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那個漆黑的洞口,卻什麼都看不見,彷彿他們夜視的神通都被遮蔽了一般。
許狂歌牽着畫扇,忽然停下了腳步。
肖遙自然也察覺到了,他轉過臉,看了眼。
“怎麼了?”
“畫扇還是別進去了吧。”許狂歌小聲說道,“我怕裡面有危險……”
許狂歌的想法非常簡單。
他從來都不害怕死亡,哪怕真的害怕了,也是害怕自己死了之後,畫扇沒有人繼續保護。
這可能是許狂歌這輩子唯一會害怕的事情了。
肖遙想了想,笑着說道;“你們都在外面,我一個人進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許狂歌趕緊解釋起來。
肖遙微笑着說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別想多了,好好保護畫扇好,相信我。”
還沒等許狂歌給他回答,他已經進了那個漆黑的洞口裡。
腳下,是一層層的臺階。
在進入洞口後,眼前忽然一亮。
身邊,一盞盞燭火,連綿亮起,照亮前行的路,每一盞燭火,都在微微搖曳着。
低下腦袋看了眼腳下,是一塊塊石臺階,旋轉而下。
“嘖嘖,還有旋轉樓梯呢……”肖遙有些吃驚。
他深吸了口氣,繼續往下面走着。
每一步,都非常穩健。
雖然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裡非常安全,可警惕之心還是不能沒有的。
和許狂歌一樣,他也對當初的人族,充滿了好心,希望能夠探尋到人族消失的秘密。
那麼強大的存在,怎麼能夠說不見,不見了呢……
走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卻依然還在旋轉樓梯。
他不禁好起來,難不成,這是一個無底洞?
還是說,這裡面有什麼玄機?
停下腳步,肖遙認真思索了一會,並且感受着,並沒有察覺到這裡有任何法陣的存在。
也是說,這臺階,是真的有那麼長……
肖遙想要罵人了。
當初的人族,都這麼無聊的嗎?
建造出來這麼長的臺階,閒得慌?
雖然心裡有一萬句mmp,可當下他還是忍住了想要吐槽的想法,繼續往前探索着。
終於,邁下了最後一階臺階。
眼前,是一條狹長的通道。
只能容納三人並行。
牆壁,鑲嵌着夜明珠,璀璨奪目,若耀眼星辰。
那些夜明珠,以一種非常怪異的方式排列着,肖遙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什麼規律,他索性放棄了之前的想法,繼續往前探尋着,幽藍色的光芒,給這個狹長的通道,平添了幾分安靜。
至於這個通道,到底通往什麼地方,肖遙也不知道。
反正不管通往什麼地方,他覺得,自己都沒有理由回去。
腳步,越發的堅定了。
其實仔細想想,肖遙還挺享受這種感覺的,有未知的東西在等待着自己,確實值得小小期待一下。
對於普通人而言,未知便意味着恐懼,如死亡,正是因爲人類不知道死亡後會如何,是真的消散,還是有輪迴轉世,亦或者在另外一個空間醒來,因爲未知,所以害怕,可肖遙覺得,有的時候未知也是一種希望,像是一條路,若是真的能夠一眼望到頭,你未必還想繼續往前走,正是因爲不知道前面的風景如何,終點站着的是哪一位,你纔想提快速度,向前衝鋒。
穿過狹長的通道,肖遙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廣場。
廣場呈圓形,一塊又一塊邊角整齊的青石板鋪墊在一起,每一條縫隙都對的整整齊齊,看着很舒服,雖然肖遙沒有多麼嚴重的強迫症。
在廣場的正心,坐落着一個圓柱形的火爐,還在蒸發着熱量,以至於周邊的空間顯得都有些扭曲,好像一巴掌拍下去,那塊空間會支離破碎。
走到跟前,哪怕是肖遙現在的身體素質,都感到了熾熱。
他的臉除了震驚沒有別的表情了。
他很好,這個火爐,到底存在了多久,爲什麼現在還會依舊燃燒。
他繞到了另一邊,總算是看完整了火爐的全貌。
從構造,形狀,還有下面的風箱,臺子,以及鐵塊……
他倒吸了口涼氣。
這是一個巨大的劍爐!
“劍爐……這裡存在一個劍爐?還有那塊鐵……”
肖遙一屁股坐在地,地還是冰涼的。
“該不會,是讓我自己鑄劍吧?”肖遙腦子都要爆炸了。
鑄劍這方面,肖遙稍微瞭解一些,可也僅限於一些皮毛而已,煉丹他倒是會,但是鑄劍,他是真的只知其意,不明所以然。
他伸出手,嘗試着去拉動分箱,火爐裡的火焰猛地增大數倍,熊熊燃燒,熱浪翻滾。
肖遙下意識認爲,自己已經置身在火爐之。
在火爐,浮雕着一些銘。
“鑄劍經?”肖遙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臉也露出了一絲苦笑。
這是真的讓我鑄劍了……
在火爐的下面,還放着一個錘子。
肖遙伸出手,將那個錘子拎了起來,有些吃力,還是在他調動了體內太極之力的情況下。
“這錘子,怕是有幾千斤重吧?”肖遙嘀咕着,已經汗流浹背。
他先放下錘子,順勢將衣服脫掉,光着膀子,背滾動着一顆顆汗珠,折射着火光。
腦門,同樣佈滿了密集汗珠,將頭髮浸溼,緊緊貼在腦袋,如同土壤表面盤踞的樹根。
他伸出雙手,拎起那柄錘子,覺得這也算是個不錯的武器了,可惜自己只懂得劍法,不懂得錘法。而且,他總覺得,自己是個想要成爲高手的人,人家高手都是白衣劍仙青衫劍仙的,再不濟來個盤滿蛟的銀槍,龍首彎刀,都看得過去。
自己出場,扛着一柄錘子,像話嗎?
肖大錘?
肖遙搖了搖腦袋,將這種荒誕的想法拋到腦外。
自己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將那塊廢鐵燒紅,一錘子狠狠砸落下去,火星四濺。
再一錘子砸下去,原本還沒有散去的火星,又一次密集起來,分外璀璨,如同紅色的性格,在火光照耀下,肖遙的臉龐變得無剛毅。
汗水順着臉龐,下巴,低落到那塊燒紅的鐵,細不可聞“滋”的一聲,瞬間蒸發,連一縷煙都看不見。
然而,接連砸下去幾錘,他都沒有將這塊廢鐵重塑形狀。
放下手的錘子,他皺眉思索着。
時不時的,擡起腦袋,看一眼劍爐浮雕的銘,想要找出一些端倪,解釋一下現在所遭遇的狀況。
打開的方式不對?
因爲老子不叫肖大錘?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在沒有找到問題所在的點之前,不管砸下去多少錘,都沒有任何意義,這不是爲自己的偷懶找藉口,更不是因爲掄不動大錘找個託詞。
在沉思了片刻後,他逐漸想到了一些眉目。
於是,他再一次掄起了大錘,砸落下去。
又是一陣火花四濺,滾燙的火星落到肌膚,肖遙毫無察覺,完全沉浸在欣喜。
“還真是這樣,在掄錘的時候,還得注入體內的太極之力。”肖遙深吸了口氣。
這塊廢鐵看去毫無異之處,可之前自己一捶捶砸下去,都不曾改變廢鐵的形狀,由此可見,這塊廢鐵很不一般,還需要太極之力來鍛造。
想到這裡,肖遙猛地醒悟過來。
如果自己沒有融合太極之力,會如何?
來到這裡,所做的一切,豈不是徒勞無功?
他忽然有一種自己被什麼力量牽引着,牽着鼻子走的感覺。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任何一個人,都不喜歡做一個提線木偶。
擡起腦袋,看了一眼,沒有多言。
他繼續掄着大錘砸下去。
一錘,又一錘,錘聲如春雷。
肖遙身的經脈逐漸凸起,如同平原之一條條龍脈。
一錘砸下去,他便覺得自己體內的劍心彷彿又穩固了一些。
這是鑄劍,在鍛鐵。
實際,也是在鍛造自己的劍心。
那塊異的金屬,在肖遙以太極之力催動的鐵錘下,不停變換着形狀。
鑄劍,鍛鐵,是一件非常漫長的事情。
一千錘,一萬錘,十萬錘……
肖遙不知疲倦,像是一個機器。
終於,劍胚初成。
肖遙的胳膊開始腫脹,他終於意識到了疲憊,放下手的錘子,擡起腦袋,朝着那個狹長的通道口看去,終於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通道里到底待了多久,但是這十萬錘平均算下來,每一錘大概需要十秒鐘的時間,期間,還有將鐵塊換位置的時間。
簡單計算一下,自己似乎在這裡已經待了十幾天的時間。
這麼長時間,許狂歌都沒有擔心,下來找自己嗎?
還是他們遇到了什麼麻煩?
想到這,肖遙朝着通道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走出那個洞口。
“咦?你這麼快出來啦!”許狂歌詫異地說。
肖遙表情古怪,心卻有了答案。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
劍爐所在的那個空間。
時間是禁止的……
想要鍛造劍,得先破開那裡的時間,那裡的春秋嗎?
他心裡,思索着。
“我進去了多久?”
“一個時辰吧。”許狂歌想了想。
是自己走臺階的時間。
肖遙點了點頭:“我過會再出來,不過裡面沒有危險,你們也可以進去。”
許狂歌聽肖遙這麼一說,也不再猶豫,帶着畫扇和電虎跟在肖遙的後面,走進了那個洞。
狹長的通道里,畫扇對許狂歌說牆壁的夜明珠很漂亮,許狂歌笑着說要幫畫扇將那些夜明珠摳走。
穿過了通道,再轉過身,身後空無一人。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