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村長口中說的徹查到底,肖遙只是當個笑話聽。
首先,六子死了,死無對證,到哪查去?
其次,即便村長真的會查,說會給肖遙一個交代,但是卻沒有規定一個時限,即便到時候真的水落石出了,恐怕肖遙早就已經離開苗村了。
所以,村長的話在肖遙聽來無疑是放屁。
還是夾着屎的那種。
苗婆婆看着肖遙,笑着說:“你小子這是早就防備了?”
肖遙揉了揉鼻子笑着說道:“剛下山的時候,二爺爺就告訴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我不是什麼壞人,但是也得處處防備着別人,總不能以爲全世界的人都像我一樣善良,做事情光明磊落吧?”
苗婆婆微微點頭:“這話說的倒也對。”
肖遙一愣,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從苗婆婆的口中聽到對自己的誇讚,頓時受寵若驚。
苗婆婆笑着繼續說:“不過,那個六子是誰殺的呢?”
肖遙道:“應該就是那個大長老了吧!”
苗婆婆點了點頭,六子的死,苗婆婆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和肖遙一點關係都沒有,雖然肖遙和她學過蠱,但是卻從來都沒有煉過蠱,對此,也只是瞭解了一些,只知道一些蠱毒該怎麼解,僅此而已,想要讓他用蠱蟲殺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六子的死相,一看就知道是死在了蠱毒上。
所以苗婆婆敢肯定這件事情和肖遙沒有什麼關係。
“肖小子,你打算接下來怎麼辦?”苗婆婆正色問道。
肖遙聳了聳肩膀,說道:“沒打算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且有了今天這件事情,估計他們也該稍微收斂一點了,除非他們真的把我,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看,而且,如果他們老老實實的,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他們不知好歹的話,我也不介意給他們一點教訓,讓他們長長記性。”
說到最後,肖遙眼神中已經閃爍着寒芒了。
瞭解他的人都覺得他是一個善良的人,但是他的善良也只是對朋友而言的,你見過他對朋友歡笑,見過他一個人悲愴,你何時見過他對敵人慈悲?
苗婆婆點了點頭,轉身睡去。
她相信肖遙辦事的手段,雖然肖遙從來都沒有在她的面前出鋒芒,展露過手腕,但是她覺得肖遙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在那三個老傢伙底下薰陶了這麼多年,如果連這麼點小事肖遙都沒有辦法解決的話,那三個老頭還真的是白活一輩子了。
等苗婆婆睡覺去之後,劉凱湊到了肖遙跟前。
“肖先生,要不要我帶人準備一下……”說到這,劉凱忽然停頓下來,接着比劃了一個手刀。
肖遙搖了搖頭,說:“我剛纔也說的很清楚了,如果他們願意就此罷手,就算了,如果他們還想搞出什麼幺蛾子的話,我們就去把他們突突了。”
劉凱笑,點了點頭,帶着人又去睡覺了。
他相信肖遙,連自己家老爺子都願意相信的人,他們實在是想不出一個懷疑對方的理由了。
雖然肖遙告訴他們,都可以踏實的睡,最起碼今天晚上不會發生什麼了,可他們依然睡得很輕,哪怕只是一隻小鳥落在帳篷邊上,都能將他們給驚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是他們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了。
若蘭還留在肖遙的帳篷裡。
“肖遙哥哥,你說,他們爲什麼想要找你的麻煩啊?”若蘭問道。
“因爲他們不是傻子,知道我想要做什麼。”肖遙笑着說道。
若蘭的眼睛裡滿是問號,肖遙從來都沒有在那些人面前表現出什麼,他們怎麼會洞察肖遙的目的呢?
大概是猜到了若蘭心裡的疑惑,肖遙苦笑着說:“如果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像你這麼傻,估計我已經有主宰世界的能力了。”
若蘭橫了他一眼,不悅道:“我可一點都不傻,婆婆說,這叫大智若愚。”
“嗯,婆婆說的很對,但是大智若愚這句話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誰讓你沒有大智呢?”肖遙哈哈笑道。
若蘭又開始對肖遙的追打了。
最後兩人都累了,躺了下來。
“肖遙哥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啊?”若蘭看着帳篷頂問道。
肖遙想了想,說:“我已經有喜歡的女孩了。”
若蘭身體微微一顫,轉過臉看着肖遙。
“若蘭,你是我妹妹。”肖遙說。
若蘭輕笑了一聲,說道:“可是,只是你自己這麼認爲的,我從來都沒有這麼說過。”
肖遙沒說話。
若蘭也沒有繼續說話,帳篷裡的氣氛有些沉悶了。
苗村村長的屋子裡,燃燒着一根白色的蠟燭。
燭火搖曳着,隨時都會熄滅,村長站起身,將窗戶拉緊了,然後重新做了下來。
“村長,六子失敗了。”老叟摸了摸頭髮說道。
“失敗的不單單是六子,還有你,也有我。”苗村村長苦笑了一聲說道,“這一次,咱們有些魯莽了,我還是小看了這小子,或許從一開始他就猜到了什麼,哪怕是他臉上的笑,都藏着一張冷森的臉。”
笑裡藏刀很可怕。
可怕的是,面對笑裡藏刀,卻能笑裡藏盾。
在苗村村長看來,肖遙就有這樣的神通。
“村長,我們打草驚蛇之後,恐怕他們會更加防備了。”大長老嘆了口氣說道,“即便他不會小心防備,但是他帶來的那些人,也都會小心防備,我們還想下手,估計有些難了。”
苗村村長好奇看了眼大長老,問道:“誰告訴你,我還打算下手的?”
老叟一怔。
“一種方法,用一次叫出其不意,用兩次叫蠢。”苗村村長說,“你看我像是那種蠢貨嗎?”
大長老趕緊搖頭。
“行了,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參與進來了,我自己想辦法吧。”苗村村長嘆了口氣說道。
大長老微微一愣,眼神有些暗淡,最後輕輕點了點頭,他站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腰佝僂的更厲害了。
步履緩慢,彷彿一瞬間被人抽乾了精氣神一般。他知道,自己在苗村村長的心裡失去了分量,村長說的不錯,這一次失敗的不單單是六子,但是,自己也同樣失敗了。六子已經死了——那自己呢?
他想了個開頭,就沒有繼續往下想了,一方面是覺得自己怎麼想都不會改變什麼,另一方面是他自己也不敢繼續往下想了,一想到這些,他就會有一種渾身顫慄的感覺。
夜已深,人未眠。
村長的門,又被人敲開了。
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走了進來。
“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來了呢?”村長手裡端着一個瓷杯,笑着說道。
“看你這還有燭火,就過來看看。”老人輕聲說道。
“婆婆,你是信不過我嗎?”村長好奇問道。
苗婆婆微微搖了搖頭:“怎麼會信不過你,六子死了,他的父母就沒人照應了,所以,我想和村長商量商量,如何安置他的父母。”
村長點頭,道:“您說的對,雖然六子犯了錯,但是他的父母還是應該好好照顧的,他們年紀也大了,需要好好照料。您來這裡,就是要說這個嗎?”
“只是覺得你這屋的燭火,該滅了。”苗婆婆說道。
村長點頭:“好。”
苗婆婆重新站起身,走了出去,好像什麼都沒說。
等婆婆走了之後,村長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那一隻蠟燭。
“燭火,該滅了嗎?”村長口中喃喃道……
第二天,肖遙就從若蘭那裡得到了消息。
大長老死了。
死的非常平靜,雖然是蠱蟲從他的體內破體而出的,但是他的臉上還帶着笑容,沒有人知道他死之前到底經歷了一些。
肖遙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好像得到這個消息,他不會感到絲毫的意外。
“肖遙哥哥,我真的想離開這裡了。”若蘭開口說道。
“爲什麼?”肖遙問道。
“以前,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好好活下去,順便看看外面的風景,但是現在,我越發的覺得,這個村子已經變了,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也沒有婆婆可留戀的。”若蘭眨巴眨巴眼睛說。
肖遙沒有多說什麼。
剛吃過早飯,一個年紀大概在六十來歲的老頭就扛着一杆鐵鍬走了進來,鍬上還有泥土。
“藍爺爺,您來了啊?”看到老頭,若蘭笑了笑。
“是啊!”藍爺爺對着若蘭點了點頭,又對着肖遙說,“肖神醫,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請您看看。”
肖遙笑道:“老爺子,請坐吧。”說着他收掉了桌子上的碗筷。
藍爺爺將鐵鍬放在邊上,坐在椅子上伸出了手腕。
“老爺子,你只是受了風寒而已,回家好好休息兩天就沒事了。”肖遙說道。
藍爺爺一聽急了,趕緊道:“肖神醫,我能吃藥嗎?後面還有田我得抓緊時間點上東西,你看這一大早的我就過去了,這幾天怕不能休息哦!”
肖遙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沒問題,那我就給你鍼灸吧。”
“好。”藍爺爺笑着點頭,卻又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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