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剩下四道虹光越來越近的時候,肖遙體內忽然再次迸發出了四道金光。
等金光逐漸黯去,才露出真實面容,四把圍繞在肖遙身前,不停旋轉的長劍。
傀龍,九歌,白首,符離。
地,那些修煉者們一起仰着腦袋,看着懸停在空金光萬丈的肖遙。
“是他!是肖遙!”
“肖遙回來了!”
“不是都說他死了嗎?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又回來了?”
聽的出來,不少修煉者的聲音都帶着顫抖,顯然肖遙的迴歸,給他們製造了太大的心理壓力。
“不要怕,我們有五個靈江境界——不對,四個靈江境界修煉者,肖遙之前的雷霆一擊,恐怕已經消耗體內大量靈氣,剩下四位強者,一定能將肖遙給斬殺了!”說這番話的人,是洪劍宗現在的宗主,徐紋。
他等這一天,等的實在是太久了。
之前肖遙欠他的,他要讓肖遙用血來還!
哪怕傾盡整個洪劍宗,他也要將肖遙斬殺!
與此同時,在法陣內,李瀟瀟等人也都是滿臉的吃驚。
“肖遙……是肖遙回來了!”李瀟瀟使勁揉了揉眼睛,一開始還有些不敢相信,等到看清楚肖遙的面貌後,才忍不住驚呼起來,下一面抱住身邊的夏意星哭了出來。
“肖遙哥哥回來了,太好了!”若蘭雙手扣在一起,放在胸前,同樣激動不已。
雲霄殿剩餘人全部看着天空之。
那道金光看着分外耀眼。
“黑夜終將會過去,第二天的太陽,依舊會重新升起。”李單嘴脣微微蠕動着。
這段時間,大概沒有一個人他還要壓抑了。
雲霄殿是他的家底,雖然這些年一直都是有增有減,可是這一次,在仙人山,忽然葬身這麼多的兄弟,他心不痛?
甚至,躺在牀,他有多少個晚都睡不着。
可即便是這樣,雲霄殿內也沒有一個人想過要後退,即便是彭一鳴死的那一天,他們也沒有掉一滴眼淚。
正如彭一鳴死之前,他目望東方,喊了一嗓子:“死得其所!”
嗯,大概是死得其所。
因爲死得其所,所以雲霄殿裡不會有一個人選擇後退,他們不害怕死亡,他們害怕的是,失守仙人山,讓肖遙的母親愛人朋友受到傷害。
如果真的是那樣,他們怎麼對得起肖遙,對的起少主呢?
半空的肖遙,似乎已經感應到了雲霄殿衆人的想法。
他伸出手猛地一催動,四把金色長劍全部竄出,拖着金色長虹,與那四個靈江境界修煉者撞在一起,天空光芒萬丈,氣浪在空翻騰,鮮血灑落。
肖遙依然懸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四把金色長劍,還在不停旋轉着。
他望着仙人山方向,紅着眼睛,怒吼道:“我肖遙,對不起你們纔是!”
說完這些話,四把金色長劍又幻化成萬劍影。
漫天劍影,遮雲蔽日,層層疊疊,還有百丈。
“我特麼誰都對不起,對得起我自己了。”
“做什麼雲霄殿的殿主啊?我有個屁的資格。”
“彭一鳴,你特麼死了我也救不活你,但是我敢向你保證,今年大雪紛飛之日,我會讓天行宮看不到一片百芒,我會讓血蓋大雪,我會讓天行宮滿山鮮紅!”
“給我殺!”
最後三個字從口說出,數萬劍影全部落下,衝向下面的那些修煉者。
肖遙依然懸停在半空,他能聽見下面迴盪的慘叫聲和痛苦聲,還有不少人都在求饒。
只是那些聲音,此時已經引不起肖遙內心任何波動。
整片仙人山,談不血流成河,可放眼望去,倒是一片片鮮紅。
“你們的命,可不值我雲霄殿一個人的命。哦不,即便是武驚天手底下一個普通的戰士,都要你們金貴很多。”
肖遙的身體,再次發作一道七彩虹光,飛入法陣。
他落在廣場之,看着衆人。
雲霄店的人,少了一般不止。
他想輕鬆一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如果是以前,李瀟瀟和夏意星,都會下意識衝過去,撲進自己男人懷裡,可是這一次她們沒有。
肖遙徐徐朝着衆人走來。
大約還有十米處,他停了下來,雙手作揖,一揖到底,久久沒有起身。
“雲霄殿衆人,恭迎殿主!”李單等人齊聲喝道。
“恭迎個屁,殿主個屁。”肖遙終於擡起腦袋,眼睛溼潤,身體顫抖,“我特麼真有能耐,又怎麼會讓你們死那麼多人?”
李單笑了笑:“死得其所。”
“其所個屁!”
肖遙覺得直接現在說話很俗,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還能說些什麼了。
內心深處除了對天行宮,對隱世世界的憤怒和仇恨,更多的也是對自己的自責。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選擇閉關衝破,進入真武遺蹟,可能這一切也都不會發生。
只要自己還在仙人山,天行宮一定不敢輕舉妄動。
李單往前走了一步,強笑着說道:“雲霄殿的人死了,也死了,只是連累了洪荒道,這一次,洪荒道也死了七個弟子,柳木也在其。”
玄空道長蒼白着臉,擺了擺手,一副傷未痊癒的模樣。
“你們都死那麼多人了,我這邊要是不死一些,總覺得不好意思見肖遙呢。”
肖遙無言以對。
“李單,今日起你閉關,給你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後,深冬,我們去天行宮。”
“是,少主!”李單咬了咬牙,“我現在能走。”
“那,傷員們的命,都不要了?”肖遙問道。
李單眼神黯淡,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肖遙的意思了。
“我可以一個人去,但是我更想帶着你們一起去,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一次去天行宮,你們不會有任何傷亡 。”
肖遙走到李單跟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一道金光打入他的身體裡,隨着這一道靈氣進入體內後,李單瞬間感覺身體輕快了許多,甚至一團氣機,正在自己氣海內翻騰,已經隱隱有要突破的跡象。
“到時候,你們什麼都不要做,站在遠處,當一個看客,看着那不可一世的天行宮,是怎麼被我們踩在腳底下的。看看那天行宮羣峰,是怎麼被鮮血覆蓋的。”
他說到這裡,忽然擡起腦袋,看着雲巔之。
“不知道你們到底能不能看到,希望你們能看到吧……”
他又擺了擺手:“突破去吧。”
李單立刻轉身離開,遁入山峰深處。
肖遙再次轉過身,看了眼玄空道長。
“這是我欠你們洪荒道的,仙丹靈丹都會有,但是我知道你們無所謂這些,我答應你,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讓你們洪荒道有個進入靈海境界的強者,或許,還會走的更遠。”
“坤木?”玄空道長試探着問道。
肖遙點了點頭。
玄空道長拱手作揖:“多謝肖先生。”
肖遙笑了一聲:“你這謝,謝的不真誠。”
玄空道長倒也不是那種喜歡虛與委蛇的人,索性點了點頭,直言了當:“若不是打不過你,我會狠狠揍你一頓,揍得你滿臉是血。”
肖遙沒有說話。
“罷了,沒什麼好說的,這也是我洪荒道願意做的,最起碼死的那些人,沒一個願意後退的。”玄空道長說道,“其實再次之前,李單和我談過,不希望洪荒道出手,他跟我說,在雲霄殿人還沒有死完之前,輪不到洪荒道插手,我答應了。”
肖遙微微一怔,沒有說話,等着玄空道長繼續說下去。
玄空道長仰天笑了一聲:“我是答應了,手底下那些弟子看着雲霄殿人一個個死,不答應啊!”
重新看着肖遙的時候,他的眼眶已經泛紅。
肖遙還是沒有說話。
表達歉意?如果還這麼說的話,恐怕玄空道長真的能衝來和他拼命了。
他轉過身,看着雲霄殿剩下的人。
“三個月內,提高自己的修爲,到時候能不能隨我一同殺人,看你們能耐。”
說完,他遵循着南天遠和宋逸霖的氣機,進入了一幢別墅。
雲霄殿衆人,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彭一鳴,你特麼死早了!”只有一臂的諸葛塗笑着笑着眼淚嘩啦啦流了下來,衝着天空之,“你的運氣,終究沒我好啊!”
“歐陽偉,你特麼死了,老子欠你的五百塊錢,不用還了!”葛一扯着嗓子吼道。
封子言揉着眼睛,看着遠方,笑着說:“劉雅蓉,你這個大騙子,你說過,等我長大,你嫁給我的,你說話不算數……崔會龍,你不是還要和我學寫毛筆字嗎?你咋說走走了呢?”
剩下兩個特種兵,眼神堅毅。
許久,他們衝着西方,挺直身板,敬了個軍禮。
那裡埋葬着他們的戰友啊!
還記得他們臉洋溢的笑容,還記得他們一同訓練時候的笑聲。
華夏有仙人山,仙人山無仙人。
有的倒是一些未亡人,在祭奠着那些豪氣萬丈的巨擘人物。
“敬你們一杯酒,敬你們的氣概,敬你們的無悔,敬你們的桀驁。不如豎起耳朵,聽一聽馬踏四方,聽一聽姑娘兒的歌謠,聽一聽九千里的一往無前……”若蘭不知什麼時候,哼起了一首苗疆那邊的民謠,詞彙音節拗口難懂,驚的是,歌聲進了耳朵裡,每一個字都是那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