這個吃飯的,萬無一失啊。”
“廢話,我知道你有實力,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想怎麼做,然後……你懂的。”周哲沒有說透。
他的想法凌楓其實也懂,如果是拉昇,他想知道具體拉昇到什麼價位,然後拋掉他手中的股票,賺取最大的利益。如果是打壓股價,他也要知道打壓的價位,在那之前做出補倉或者減倉的決定,確保資金的安全。
這就是華國股市的現狀,基金和大戶掌握着萬千股民的命脈,想什麼時候喝血,就什麼時候喝血,痛宰散戶沒商量。
“嗯嗯……哲少,我和你的關係鐵得沒話說,別人我肯定是不會透露的,你這邊沒問題。呵呵,是這樣的,如果是這種情況,我通常會在開盤的時候拉昇一點點,吸引散戶追漲,然後在二十分鐘左右開始打壓。如果神女藥業那邊有資金,在打壓的時候,他們就可能大量買入,反之,他們就沒錢了。”肖斌氣喘喘地說道。他很累,也很忙。
“具體拉昇多少?打壓多少?”
“這個要看當時的賣單和買單來定,這樣吧,我現在沒法告訴你具體的波段,不過我在操作之前,我肯定會給你發一條短信,那個時候你再做決定是減倉還是加倉好不好?”
“那好,就這樣吧,你小子,如果這事做好了,我讓我們公司的售樓小姐陪你玩玩,要多少個,你隨意,哈哈。”周哲笑得很猥瑣。
“謝謝哲少,我……嗯哼!”
一個長長的鼻音之後,萬簌俱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