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浩這小子辦事確實很有一套。
他和幾個能說會道的女同志提着大包小包的慰問品去看望了那幾個被打傷的村民。聊談的時候,開口閉口都是神女藥業這樣好那樣好。當那幾個被打傷的村民痛訴王建軍和那些黑社會的時候,他還用DV拍攝下來。
最絕的是,他在走訪村民的時候直接招工,只要是團結村的村民,是要條件稍微符合的他都招,而且開出的工資報酬比村民在別的地方打工要多一倍。這麼一來,當天就有兩百個人被錄取了。
每個被錄取的人,身後又都又父母姊妹,親戚朋友,誰要剝奪他們的利益,他們還不跟誰急啊?
走訪和招工同時進行,團結村熱鬧得很。王建軍當然不幹了,帶着幾個人來砸場,不過他帶去的幾個人都被陳虎和張兵輕鬆搞定。
整個過程,凌楓都是遙控指揮,沒有出面。
晚上凌楓在懸壺居設宴款待那幾個出去辦事的員工,陳虎和張兵也被凌楓請到一桌喝酒,氣氛熱鬧得很。
“師父,事情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順利。”黎浩說道:“我們公司的勞動強度不高,工作輕鬆,但工資待遇卻比周邊的好些公司都高,那些村民都想進來工作。我特意按一戶一人來錄取,這麼一來,大半個團結村的村民幾乎每家人都有是我們的員工了,他們肯定是站在我們公司這邊的。我特意提拔了一個在村子裡有威信的員工,名叫擺勇,我讓他當車間主任。那個員工也聰明,跟着就跟我表態,說要帶着村民去政府請願,不準在他們的土地上修建垃圾處理廠。”
“幹得不錯,不枉師父這麼疼你。”凌楓笑着說。
“還有,擺勇說他帶着村民出發的時候會給我打個電話,那個時候,正是媒體出場的時候。”黎浩笑了笑,“師父,媒體那邊我也打點好了,只等我一個電話了。”
有這麼一個得力的徒弟,凌楓這個當師父的還有什麼好奢求的呢?
以後要是再收徒弟,男弟子就不收了,有黎浩這麼一個極品就夠了,女弟子除外,倒是可以收幾個的。
說說笑笑,酒到位了,晚宴也差不多結束了。
黎浩被他的未婚妻丁玲拉走了,幾個員工也乘車離開懸壺居返回神女藥業了。他們目前都住在廠區,並沒有住在這裡。
凌楓喝酒喝得最多,但醒酒也醒得最快,一顆小病丸下肚,他的醉意就消失了。腦袋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往實驗室走去。他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酒醉之後的昏睡中,木婉音和傅偉業雖然步步緊逼,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他必須得將剩下的實驗做完,讓美容膏更完美。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凌楓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居然是黎倩的號碼。
“她在搞什麼呢?這麼晚了都不回來,現在卻給我打電話。”凌楓苦笑着搖了搖頭,接聽了電話,“喂,黎姐,你……”
“請問你是凌楓凌先生嗎?”手機裡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但她的聲音絕對不是黎倩的聲音。
凌楓微微愣了一下,“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黎倩的朋友,她出事了,你快過來看看吧。”女人的聲音很焦急。
“她出什麼事了?”凌楓也跟着着急了起來。
“你不知道嗎?她被解職了,我們幾個安慰她,陪她喝酒,沒想到她喝醉了,用酒瓶打傷了一個酒保,現在酒吧的人不依不饒,非得讓我們賠十萬塊才準我們離開。”女人焦急地催促道:“凌先生,你快來啊,晚了可就糟糕了,這些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什麼地方?”
“老京都酒吧。”
“你們別慌,我馬上就來。”凌楓掛了電話,飛快地跑向了車庫。
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呢?
黎倩是因爲出色的工作能力,還有在蜀都警界的不錯的人緣纔得到這個進京都培訓深造的機會。所謂培訓,其實不過是走個過程而已,黎倩一回去是註定要升職的。可是,她纔來幾天,居然被解職了!
這一點,凌楓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離開懸壺居的時候,凌楓有想過將事情告訴黎浩,然後帶着黎浩一起去看看,不過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黎浩拖他照顧黎倩,他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還算是什麼師父呢?
夜裡車少,凌楓開得很快,半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老京都酒吧。
酒吧的門前冷冷清清的,不見有人進去,也不見有人出來,但門口卻站着兩個黑熊一樣的強壯的看場子的人。娛樂場所不乏這種看場子的人,他們的身份其實就是打手,這些人也或多或少都有着黑社會的背景。
凌楓走了過去。
“站住。”打手橫擡手臂擋住了凌楓的路,甕聲甕氣地道:“今晚不營業。”
“我進去找人。”凌楓說。
“你找誰?”打手不懷好意地看着凌楓。
另一個打手也湊了過來,往凌楓的身前一站,身體的寬度就像是一塊門板一樣,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凌楓說道:“我的朋友困在了裡面,我接到電話,我是來處理事情的。”
兩個打手對視了一眼。
一個打手問道:“你帶錢了嗎?”
“你們這裡刷卡嗎?”凌楓反問。他的耐心在一點點失去,如果不是顧忌黎倩的安全,他早就動手了。
“你等一下。”一個保鏢說,然後拿出對講機說明了一下情況,結束對話,他又說道:“進去吧。”
兩個門板一樣的打手讓開了道路。
凌楓從兩個打手的中間走了進去。
“快點!”一個打手粗暴地推了凌楓一下。
這個打手的力氣很大,但卻不至於把凌楓推倒在地。凌楓回頭看了推他的打手一眼,卻沒有說什麼。
“媽的,娘炮。”一個打手嘲笑道。
“快起來,別墨跡,再墨跡,你的朋友可就糟糕了。”另一個打手戲謔地道。
凌楓走進了酒吧。
酒吧確實沒有營業,氛圍燈也沒開,只開着照明的燈具。也沒有音樂,原本很熱鬧的場所顯得很冷清。
凌楓一眼就看見了躺在沙發上的黎倩,她的衣服很凌亂,嘴角還有血跡。在她的身邊,兩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人正陪伴着她。三個女人的周圍站着一大羣打手和酒保之類的人物,這些人顯然是酒吧一方的了。
凌楓的視線很快又移到了一張沙發上,一個男人斜靠在沙發上,板寸頭,身體很強壯,裸露在外的兩隻胳膊上紋着色彩斑斕的圖案。
別人都是站着的,而他是坐着的,這已經是一個身份的說明。
一眼看過,凌楓的心中已經有了點底。他大步走到了黎倩的身邊,問道:“怎麼回事?她怎麼傷了?”
黎倩的一個朋友的嘴脣動了動,但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跟着又閉上了嘴巴。
另一個則搖了搖頭,“我們……”
紋身男打斷了她的話,“好了,你們兩個滾吧,這裡沒你們的事了!”
黎倩的兩個朋友跟着就起身,連多餘的一句話都沒說,眨眼就溜走了。
這就是朋友。
“你就是凌楓?”紋身男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你認識我?”凌楓有些意外。
“聽說你在京都開公司,年輕有爲啊。我最佩服你這樣的商業天才,不過佩服歸佩服,事情歸事情。”紋身男說道:“你女朋友把我的人打傷了,傷得很嚴重,你說怎麼辦吧?”
一個酒保跟着站了出來,他用毛巾捂着頭,毛巾上有很多血,他的臉頰上也殘留着好些血跡。
看上去,確實是受了傷,不過卻談不上什麼“傷得很嚴重”。
“你說,怎麼辦吧?”紋身男慢吞吞地道。
凌楓說道:“我朋友醉成這樣,她能打人嗎?”他的視線又落在了受傷的酒保身上,“你的這個兄弟身高起碼一米八,體重也有一百六十斤吧?這麼強壯的一個男人,我朋友不過是一個弱小的女人,我想不出她有什麼理由會攻擊你的這位兄弟。”
“你媽的,你朋友把我打傷了你還想賴賬嗎?你信不信我把你的頭也打爛!”受傷的酒保叫囂道。
酒吧裡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
凌楓順手就從桌上抓起了一瓶啤酒,倒轉瓶身,遞向了酒保,“沒問題,你打吧。”
酒保抓着酒瓶,順勢舉了起來,但卻沒有砸下去。他看了紋身男一眼,紋身男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你媽——逼的!”酒保猛地將酒瓶砸在了凌楓的頭上。
砰!酒瓶在撞在凌楓的腦袋上的一剎那間就爆開了,玻璃的碎片,瓶裡的啤酒,一股腦地噴濺出去,有些灑落在了地上,有些卻留在了凌楓的身上。
沒有血跡,也沒有皺眉,凌楓很平靜地受了這一酒瓶的攻擊。唯一的變化就是現在的他顯得有些狼狽。
凌楓伸手彈掉了頭上的玻璃渣子,然後說道:“現在扯平了,我朋友打了你一下,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我已經替她償還給你了。你們也消氣了吧?我現在要帶我的朋友離開這裡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凌楓的身上。
“哈哈哈……”紋身男發神經似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一大羣打手和酒保也都大笑了起來。
凌楓什麼也沒說,很安靜地看着他們笑。
“我說,你做生意那麼厲害,但到這兒就變得這麼蠢了呢?”紋身男收住了笑聲,冷冷地道:“你挨一下,你就把我的面子抵消了?你就把就把今晚的收入抵消了?你真他媽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