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識姑姑,搬出去吧,母妃走了,活着的人應該好好活着。”鄭王聽完老婦人的話,看着曇清殿靜心打理的曇花,背對着她說道。“殿下,不必爲我費心了。”老婦搖頭。
老婦人走過去,憐愛的摸摸那曇花的枝葉,就像是撫摸自己的孩子一樣,眼神溫柔,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殿下,老奴已經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只希望殿下不要忘了娘娘……含恨而死。”
鄭王轉身看向老婦人,“母妃的仇視時候該做個了結了。”鄭王大步離去,徒留下荒廢的宮殿,依稀可見當年富麗的殘影,只一垂老婦人,佇立於一片鬱鬱蔥蔥的曇花之中。
不過剛剛從殿中走出幾十步,鄭王就被一個小公公攔住。“鄭王殿下,奴才可算找着你了,皇上公事完了,請您過去呢。”鄭王點頭,“帶路。”
“臣弟參見皇上。”永寧帝坐在自己龍椅上看着下面恭敬地跪着的男子,這麼多年不見,竟越發的有氣韻了,不似自己,今日早期頭上都出現白髮。
“二弟請起吧,這麼多年未見,倒是愈加風度翩翩了,怎麼我們兄弟幾個,似只有朕一人老了。”永寧帝看着鄭王說道。
鄭王起身,“皇上日理萬機,我們這些閒人整日裡就是吃喝玩樂的,自然比不得皇上。”
永寧帝看看自己桌上的摺子,繼續問道,“二弟久不進京,這次來所謂何事?”
鄭王擡頭,下垂的眉眼往上看向永寧帝,“前些日子我府上的幕僚因太子一案被帶到京城,怎麼說也是我府裡的人,現下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個回事?”
“哦,是嗎?二弟這麼說還是正好,你不來朕也是要召你回京的,這是大理寺今日一早上奏的摺子,你看看吧。”永寧帝示意張公公將桌上展開的那個摺子拿下去。
鄭王接過,淡定地翻看,最後合上。“這麼看來,按照大理寺寺卿的判斷,就是我指派人殺了古家上百口人栽贓給太子殿下?皇兄不覺荒謬?”
“既然是大理寺寺卿親自提交的摺子,自然是有幾分依據纔敢這麼說的。不過朕還是想聽聽皇弟怎麼解說此事?”永寧帝眼眸深沉的看過去。
“我通州距離京城幾千裡,路途遙遠不說,我離京數十年,與太子不過出生時的一面之緣,爲何要誣陷於他?”鄭王落地有聲的說道,眼神坦蕩。
“看來二弟是不相信大理寺寺卿審出來的結果,事關重大,張公公,先安排二弟住下吧,舟車勞頓先休息,晚上將老九和十三叫來,我們一家人聚聚。”永寧帝慢慢說着。
“臣弟告退。”鄭王禮畢,利落轉身而去。
鄭王回京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宮中上下,太后和皇后兩邊也得到了消息。
太后聽完傳來的消息,氣怒的砸碎了一個上好的玉質瓷杯,“哀家尚且還沒找他算賬,將我孫兒陷害於牢獄之中,倒是
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張嬤嬤見太后激動的臉色通紅,即可上前安撫,“太后您息怒,太醫昨日說了你不可動怒,易氣的,要安心養着的。”太后扶額,按住自己蹦蹦直跳的太陽穴,“去,將哀家把他請來。”
“是,奴婢現在就去請,太后,你先將這個靜心的藥喝了。”張嬤嬤將桌子上侍女剛剛送來的藥端給太后,劍太后端起在喝,服飾了她漱口,方離開。
不過多時,張嬤嬤就領着鄭王到了泰和殿。太后遠遠的看到那個人影,放在椅子上的手就緊緊地握在一起。“兒臣參見母后。”鄭王進殿,落落大方的跪下請安。
太后一言不發的看着跪着的人,已經有十多年不見,不想身上更加凸顯了了先帝的風采,不過一個簡單的跪禮,就能看出風度氣韻遠高於他人。
鄭王低頭,一動不動的跪着,動作標準,態度恭謹,即便冰冷堅硬地地板膈得骨頭疼。
“起來吧,今日剛到,路途遙遠,奔波勞累的,賜座。”太后眼神示意張嬤嬤。鄭王坐下,張嬤嬤下去很快的上了茶還有一些精緻的點心。
“兒臣先去見過了皇上,纔剛準備來向母后請安,嬤嬤就過來了。”鄭王看着太后。兩人對視,鄭王那張酷似先帝的眉眼以及像極了祺妃的脣,刺痛了太后的眼。
鄭王看着上面雍容華貴,保養得尚且風韻猶存的太后,心中狠狠。如果不是這老毒婦下手,自己的母后現在定當還好好的,會和自己在封地享福。
“哀家一聽說你回京了,就讓人去召你過來。十多年未見,毅輕還是這般年輕,倒是哀家是真的老了,近日總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太后嘆息說道。
鄭王原本正在用茶盞拂開茶葉的,手中動作一頓,冷笑一下,放下杯盞,“不知母后可曾想起我母妃呢?”鄭王就這麼眼神尖銳地看過去。
太后被他的眼神一刺,袖子裡的五指再一次捏緊。“那是自然,祺妃當年與本宮還是有一些交情的,可惜了,追隨先帝而去,要不然哀家在這宮裡也還有個說話的伴。”
“是嗎,太后想到就不心虛嗎?如此還能日日吃好睡好,太后的心可真是刀槍不入。”鄭王冷冷地諷刺道。太后渾身一僵,“砰”手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碗顫抖不動。
“逆子,你說什麼呢,這是你應該和我說話的語氣嗎?”太后怒氣洶洶,強行剋制了自己不穩的呼吸。
“呵,太后你還真是健忘,本王的母親只有我母妃一人,任何時候我都不是你的兒子,你的兒子是殺父弒兄,登上皇位的那個。還有我母妃到底是不是自殺的,這工人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鄭王言詞綽綽,字字句句不留絲毫情面,語氣之中的怨恨,殺意直直的迸發。太后被氣得指着他,胸口急速的起伏,“你……”不待太后說完,鄭王就拂袖而去。
這一次謀
劃了十多年,爲的就是報仇。居然還以爲自己的當年那個手無寸鐵的皇子嗎?還敢給下馬威,真真可笑。鄭王掃了一眼皇城,眼中殺意四起。
鄭王身後的泰和殿,一個不起眼的婢女偷偷的溜出去,徑直走向皇后的鳳棲宮。
“皇后娘娘,阿珍來了。”竹夕從殿外走進。皇后聽了,放下手中的練字的筆,理理自己的衣袖,淡然的說了一句,“叫進來。”
穿着粉色侍女衣服的婢女,自己一看就是剛從太后那裡出來的那個。皇后坐在上位,“什麼事?”“啓稟皇后娘娘,剛纔太后召見了鄭王殿下,被鄭王殿下提及舊事,氣極,昏過去了。”
“哦?母后居然如此耐不住?想必是自視甚高,給了鄭王下馬威吧?”皇后看着自己精心護理的雙手,慢慢說道。
“是的,鄭王殿下進去的時候,太后娘娘讓他跪了許久。”跪着的婢女說道。皇后眼神示意了一下竹夕,竹夕進屋,拿了一個小荷包,放在侍女的手上。
“做的很好,繼續看着,回去吧!”竹夕吩咐道。
等到侍女離開了,皇后才正眼看着竹夕,“竹夕,這鄭王此次來就是爲了瞭解與太后之間的私仇,你說我看着呢,還是做點什麼,畢竟我的誠兒還在牢獄之中呢。”
竹夕上前給皇后倒了茶,邊倒邊說,“今日慕大人來人說大理寺已經將案子的初審結果交給陛下了,與鄭王有關,似乎是故意誣陷的。娘娘,你何不趁此機會藉着太后先將太子殿下弄出來呢?”
“不錯,如果太后病重,山陵崩,這麼我的誠兒就可以出來了,順便還可以讓鄭王擔當這個責任,你說是嗎,竹夕?”皇后帶着淺淺的笑意看着自己的貼身女官。
竹夕後背一涼,自己這個主子總是笑得天真無邪,幾句話就已經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即便這個人是貴爲太后。竹夕低下眉眼,“娘娘說的是。”
“那就將上次哥哥送來的‘好東西’給阿珍送過去,給太后嚐嚐。”皇后說完,悠然起身,“暫時先不動,等本宮的秋宴舉辦完了,在動手。”
竹夕站在皇后背後,垂頭,“是。”
此時的碩親王府中,黃英帶着阿滿氣沖沖地進了秦安然的院子。“黃側妃,你等等,你不能就這麼進去的,王妃沒準許的。”小風箏攔着黃英。
黃英身邊一個侍女一把將攔在前面的小風箏拽開,小風箏被拖拽到地上,“嘶。”臉在地上摩擦了一下,出現了幾道細細的血痕。裡面的秦安然聞聲而出。
秦安然站在自己的門口,看着帶着一羣人氣勢洶洶而來的黃英,轉而在看到地上受傷了的小風箏,臉色立馬就冷下來。“黃側妃這是幹什麼,本王妃的院子也是你可以闖的嗎?”
秦安然就這麼眼神冰冷,隱含怒氣的看着黃英。黃英挺胸,“我問你,我的貓怎麼會死在你的院子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