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狠狠咳嗽了一下。
然後,往軒轅九重的臉吐一口濃痰。
還是扯都扯不斷的那種,會連絲的那種。
泥馬,你大招和軒轅馳騁幹架的時候怎麼不用?
現在到我了,你這麼玩?
我是挖你家祖墳了?
還是刨你家糞坑了?
這不是搞事情是什麼?
反正,現在肖遙心裡憋了一萬句髒話,想要罵出來。
原本還在朝着肖遙與軒轅九重兩人狂奔而來的那些修仙者們忽然停了下來。
一個個下意識縮緊身體。
總覺得,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許多。
其修爲低的人,更是如從之前還在清秋王朝的肖戰一般,直接打起了擺子。
葉聽潮臉色大變。
他猛然往前邁出一步,運起體內靈氣,擋住如潮水般用來足以淹沒整個靈武世界的殺機。
在他的心裡,同樣藏了無數句髒話。
這樣的寒意與殺機,哪怕維持的時間不是很長,年輕人還能勉強扛得起,可一些年邁的老人,很有可能由此喪命。
哪怕輕一些,恐怕也得大病一場。
這是幹什麼?
這是造孽啊!
他擡起腦袋,看着忽然被籠罩的黑夜。
在那虛空之,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
只要看一眼,都會覺得殺氣入體。
葉聽潮趕忙收回目光。
有人說,那是藏在虛空之久久沒有消散的魔神,忽然睜開眼睛。
看一眼這個世界……
“軒轅九重,你當真是瘋了嗎?!”
他心裡在咆哮着,怒罵着……
雖然軒轅九重付出的代價只是修爲倒退。
但是,對於軒轅九重這樣的修仙者而言,等同於,丟了命。
以後軒轅九重還如何藏身?
這和帶着肖遙一同玉石俱焚,有什麼區別?
肖遙的內心還在咆哮着。
等到軒轅九重拔出那把用鮮血凝成的劍時候,肖遙看了他一眼,
此時的軒轅九重,讓他有些認不出來了。
白髮蒼蒼,臉滿是皺紋。
特別是那一雙眸子,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驕傲,反而,滿是落寞。
他的身體,又矮小了很多,往前走一步,身體踉踉蹌蹌,顯些摔倒。
他拖着那把劍的樣子,像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抱着他還要重的重物,緩緩行走着。
可即便是這樣,軒轅九重面對肖遙的時候,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在這樣的環境下,看着那一絲陰冷的笑容,肖遙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肖遙,我們之間,一直都沒有什麼矛盾,對嗎?”
他看着肖遙,又往前走了一步。
“然而,你卻一直都在逼我,你往前走着,我往後退着,我被你逼退了,你將一個站在靈武世界武道巔峰的男人給逼退了,難道你還不滿足嗎?”
“爲什麼,當我退無可退的時候,你還要來找我呢?”
“難道,你真的想要將我徹底捏碎嗎?”
“你憑什麼?!”
一聲聲怒吼。
一聲聲咆哮。
他如同瘋了一般,朝着肖遙發泄着自己心積壓已久的不滿。
“我只是想要讓靈武世界安靜祥和。”
“我只是想要擺脫天道的束縛,如同許狂歌那樣飛昇。”
“我做錯了什麼?”
他的身後,亮起了一道血光。
在這漆黑一片的環境。
連天都沒有星辰。
他是夜空最亮的星……
肖遙盯着朝着自己一步步靠近的軒轅九重,忍不住笑了。
“其實,你沒做錯什麼,我也沒做錯什麼,只是,總得有一個人去死而已。”肖遙說道。
“那,你去死吧!”軒轅九重舉起手的那把血劍。
等到落下的時候,黑暗如同一隻猛獸,往前狂奔。
以軒轅九重爲心點。
軒轅九重身後的領悟,綻放光明。
還在往前消退着。
朝着肖遙撲去。
肖遙沒有往後退。
他知道自己身的氣機已經徹底被鎖定了。
想躲,也躲不掉。
原本被軒轅九重抓住的那把血劍,這一剎那忽然消散,無數血珠正在空跳躍着。
最後,又朝着肖遙濺去。
拖着長長掃把般的紅光,每一滴血珠,都攜裹着數不盡的殺機。
肖遙終於動了起來。
他往前邁出了一步,結出靈牆。
靈牆被第一滴血珠摧毀。
支離破碎。
然而,那第一滴血珠,也消失不見了。
肖遙再次匯聚出了異火種,砸向了那些血珠,卻在剛接觸到的時候忽然熄滅了。
肖遙體內劍氣暴漲。
起劍式!
立劍式!
甚至在這個時候,肖遙還藉着這一股殺機,頓悟到了破劍式。
然而,卻還是一退再退。
劍氣被驅散。
像是一個孩子,扔着鵝暖石,想要砸跑一隻從山林沖出來的野豬王一般。
那麼的不自量力。
猛然間,肖遙催動着體內的鬼門秘術。
修爲在這一瞬間進入九重高手境界。
只是,這一次只能持續短短半分鐘的時間。
如果不是因爲如此的話,之前他會直接催動鬼門秘術,進入九重高手境界將軒轅九重給斬殺了。
可是他不敢冒那麼險。
畢竟九重高手,也未必能留住一個鐵了心想要逃竄的八重高手。
他不願意冒那個險,因爲半分鐘的時間內若是他沒有辦法將軒轅九重給誅殺了的話,這一場戰鬥,得以他變成一具屍體作爲結果徹底落幕了。
現在的肖遙,不像是一個修仙者。
不像是一個在廝殺的強者。
更像是在黑夜,與光明共舞的舞者。
那些密集的血珠如同雨點般,擊打在肖遙的身。
等落到他身體的時候,彷彿具備強大的腐蝕性一般,哪怕是肖遙現在九重高手的身軀,都抵擋不住。
衣服化成了黑煙。
肌膚,一點透。
露出來的血肉,迅速蒸發。
哪怕是森森白骨,都被咬碎。
變成灰末,落在地。
清風一吹,再不見蹤跡。
肖遙的身體,還在被慢慢侵蝕。
他低下腦袋,看着自己正在慢慢與黑夜消融的身體。
那一種痛苦,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想象。
他的鼻子,耳朵,嘴巴,也都在慢慢消失,黏糊糊一團,往下滴落者。
滴答,滴答。
可肖遙還在拼命運轉着體內的靈氣,想要將那些血珠徹底衝開。
軒轅九重只是站在邊。
如同一個垂暮老人。
明明已經要被黃土埋下。
可眼神卻寫滿了希望。
他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伸出手,拽着自己的白髮。
一抓,是一把,全部脫落。
在他的頭皮,也出現了很多血珠,從發囊裡冒出來的。
像是小噴泉一樣。
他嘶吼着。
他覺得,自己算是徹底將肖遙給毀掉了,但是他又覺得,自己好像也被肖遙徹底毀掉了。
他伸出手指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肖遙,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好像是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又好像是一個徹底沒有了自我的藝術家,看着自己最滿意的作品。
終於,肖遙變成了一個肉球。
黏在地。
還在消融。
又變成了一攤血水。
可在血水也即將消散的時候,忽然冒出了一道金光。
那道金光慢慢擴散着。
變成了一隻手,掐住了黑暗的脖子。
用力一捏,將黑暗徹底碾碎。
旋即,金光開始慢慢凝結成型,變成了光柱,直衝天。
將所有的黑暗,徹底驅散。
天空之那所謂的魔神的眼睛,稍微眨動了一下。
留下了一生長長的,足以被靈武世界所有人都聽見的嘆息。
光柱還在擴散着。
引來無數天雷。
那些天雷,攜帶者密集雷雲。
一道道驚雷,朝着那道光柱砸着。
每一道驚雷砸落,那道光柱會變粗一些。
碗口粗。
桶口粗。
井口粗。
還在慢慢擴散。
將軒轅九重籠罩其。
將遠處的那些想要前來圍觀的修仙者們籠罩其。
將偌大的魏國籠罩其。
將靈武世界……
籠罩其!
那些原本還在顫抖着身體備受殺意煎熬的人,忽然感到從黑暗襲來一抹陽光。
籠罩着自己。
暖洋洋的。
哪怕還有一些處於昏迷狀態的人,臉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微笑。
肖龍象快抵達魏國境內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他看着自己的身體。
看着光柱。
臉露出了一絲微笑。
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到最後。
驚雷還在繼續敲打着光柱。
最後,光柱也開始慢慢顫抖着。
百鍊成鋼。
哪怕顫抖,也不會消散。
更不會倒下。
北麓。
武梧桐感悟着金光。
忽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邊的趙丹玄好看着她。
她莞爾一笑,小聲說:“不知道爲什麼,我好像聞到了肖遙身的味道……”
趙丹玄哭笑不得,卻又好說道:“你說,肖遙這到底是算贏了,還是算輸了呢?”
武梧桐搖了搖頭,她甚至都不知道當下的精光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樣的呢?
逐漸的,那些被金光籠罩住的人,臉都露出了貪婪的表情。
像是一個嬰兒,貪婪者乳.汁一般。
等到驚雷停下後,那道金光又開始重新收攏了。
最後,變成了一條連接着天與地的線。
那些原本被金光籠罩着的人,一個個甦醒,只是臉還露出這留戀與不捨的表情,總覺得,若是剛纔那道金光能夠多停留片刻,該多好啊……
還在慢慢收縮。
那道金光,停留在肖遙消失的地方。
慢慢的,一個金色的元嬰,懸浮在金光之。
他閉着眼睛,赤身。
旋轉着。
元嬰一開始只有巴掌大。
當金光在逐漸收攏的時候,他也在慢慢變大。
最後,猶如一座山。
又開始慢慢縮小。
縮小到肖遙原本的身高。
金光收斂,金光的元嬰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看着軒轅九重,似笑非笑。
“你是誰?”軒轅九重問了一句。
“元嬰”看着軒轅九重,笑得更開心了。
知道他一把掐住軒轅九重的脖子。
“最後,還是我贏了。”肖遙的聲音,聽着還是如以往那般。
沒有任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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