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琳還在猜測,那廂李秀才已經急不可耐的回首主動交代了,“娘子啊娘子,你看我這身武藝,可還精妙?”
看他那獻寶的模樣,好似剛做了好事,正期待母親誇獎的孩子,蕭清琳莞爾一笑,故意貶低道,“精妙是精妙,可惜是偷學來的,不是自己的真功夫。”
“誰說是我偷學的!是那鄉巴佬怕自己死得早,他的那些破把式就要失傳了,死乞白賴的求我學,我才勉爲其難……這個叫啥,”李秀才抓抓腦袋,一時間找不到好的形容詞。蕭清琳趕緊接口道,“俗話說,子承父業,他怕自己死得早,所以早些認個乾兒子,讓你把他的武藝發揚光大!”
“哇呀,誰說我是那鄉巴佬的乾兒子,明明就是他怕我們在路上行走不便,這才教了我這招裁雲剪水。娘地,怎麼就變成他兒子了,我不玩了!”李秀才火氣上頭,也不管前面路況怎樣,很腦殘的就把手中寶劍遠遠的扔了出去。
少了活人劍氣開路機,四匹駿馬很快便從進了半人高的灌木叢,不僅行進速度大大降低,順帶的顛簸也劇烈起來。蕭清琳坐在車伕的側位,手邊完全沒有可以接力的東西,三兩下就被顛得屁股離座,屁股下面好似有頭野牛在不住的撞擊車板,幾乎把她摔下車去。
真掉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
慌亂中,她一把就抱住小武的胳膊。但小武也是在晃動中地,她借力不夠,直接摔得側躺下來。兩手掛在他胳膊上,。小武本來也晃的厲害。這下胳膊上又多了個不停搖擺的人體秤砣,也被拉得摔倒。
前方馬匹失去掌控,加之又行在灌木從中,這匹想左,那匹想右,腳步一亂,互相拉扯着便跪坐下來,李秀才發現不對。直接提起輕功就飛了出去,可憐那趕車地兩人,還沒做好任何準備就被當中人間大炮射了出去。誰都沒有聽到,當馬車停下的當口,車廂內一聲悶響,藍海風也不知道該說她是幸運還是倒黴,還沒睡醒就被直接撞暈。
令人嚮往地淘寶之旅轉眼間成了人飛馬翻的世間慘劇,蕭清琳後悔莫及。幹嘛要開那該死的玩笑,觸動了李秀才的腦殘神經。
一個時辰之後,這幾人終於重新打點完畢,又再上路。除了李秀才之外,四馬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幸好甩出去的兩人都是跌在柔軟的草叢裡,沒有傷到筋骨,馬匹強壯,也無大礙。倒是睡在車裡的藍海風最慘,額頭在車門撞出個小口。她一直是暈着地。沒人有膽子喊醒她。
李秀才把扔掉的長劍又揀了回來。一板一眼的開着路。人人心情沉重,各懷鬼胎。小武覺得冤枉委屈。賭氣不再說話。李秀才心裡愧疚,又拉不下臉皮承認錯誤。蕭清琳的心情最爲複雜,她既恨李秀才害人,又覺得事情源頭是她的玩笑,想要認錯,又覺得她自己是受害者,想要罵人吧,又覺得理虧。
三人一時陷入沉默,只偶爾地,蕭清琳會冷淡的問李秀才一些關於去向的問題,別的什麼都沒再談過。
從李秀才地口中,蕭清琳知道他們現在所走的林地,是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道路。本來昨天夜裡他們便可進入原始叢林,從那邊走,只需兩天便能到達最近的蠻夷部落。但原始叢林中馬車開不進去,還要冒着被蠻夷獵人偷襲的危險。
從這片灌木林走地話,雖然路途迂迴,比走叢林要遠了十倍的路,但因爲他們可以乘車,所以時間上是差不多的。等出了灌木林後,只需再下車走半日的山路,便有機會跟夷民接觸了。
正午的時候,他們地行進暫時停了下來。李秀才砍出一片空地作爲簡單地營地,埋鍋做飯,讓馬匹也修養片刻。他拒絕了蕭清琳給她打下手的提議,從行囊中摸出一包不知名地藥粉,撒在營地四周,又藉口尋些野味來吃,拔腿開溜。
不多會兒,他又歡呼着跑了回來,在樹梢上輕快的穿行,把手裡一團五顏六色的亂麻舞得花一樣炫眼。
等他走到近處,蕭清琳纔看清他手裡的東西,當時便嚇得鍋都差點打翻。他手裡的亂麻,全都是蛇。黑的黃的紅的綠的棕得橙的,除了紫藍二色之外,差不多有十種不同的品種,總共佈下二十條的數量。所有的蛇都長的極細,約莫四五尺的身長,卻只有拇指的粗細,另外兩項特別惹人主意的地方便是,這些蛇頭呈三角形,牙齒極長。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蛇全是恐怖的毒物。
李秀才哼着小調,撕開一條蛇的腹部,從裡頭摸出膽來,扔到鍋裡煮了片刻,撈出來一口吞下。隨後啊的接近呻吟的一聲長嘆,好似吃了不得了的珍饈美味。
一連煮吃了三枚,他才發現身邊二人驚恐的目光,笑眯眯的又煮一枚蛇膽,送到蕭清琳嘴邊,笑道,“娘子來吃,大補哇!”
蛇,特別是毒蛇,這是蕭清琳最怕的動物之一。她連滾帶爬的逃開,莫說是吃蛇膽,就是吃飯的胃口沒了。李秀才也不勉強,又把蛇膽送到小武那裡。倒黴孩子生怕拒絕會惹來李秀才的報復,只好閉着眼睛生吞了那蛇膽。
一個避之如虎,一個食之如毒,李秀才不高興了。他把剩下的蛇胡亂的往地上一扔,便往車廂走去,罵罵咧咧一字一句道,“不吃?哼哼!不識貨!我把藍妹妹叫起來,她是大夫,又習慣了四處奔走,肯定是見過世面的。”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蕭清琳做夢都沒想過的。藍海風醒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第二件事,便是罵人!當她強硬的要做第三件事,走人的時候,李秀才適時的捉了兩條蛇向她扔過去。
再然後……
太可怕了!藍海風先是見了足球大的鑽石般捧着那兩條蛇發抖,又扭扭捏捏的問李秀才能不能給她一粒蛇膽,當她知道李秀才還是二十來條這樣的蛇,並且他還有本事再捉更多更多時,藍海風一氣便吞了五粒蛇膽。
她的吃法要更文雅,先把蛇膽刺破,將膽汁倒入瓷碗中,又在車中取了烈酒調和,蒸過之後才喝下。
“好吃麼?”小武瞧她陶醉的樣子,怯怯地又帶着期待地問道。
“比起山珍海味,這蛇膽自然是極難吃的。只是,這種十彩蛇的膽汁,非常珍貴。一個人若是每五年服上五枚,便可青春常駐,延年益壽!怎麼樣,小武兄弟,你不想試試嗎?”
“想啊!”小武毫不猶豫!
“我,也想!”蕭清琳心頭縱有千萬個不願,也抵不過美容加長壽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