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然沒想到她會就這樣出嫁了。
漫天嗩吶聲,搖搖晃晃的轎子,讓秦安然的頭更暈了,紅巾下,秦安然按揉着眉角,這藥下的可真猛,爲了不讓她反抗,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秦相真是煞費苦心。
秦安然是相府不受寵的庶三小姐,是在傳出與和碩親王的婚事才被世人所知。十五年來她沒有踏出相府半步,一直安安生生在相府,她沒有她的兩位嫡長姐姐的才名,是個只會繡花的榆木頭,還有一個庶出的弟弟與其相依爲命。
突然轎子停了下來。
“親王妃,這……這親王府關着門……我們……我們進不去……”
這個聲音尖細還帶着點忐忑,秦安然聽過,這是王媒婆的聲音,那日就是她來相府提的親。親王府不讓進?當然不讓進,親王府原本求娶就是相府的嫡長女,她這個庶女不過是爲了幫那個與太子兩情相悅的嫡姐姐代嫁而已。
“小……王妃我們怎麼辦,附近都圍了好一些百姓了。”秦安然的貼身丫鬟喜鵲帶着哭腔的聲音從在轎子外傳來,她的小姐怎麼可以受這樣的侮辱。
喜鵲從小跟着秦安然,是秦安然從相府唯一帶出來侍女。
轎子外吵吵嚷嚷,恐怕外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秦安然仍是一直按着眉角,這是那個和碩親王給相府的下馬威,或許還有對皇帝不滿,她想置身度外,,但她也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到了親王府,現在的她還離不開相府,她還要藉着相府的勢,只有這樣她才能立足。
想着相府裡她那隻求功利的父親,一副溫柔賢良的嘴臉的主母,兩個滿腹詩書的惡毒姐姐,一羣如狼似虎的侍妾,她如今出來了,可是可愛唯一給她溫暖的幼弟她怎麼能放下。
如果這個局面不解了,就這樣打道回府,她們姐弟日子只怕會更難過。
“小喜鵲,給我拿筆墨紙硯來。”
“誒,小姐,我這就去拿。”轎外的聽到自家小姐終於出聲,馬上精神了起來,她的小姐從來不會做無用的事。
秦安然提筆,將一首殘缺的《白頭吟》交給小喜鵲。
信送進去許久,街上越發的躁動。半個時辰後,親王府的大門終於打開了,親王府管家到轎前賠罪。稱親王突身體不適,府中忙亂,纔對相府小姐有所怠慢,請相府小姐諒解。親王不能迎轎,請相府小姐自行進府拜堂。
“小姐,他們欺人太甚,小姐……”
相府小姐?不能迎轎?自行進府?傳聞中溫潤如玉,不問世事的和碩親王果然只是傳聞。
“小喜鵲,扶我進府吧。”
親王府書房,一個俊美柔和的男子半倚在榻上,手拿着封信慢慢的摩擦,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就是和碩親王——蕭樊。立在旁邊蕭平看着自家主子讀了半個時辰的信,不停地皺眉頭。猶豫了半會兒,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主子,爲什麼要讓那個相府庶女進府?明明娶得是相府嫡女,就因爲太子看上了,皇上就把一個庶女賜了過來,讓一個庶女做王妃,這是在羞辱,主子……主子……”
蕭樊看着自己憤憤不平的侍衛,並沒有回答,只是笑的一臉深意。他的好皇兄在試探他,適當的反抗就好,表示他也沒那麼好拿捏,太過分,他的乖弟弟形象可保不下去了。不過他的王妃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在相府蟄伏了那麼多年,他好奇爲什麼這個時候要展露鋒芒。蕭樊視線又回到信上,這封信可跟休書沒區別。
書曰: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