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樣了,你還一點壓力都沒有?”白玫是真服氣了,她自問如果自己站在風口浪尖上,她死的心都有了。
可這個花星辰,偏偏跟沒事人一樣,還一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感覺,這傢伙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啊。
司馬長空站起身,拍了拍花星辰的肩膀;“你真的知道你要什麼嗎?”
“放心,目的明確,他們現在矛頭都指向了我,那就更好了,還需要推波助瀾一番,方能夠達到我要的效果。”
花星辰的眼神中深埋着冷靜,猶如塔克拉瑪干沙漠上的一粒沙塵,千萬年不成變過顏色,千萬年不成起過波瀾。
“恩?”司馬長空老眼渾濁的盯住了花星辰的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司馬長空這些年閱人無數,倒是練就了一分看眼的功力,他在花星辰的眼中,沒有瞧出絲毫的躲閃、憤怒,只瞧到了一份堅定。
“這個年輕人,年少卻成妖。”
司馬長空暗自稱讚了花星辰一句,又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面拍了拍:“需要醫院爲你做什麼嗎?”
“什麼都不用做,如果說真的要做的話,請抹黑我,將所有的黑鍋,都給我一個人扛!”
花星辰再次口出誑語。
白玫嚇壞了:“星辰,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麼大的鍋——你背得動嗎?”
“白博士,請不要說話。”
司馬長空伸手,擋住了白玫的言語,繼續盯住了花星辰:“你確定?”
“確定!如果能夠這樣,哪怕我的事情不成,對醫院總沒有損害的。”花星辰不確定自己要辦的事情,是不是一定能夠辦成,所以,他給了醫院一條退路。
在他的認識裡,一將功成萬骨枯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爲——他堅信,要成就多大的事業,需要付出多大的犧牲,如果將犧牲轉移到他人的身上,這是一種極度不負責任的行爲。
“好!我支持你。”司馬長空扔下了這句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你好好工作吧。”
“嗯。”花星辰應了一聲。
白玫回頭看了一眼花星辰,眼神幽怨。
“你也去吧,白姐,別爲了我的事情,傷了神,要是影響工作了,就更不好了。”
“恩!我去了,星辰,上午別看新聞,不然影響心情。”
“明白了。”花星辰擡了擡手,說道:“去吧。”
整個上午的時間裡面,花星辰都在看手機。
他不像白玫說的,看了手機,心情就糟糕!反而邊看還邊樂出來了。
“這些人可真能編排我,不過不管了,這裡面的事情,誰對誰錯,有什麼區別呢?”
花星辰現在不看對錯,只論利弊,雖然新聞上滿是詆譭他的消息。
但他都一笑而過了。
爲了弘揚華夏的古法中醫,他認了。
關上手機,花星辰抱着頭,躺在了椅子上面,回想起不久前師父遺言。
“星辰!你是豪門之子,照理說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落不到你的身上,可是這一次,你能不能滿足我的最後一個願望。”
“師父!你說。”
“華夏中醫向來被人誤會,說是不學無術的騙子,而我們古法中醫,作爲中醫中的一個流派,更是被外界所不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夠將我們華夏中醫的名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樓蘭老人說完就閉氣了,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花星辰雖然沒有點頭,其實心裡已經將師父的話印記下來,這是師父的遺言,也是他的念想。
他這一輩子,都要爲弘揚中醫而戰!
咚咚咚!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沉悶的撞擊聲將花星辰從思緒里拉了回來。
“進來。”花星辰整理整理表情,將嚴肅調整爲輕鬆。
“花主任,有個病人我們搞不定了,上吐下瀉,不知道什麼情況。”
“哦?帶我去看看。”花星辰從櫃子裡面拿出了白色的大褂子。
孫悟空的戰袍是五色戰甲,醫生的戰袍就是白大褂。
穿上了白大褂,醫生就是上陣殺敵的戰士。
隨着醫生小方,花星辰進入了一間三人病房。
名揚中心醫院的病房分成三人,雙人,單人的。
價格三人最便宜。
只能住在三人病房裡面的病人,想來也不是有錢的主。
剛剛進門,一股惡臭撲鼻,發自病人吐出來的污垢之物。
小方醫生比較緊張,照理說這件事情應該是先去找主治大夫,主治大夫還是不行,再去找科室的主任,怎麼也輪不上大內主管花星辰,他的級別實在是太高了。
“對不住,花主任,主治大夫今天剛好沒在,科室的楊主任又在做手術,我是拿不定主意纔來找你的。”
花星辰擡了擡手:“只要病人有需要,任何醫生都義無過來,去,邊上給我做記錄。”
“唉!”
小方見花星辰沒有訓他,很是歡快的拿着記錄本,坐在病牀邊上,開始記錄。
花星辰瞧了瞧病牀上躺着的男人,面色蒼白,骨瘦如材,他旁邊坐着一位年邁的老太太,想來是他的母親。
母親見兒子吐,也沒有上去幫忙,只是躲在一旁暗自抹着眼淚。
這倒引起了花星辰的好奇,他只一眼便瞧出了那病人的症狀,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他走到老太太身邊:“大媽,你兒子這樣了,你也不幫襯着一點啊?”
“幫襯?幫襯啥啊?媳婦媳婦沒有了,家,家也沒有了,這個爛賭鬼,最後生了病,把家裡的積蓄也給弄掉了,晦氣得很。”
老太太邊說便留着眼淚,又在不經意間將眼淚給擦拭了去。
“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兒子?”
花星辰明白了,這位病人哥們,是個老賭鬼,輸得傾家蕩產,媳婦沒了媳婦,房子沒了房子,現在還害病拖累一家人。
照理說這哥們也算是壞透了,但當母親的願意陪着來,也是天性使然。
天下沒有不原諒兒子的母親。
花星辰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放心吧,我給你治好,而且,這個傢伙那嗜賭的毛病,我也幫你給他去了。”
“啊?”老太太聽說有人會瞧病,也知道有人能幫忙戒毒,但這麼大的年紀,頭一回聽說有人兩樣問題全給解決了的人。
“真的?”
她有些遲疑。
小方連忙說道:“老太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位是我們醫院的主任,叫花星辰,別看年紀不大,但本事可了得了。”
“哦!哦!”老太太沒讀過什麼書,斗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生平就覺得能夠當上主任的人,那都是不得了的人物,小方這麼一解釋,她生信不疑。
當下就要給花星辰下跪:“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別,你這可折了我了。”花星辰扶起了老太太:“行醫做事,是我的本分,你在一邊看着就行了。”
老太太聽這話就淚眼婆娑:“給你跪跪又有何妨呢?我兒子賭博的時候,我跪在賭場裡面,求他別賭,他不聽,把家裡的錢都輸沒了,我跪在賭場老闆的面前一天,他也沒退我的錢。”
“我兒媳婦知道我兒子是這麼破爛貨,帶着孫女就出門,我也跪了,但無法讓她回心轉意,如果今天,醫生你能幫我,老婆子我這跪,也跪得值了。”
花星辰搖了搖頭,家家的經難念,母親的經更難唸啊,他不由想起了一直支持自己事業的母親,心頭大怒,指着病人罵道:“你個破爛貨色,我這次給你治好了病,以後安安心心過日子,再去賭博,都不用你媽,我去賭場就剁了你的手。”
病人緊閉着雙目,臉上內疚之色更加嚴重了。
花星辰坐了下來:“小方……”
“唉!”
“去,去給我準備兩個大塑料盆,一根毛巾,其中一個塑料盆裡面,給我裝上熱水,要滾燙的。”
“唉!”小方是個老實人,花星辰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不管這麼多。
老太太關心自己的兒子,關心則亂,也不顧禮貌,出聲質疑道:“主任醫生啊,我兒子這上吐下瀉的,你不先給檢查檢查嗎?”
花星辰被人懷疑,也不惱怒,伸出手,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大媽,你呀,就別管了,反正用不了多長的時間,你兒子的毛病必然會好,放心吧。”
“好吧。”老太太還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就停住了。畢竟家裡沒太多的錢,醫療費也拖欠了不少,就算醫療保險報銷,也還差個七八千呢。
沒錢,還要找人看病,人家還出了最頂級的主任醫生幫忙看,再說一些什麼,當真是老臉都不要了。
她也就乖乖坐着,瞧着花星辰用手推着兒子的肚子。
在小方去打水的時候,名揚中心醫院裡面來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楊市長,咱們瞧病就犯不着來這裡了吧?”
秘書小賈跟着女市長楊恭凌到了醫院門口。
“不然呢?”
楊恭凌今年三十,空降到名揚市來當市長。
來名揚十來天了,她上位後的事情繁雜紛亂,但現在最讓她給急於處理的一件事情,就是花星辰這件事情。
網上輿論紛紛。
楊恭凌決定上任第一把火,就要燒到醫療這條線上來。
國以民爲本,華夏這些年在民生上做得也算不錯,鄉下的貧困老百姓也因爲醫療制度的改革,報銷百分之九十的醫藥費,得了大病也敢去看了。
但現在,黑心醫院無疑是醫療事業上的攔路虎。
人家怕的,就是那些拿着回扣的黑心醫生。
都說醫院是閻王殿,進了閻王殿,不死都要脫成皮,罪魁禍首還不是那些無良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