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宮的那座最高峰,白齊眉和那個白衣男人對弈。
三局,皆輸。
“你這下棋的能耐,可真是一般啊!”白衣男人哈哈笑道。
白齊眉不置可否。
“憑你,也想下一盤大棋?”白衣男人嗤之以鼻,“不自量力。”
“原本想要在騰龍山,將彭一鳴弄死,這樣一來,肖遙等人一定會怒不可遏,殺天行宮,卻沒想到功虧一簣,不過仔細想想,倒也不算輸。”白齊眉笑着說道。
“你的意思是,他們還會來天行宮,對吧?”白衣男人皺了皺眉頭問道。
白齊眉點了點頭。
他不敢說自己多麼瞭解肖遙,但是在這些小問題,他覺得,自己還是能掌控全局的。
“說到底,你最大的依仗還是我啊!”白衣男人笑着說道,“完全是想要藉助我的實力,將肖遙等人全部斬殺,這樣一來你們天行宮便是高枕無憂了,對吧?”
白齊眉絲毫不隱瞞自己的小心思,反正他覺得,在這個年輕男人的面前,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也藏不住。
點了點頭後,他說道:“等肖遙等人全部死在了天行宮,華夏那邊將會沒有高手可用,到時候狼人和教廷那邊的人亂了起來,華夏該怎麼辦?”
“那是你出場的時候了,這是你的籌碼,不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白衣男人問道,“莫不是想要將華夏都收入你們天行宮吧?即便真到了那個時候,在我看來華夏也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這是自然,其實我也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希望我們天行宮的活動範圍能夠再大一些,最好還有一個官方的身份,你知道以前的錦衣衛,六扇門嗎?”
“一人之下萬人之……”白衣男人嘆了口氣,“你的野心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啊。”
白齊眉不置可否。
“我只是覺得,事情未必能進展的那麼順利。”白衣男人說道。
白齊眉深吸了口氣,投子認輸後,說道:“如果非得說這其還有什麼變數的話,最大的變數在我的面前了。”
白衣男人微微點頭:“嗯,你不知道到時候我到底會不會出手,還是擔心我沒有辦法將肖遙等人全部斬殺?”
“你的實力毋庸置疑,舉世無雙也不過分,而且我能感覺得到,你還在刻意壓制着自己的實力,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我明白,若真是到了關鍵時刻,以你的實力,想要在一秒鐘內斬殺,都不是什麼難事。”
白衣男人不置可否。
“我擔心的是,到時候你到底會不會出手。”白齊眉無奈說道。
“以前我答應過你,真到了你們天行宮生死存亡的時候,我定然會出手。”白衣男人說道,“我許狂歌說話算數,前提是不離開天行宮。”
“好,我信你一次!”白齊眉站起身,滿臉嚴肅。
“嗯。”許狂歌點了點頭。
白齊眉忽然開口問道:“許先生,我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問。”
“你的實力,究竟在什麼地步?”白齊眉問道,“靈海後期巔峰?”
“哈哈!你莫不是真的以爲,在靈海後面,沒有真正的強者了吧?”許狂歌哈哈笑道。
白齊眉沒有說話。
許狂歌嘆了口氣,簡單說道:“在我們那個世界,你們的靈氣境界,什麼靈溪,靈河,靈江,靈海,大抵都只能算是築基期,靈海後期的話,稍微好一點,算是凝丹期,凝丹之後,還有金丹期,金丹後面是一重天高手,後面有二重天,三重天,一直到九重天。”
“九重天后面呢?”白齊眉問道。
“算是天人了吧……”許狂歌想了想,說道,“天下第一人,可即便是天人又怎麼樣呢?後面不還是有天仙制衡嗎?不過天仙太遠了,即便是我也沒有見到過,我們那個世界到底有沒有天仙,我都不知道。”
“那你……”白齊眉小聲問道。
“你真想知道?”許狂歌半眯着眼睛。
白齊眉重重點了點頭。
許狂歌想了想,託着下巴,唸叨着:“在我們那個世界的話,我姑且算是和那什麼天仙半步之遙吧,哦,別人都說我是半步劍仙,哈哈,可我不是連仙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嗎?”
白齊眉目瞪口呆!
雖然很久以前他知道許狂歌的實力非同一般,可他怎麼都沒想到,許狂歌的實力竟然如此強橫。
即便是在他之前的那個世界,許狂歌也是天下第一吧?
“算了,不說這些了,反正現在,我也沒有當初的實力了。”許狂歌擺了擺手,“曾經可以飛昇來着,想了想,還是沒去,避開了天劫,順便來到了這個世界。”
“還是因爲你心裡的那個人?”白齊眉問道。
許狂歌點了點頭。
白齊眉真是哭笑不得。
難道,一個半步劍仙,也會爲情所困嗎?
一個情字,倒是那天劫可怕多了。
許狂歌看了眼白齊眉臉的表情,笑着說道:“其實你也別想那麼多,我現在的實力哪有那麼強啊?只能說你稍微強一些而已,否則你們這世界容不下我了。”
白齊眉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了。
許狂歌揮了揮手,白齊眉也走了。
等那老頭離開之後,許狂歌才低下腦袋,重新看着棋盤。
左右手博弈,落子如飛。
“天仙又如何?後面不還是有金仙,金仙又如何?後面不還有真仙——這條路真的有盡頭嗎?”
“成仙又如何?仙界有那個紅裙姑娘嗎?有那個借我二十兩銀子讓我邁入江湖的老更夫嗎?有那個傻到不能再傻的大小姐如月姑娘嗎?”
“成仙不難,難得是割捨。”
“成仙不易,易得也是割捨。”
猛然間,許狂歌一巴掌重重拍在棋盤之。
無數黑白棋子四散紛落。
他擡起腦袋,手出現一把三尺長劍。
昂首挺胸,怒容滿面。
“把老子的女人,還回來!”
如天神怒喝,在山谷間迴盪。
剎那間,山下溪水倒灌。
“賊老天,我不想成仙,誰能奈我和?”
許狂歌負劍而立,哈哈大笑,笑的那般狂放。
笑到最後,他滿臉淚痕,瘋瘋癲癲,嘴裡唸叨着:“成仙一點都不好,我想和你成親——你快回來,好不好……”
海天市,仙人山。
肖遙再次見到了彭一鳴。
這讓他大喜過望。
之前還在想着,彭一鳴是不是真的死在了騰龍山。
雲霄殿人不少,但是和肖遙聊天聊得最多的,還得是彭一鳴。
之前去北川,去鷹國,這傢伙也都在自己身邊,他對這個魁梧大漢印象很深。
如果彭一鳴真的死在了騰龍山,肖遙真的會一怒之下馬蹄踏破天行宮。
將彭一鳴送回來的,除了玄空道長,還有坤木柳木。
柳木之前在鵝國見過了,還是和之前一樣,風度翩翩,顯得很是儒雅。
坤木依然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看到肖遙湊到跟前一口一個大哥叫着。
“你小子,這麼長時間了,修爲還是沒有長進?”看到坤木,肖遙有些吃驚了。
玄空道長也是靈江境界的修煉者了,這麼多年,卻將心思全部放在了培養坤木,可這傢伙現在還沒有進入靈氣境界,這讓肖遙感到很是古怪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以坤木的天賦,怎麼可能止步不前呢?
他也詢問過玄空道長和李單,結果這兩個傢伙都是統一的回答,跟提前商量好了似得。
“還未到時候。”
肖遙很好,現在都還沒到時候,什麼時候纔算是到了時候呢?
不過現在肖遙也沒有過多思考這個問題,他轉過臉看了眼彭一鳴,問道:“你這都沒死,命夠大的啊?”
彭一鳴嘿嘿笑了笑,揉了揉鼻子,說道:“之前也覺得自己得死了來着,最後玄空道長救了我一條命。”
這一點,即便彭一鳴不說,他也能想得到。
他轉過臉,看了眼站在邊的玄空道長,雙手作揖,一揖到底:“多謝玄空道長。”
玄空道長有些吃驚,如果李單爲了彭一鳴對他行禮,他還能理解,但是肖遙爲了彭一鳴對他行禮,讓他感到吃驚了。
肖遙原本可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啊!
他和雲霄殿接觸纔多久,能如此看重一個彭一鳴了?
之後,彭一鳴被雲霄殿衆人拖到後面,開始暴揍,彭一鳴也都笑着不還手,這是雲霄殿衆人歡迎他回來的儀式。
趁着空閒時間,玄空道長和肖遙以及李單三人走到了一旁。
“這一次之所以能及時趕到,也是因爲早想到天行宮會出手,畢竟這兩人目的太明顯,是爲了找靈玉。”玄空道長無奈說道,“我都能想到,他們如何想不到?所以思索再三,我還是帶着洪荒道衆人前往騰龍山,當是圖個安穩,沒想到真的誤打誤撞,遇見了。”
李單滿臉尷尬:“是我的疏忽。”
“原本是你的疏忽。”玄空道長沒好氣道,“你原本也不是這麼莽撞的人,只是太過於着急了罷了。”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伸出手,攤開手心,手靜靜躺着一塊靈玉。
玄武圖騰,栩栩如生。
“這是!?”李單滿臉錯愕,目瞪口呆,即便是肖遙,也有些吃驚,怎麼都沒想到玄空道長竟然也有一塊靈玉。
“剩下的一塊靈玉,在天行宮了,我們洪荒道和天行宮各自一塊,這原本不是什麼秘密。”玄空道長指着老朋友李單的鼻子罵道,“你不知道直接問我一句?還讓你手底下之後兩個二傻子在隱世世界晃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