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姑娘,你終於醒了!”
秦安然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農舍裡面。一個櫃子,一張桌子,一個炕頭。桌子上面的茶具是破舊的白瓷。側過頭,看到蕭樊在自己身邊,昏睡着。擡手看看自己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剛剛說話的是從外面進來的一個農婦,一身粗布衣服,頭上圍着將絳紅色的頭巾。端着一盆熱水進來。看到秦安然正撐着牀沿,想要做起來。快步的走過來,放了水盆,將她扶起來。
“大娘,這是哪裡?”秦安然看着婦人問道。婦人將水盆裡面的毛巾擰乾,遞給秦安然,“這是叫做蝴蝶谷,你們是我家那口子去谷裡打獵的時候遇見的。看你們兩個都昏在雪地裡,就將你們揹回來了。”
秦安然停下擦臉的動作,詫異問道,“雪地?”農婦點頭,“對,下大雪了。看你們渾身是傷的,是不是遇上什麼歹徒了?聽說西遼的兵在我們這片山上正逃亡呢。”農婦倒了一杯熱水,“來,姑娘,喝點水,待會我給你盛點粥來。”
秦安然接過邊口破損的茶碗,“多謝大娘。大娘,你剛說西遼的兵在逃?這是怎麼回事啊?”“聽說之前京城的戰事,那逆王死了,西遼的人就逃到了這裡。前幾天這個谷那邊,我們的驍騎將軍帶大軍攔截了西遼逃兵。”
秦安然心裡思索,驍騎將軍?蕭予?他帶兵過來了?“那大娘,這裡離京城有多遠啊?”端起水盆,農婦一邊出去一邊走,“大概要五六天路程吧。我們這裡多山路,出行不方便。”說着就撩開門簾,出去了。
秦安然看看還在昏睡中的蕭樊,伸手摸摸他的額頭,體溫已經降下去了。拉開衣服,傷口也包紮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一套布衣,想必是剛剛那位大娘的吧。秦安然看着蕭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說對嗎?”
秦安然盯着蕭樊的面容,出神。腳步聲過來,這次是兩個人的。秦安然偏頭看過去,大娘走在前面,“來,姑娘,你剛剛醒,先喝點粥。”後面跟上來的是一個農夫打扮的莊稼漢。那大娘在自己的褲邊擦擦手,笑着說道,“這就是我家這口子。”
秦安然放下手裡的粥,慢慢的下牀,“多謝大伯相救。”那老伯臉色一僵,趕緊的上前秦安然起來,“快起來,我不過舉手之勞。是你們命不該絕,那般大雪,我恰好追兔子過去,看到了你們夫婦兩個。”
“那看樣子就是那隻兔子的功勞了,這般的話,以後我就不吃兔肉了,算是報恩吧。”那大娘和老伯哈哈大笑,“姑娘真是個有趣人,不過我今日運氣好,獵到了一頭野豬,得回我們晚上好好的吃一頓。”
蕭樊動了動,眉頭皺了幾下,慢慢轉醒,一睜眼就看到秦安然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將臉靠過去,蹭蹭。秦安然的臉刷的一下,通紅。她尷尬笑笑
,看了那大娘和老伯一眼。那大娘笑着,“你們兩口子感情真好。”
聽到這聲音,蕭樊纔回神來,找了還有其他人。再定睛看看周圍,陌生的很。秦安然將他扶起來,“是大娘和老伯救了我們,這是他們家。”蕭樊纔看到站姿一邊,笑呵呵的看着他的兩個人。
他微微點頭,“多謝相救。”那老伯立馬擺手,“別說謝了,剛纔你家夫人已經謝過了。好了,兩個人都醒了,今晚我們一起吃肉。我去殺豬去。”老伯樂呵呵的走了。大娘看了一眼,“我再去給你們端碗粥來。”
秦安然下牀倒了一杯水遞給蕭樊,“喝點水吧!”蕭樊接過去,“我們這是在哪裡?“大娘說他們這裡叫做蝴蝶谷,離京城有五六天的路程”蕭樊皺眉想了一下,蝴蝶谷?印象中不曾聽說過這個地方。
看着站在牀邊的秦安然,蕭樊拍拍自己牀板,“來,坐過來。”
農家貧困,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炭火,。外面下着大雪,房間裡面寒氣很重。秦安然坐進被子裡,靠着蕭樊,藉着他身上的熱氣取暖。
蕭樊抱着她,挽起她的袖子,看到傷口已經包紮好了,摸摸上面的布,“還疼嗎!”秦安然搖搖頭,他又掀開一邊被子,檢查膝蓋上的傷處。
秦安然將腿一挪,縮回被子裡,放在他腿上,“別看了,大娘都幫我包好了,我冷!”蕭樊看着她小孩子的模樣,寵溺的將她摟緊一點,大手包住她冰冷的手指。
秦安然舒舒服服的靠在他懷裡,突然突然想起一事來,“對了,剛纔大娘說驍騎將軍在這山谷的另外一邊,阻擊了西遼的兵馬。”
“蕭予?他帶兵過來了?想辦法和他聯繫吧,這裡離京城太遠了。”秦安然看着被子上面繡工粗糙百合花,“但是這裡除了有蕭予的人,也有西遼的逃兵。”
蕭樊皺眉,“別擔心,只要我們活着。總有辦法的。”而他們兩個不知道的是各路人馬找他們,已經找得快要發瘋了……
黃英派人將子遇送回了院子,蕭智遠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就離開了。黃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葉天行,“到底怎麼回事?我現在是王府的當家人,有權知道真相,請你告訴我。”葉天行擡頭看一臉嚴肅地黃英。
“昨日得到消息,說是王爺和王妃被西遼的兵馬逼到懸崖邊,兩人雙雙墜崖了。已經派人去找了,但是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葉天行心裡的擔憂一點也不比黃英少,他瞞着是因爲子遇身體剛恢復,受不得刺激。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沒找到人,也沒看到屍體,也算是好消息。葉大哥,你去找樊哥哥和然兒姐姐吧,我來看着王府。他們兩個這麼好的人,老天爺會保佑他們的。你去吧,王府我來守護。”
葉天行有些詫異的看着黃英,鎮定平靜,一點都不想之前自己見過的那個小
孩子痞子,嬌生慣養的官家小姐。黃英喝着面紗,輕輕地拂過自己臉上的傷疤,“經歷了這件事,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懂呢?”
白色的面紗,在傷口處正好繡了一枝梅花。摟在外滿的那雙眼睛,還是一樣的水靈,只是眼睛裡面已經有了深色,神情憂鬱。葉天行抿了一下嘴,其實大都是這樣的,不刻骨銘心的經歷一次,又怎麼會長成大人呢。
“好,子遇我也交給你了,王府這邊,太子肯定不會罷休的,他勢必會藉機做些什麼,你一定要小心。”黃英眼睛彎了一下,“別擔心,你忘記了,我哥哥已經到京城了,想必這兩日他已經處理好戰事,應該回來看我的。”
這邊話剛說完,管家就進來了。“側妃,雲小將軍來了。”黃英臉色一喜,“你看,說曹操曹操到,你放心去吧。”
那邊雲梓簫穿着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着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着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髮束起來戴着頂嵌玉小銀冠,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大步走進來。
黃英迎上去,“哥哥。”撲倒雲梓簫的懷裡。雲梓簫面容一展,如寒冰乍破般的笑,“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這般的不端莊,哪裡像個姑娘家。”黃英自他懷裡擡頭,“纔剛剛見面,哥哥就開始嘮叨我了,簡直就是個老婆婆。”
雲梓簫看到黃英臉上的面紗,“怎麼在家裡也帶着面紗了,冷嗎?”在看看,房間裡面早就擺上了兩個炭火盆。黃英眼神暗淡下去,看着周圍站着的傭人,“你們都下去。”“是,側妃。”
黃英從雲梓簫的懷裡退出來幾步,當着他的面,一點點揭開面巾。雲梓簫看到黃英臉上拿到刀疤,倒吸一口氣,面如冰霜,“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黃英垂着頭,眼中淚水一下就滴落下來。
撲倒他懷裡,痛聲大哭,“哥哥!”雲梓簫聽得她哽咽的聲音,臨頭一酸,抱着她,任由她的淚水浸透自己的衣服,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頭髮。
黃英不是不擔心自己的臉,她怕的要死。雖然出了這些事情,不能怪蕭樊,也不能怪秦安然,但是她還是心裡委屈。好端端的,這樣的事情怎麼就發生在她身上,明明他沒做什麼錯事,上天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等到黃英哭夠了,平靜了下來,雲梓簫嚴肅地看着她,“說說具體怎麼回事?”黃英就一五一十的將整個事情全部說了一遍。聽完,雲梓簫心中的怒火愈加旺盛,一發不可收拾。“太子的人?真真是毒婦!”
黃英看着雲梓簫,“哥哥,葉神醫說能好的,現在比之前已經好很多了,你別告訴爹爹。”雲梓簫疼惜的看着自己小妹。她隨母姓,因爲母親是汴水黃家最後的子嗣。從小就放在手心裡疼,沒及笄就嫁入蕭樊府中。
這一切都是因爲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