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第二!你嫂子走了,別賴到我身上,要人給人,要錢給錢,我他媽該貢獻的都貢獻出來了,你還特麼的怪到我身上?你是畜生嗎?”
“罵人?我他媽讓你罵人?老子今天讓你罵。”王渾是個軍人,暴脾氣,兩下子不和,就四處去找傢伙。
他怒氣衝衝的進了房間,又怒氣衝衝的出來了,手裡多了一個滅火器。
“麻痹的,花星辰,今兒個我不砸死你!老子就不姓王。”
花星辰冷笑不語。
要是真打,你一個當兵的還不夠格,去叫個特種兵過來,沒準還有點戲呢。
王渾提着滅火器就往這邊衝。
這個時候,不少護士,不少醫生都出來了,他們紛紛上前攔住了王渾。
“你幹嘛?花醫生是多好的人啊。”
“就是,上來跟花醫生說些什麼胡話呢?”
“賤人,不要這樣好嗎?”
衆人對王渾拉拉扯扯。
有幾個勁兒大的男醫生,正要幫忙卸下他的滅火器呢。
花星辰站在原地:“你讓他過來,讓他過來,都別攔他。”
他還就不信了,這個年頭,一點點道理都不講了嗎?
醫生們也不敢違抗花星辰的命令,一個個都鬆開了王渾。
王渾又要往這邊衝,兔子實在憋不住了,衝到王渾面前罵道:“你被欺負我們花主任了,花主任爲了你,自己掏腰包墊錢!到了你這裡,一句好話都沒有,你還要動手,你良心是不是給狗吃了。”
“他自己掏的腰包?他根本就沒有掏腰包!找了個由頭,把我嫂子趕走了。”王渾大聲的嚷嚷。
此時醫院裡的護士和醫生,都聽說了花星辰的事情,紛紛往樓上趕。
“誰說不是他自己掏的腰包?你瞧!”兔子一把將單據遞給了王渾:“你自己看看,這是花主任開的單子,特意讓我開了一個單獨的病房,你知道我們醫院現在的單獨病房多麼貴嗎?漲價了知道不?這些都是花主任讓我開的。”
“啊?”
王渾打開了單子,上面的確簽了花星辰的名字。
“這?”
“這什麼這?花主任還特意囑咐我,不要跟你們談及病房的錢,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喪良心呢?”
王渾感覺心裡一番番的悔意往上涌。
這個時候,一個老頭出來了,他罵着王渾:“賤人!你怎麼這麼賤?花主任爲你掏腰包,你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他出洋相,你是個什麼東西?”
這個老頭,就是管藥品的**,**抓起了一張單子,揉成一個團,砸在了王渾的臉上:“你他媽自己看看吧,自己看看,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良心,垃圾!”
王渾抓起那個揉成的紙團,裡面是花星辰開的藥。
一開就開了三個月的。
一個月九萬,三個月二十七萬。
上面有花星辰的落款。
落款寫的是:花星辰,從工資裡面扣除。
王渾真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什麼叫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啊!
這就是!
太小人了,太小人了。
王渾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一個二百五,竟然去誣賴最爲善良的花星辰,他感覺自己是一個十足的混蛋。
“不知道廉恥的東西。”
“喪盡天良。”
“還有素質沒有?”
一羣醫生都爲花星辰抱個不平。
王渾挪着步子,一點點的挪到了花星辰面前:“花哥,我錯了。”
“哼!”花星辰冷道:“你他媽自己想想,你兩個億的賭債都是我給你還上的,我會扣你這點小錢?”
王渾心中凜然,是啊!
好幾個億的賭債,都是花星辰給還的,人家會爲了幾十萬塊錢翻臉嗎?
“我他媽錯了。”王渾提起蒲扇大的巴掌,對着自己咔咔幾個打耳光。
啪啪!
王渾的勁很大,一耳光下去,自己鼻血橫飛,他也感覺膝蓋處打着軟。
撲通一聲,跪在了花星辰面前:“花哥,我錯了,我只求你救救我的嫂子。”
花星辰揹着手,往樓下走。
“花哥,花哥,你管管我嫂子,以後你讓我做任何事情,我都毫無異議,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王渾兩個膝蓋往前挪着。
花星辰在樓梯的拐角處停住,擡頭罵道:“他媽的,你想救你嫂子,愣着幹屁啊?帶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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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王渾連滾帶爬的湊到花星辰面前,給她領路。
周圍的醫生瞧着花星辰還是幫忙了,都搖着頭:“唉!小花主任還是太善良了。”
“是啊,心軟,沒辦法。”
“換了我,我管他個屁哦,是死是活,都是你特麼自己作出來的。”
這羣人裡面,唯有兔子懂花星辰——唉!醫術高超其實單純的大男孩,這纔是花星辰不同於其他人的閃光點。
車上,花星辰一直都沒理會開車的王渾。
王渾使勁巴着花星辰:“花哥,花哥,我真錯了,以後我再也不頭腦發熱了。”
“真的錯了,真的錯了,求你原諒我。”
“花哥,你是真爺們,看在我妹的份上,你饒了我這一回吧。”
花星辰聽到王渾提王妍心了,他才神色緩解過來:“王渾,你這個人,說實話,心眼不壞,但一來你脾氣躁,二來你腦子怎麼那麼簡單呢?”
他點着了一根菸,王渾方向盤都不把,掏出打火機給花星辰點菸。
一隻手點,另外一隻手罩火。
花星辰猛的一拍儀表盤:“你給我開車,別待會都特麼死在這路上。”
“唉!唉!”王渾剛纔就想明白了,他欠花星辰的太多太多,所以現在花星辰的話語再燥,他也不敢燥了。
花星辰抖着煙說道:“王渾,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以後,你如果不懂得什麼叫制怒,你就給我滾蛋!提你妹妹也不行。”
“唉!我也想不通了,你和你妹是一個媽生的嗎?怎麼兩個人做人的差距這麼遠。”
“唉!”王渾被花星辰一激靈:“其實我小時候和我妹妹一樣,蠻文靜的。”
花星辰冷笑:“那我知道了,當了兵回來,做了點生意,賺了幾個錢,就開始目中無人了,就開始所有的行爲都是自己揣摩了是吧?”
“唉!”王渾無法反駁,他還真是這樣的,當時當了兵,回來做生意,確實賺了不少錢,賺了錢,就人五人六的,有時候甚至都忘記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
花星辰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就你這樣子不改,以後還特麼的要虧,你爬一次就要摔一次,再爬,再摔,摔到你把性子別過來爲止。”
被這一頓罵,王渾也被罵醒了,他一直覺得自己做生意吃虧,是吃虧在沒文化上,現在才知道,吃虧在性格上。
如果前些採購原料,聽了妻子的話,沒有購買那個品牌的實木,沒準現在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制怒!制怒。”王渾開車到李翠花的家裡時,都一直在嘟噥這兩個字。
李翠花的家,租在郊區和市區的交合處。
他租的房子,是那種帶院子的瓦房。
雖然破爛,但好在面積大。
“這就是嫂子家。”
“李嫂子住這麼遠啊?”
“是啊!”王渾給花星辰介紹:“這裡離市區近一些,我嫂子每天早上給人去送面,晚上一點鐘出發,兩點鐘三輪車到。”
“哦?很辛苦。”花星辰和王渾一起到了院子門口。
王渾敲了敲門,咚咚咚。
咚咚咚!
沒一會,門開了。
開門的是個小男孩,男孩五六歲大,穿着破破爛爛的毛衣,牛仔褲上全是補丁。
全身雖然破爛,但是洗得很乾淨。
“王叔叔。”小男孩不怕生,沒有在花星辰面前畏畏縮縮,他伸手讓王渾抱。
王渾一把抱起了小男孩,說:“虎子,你媽呢?”
“媽媽在裡面,繡十字繡在。”
“哦!”王渾點點頭,他扭頭對花星辰笑了笑:“我嫂子最喜歡繡十字繡,每天忙活了一天,就蹲在屋子裡面繡十字繡。”
“恩?”花星辰搖了搖頭;“以後,還是不要繡了,她這病,最好是靜養。”
“我早就勸她了,她不聽。”王渾給花星辰引路,把他帶進了院子裡。
院子裡還有幾個孩子。
男男女女都有,有穿着開襠褲的小屁孩,也有八九歲的半大孩子。
他們有幾個共同的特點,瘦,穿着破爛。
其中有兩個孩子,一位缺個耳朵,一位下巴開裂了,是個脣齶。
花星辰瞧了瞧,有些心酸:“嫂子負擔大。”
現在城裡人,養兩個小孩,都吃虧得不行,這李翠花一個給人販面的,養五六個孩子,日子絕對過得緊巴巴的。
“其實不是嫂子的孩子。”王渾趴在花星辰的耳朵上說:“都是嫂子撿的!”
“撿的?”花星辰有些不明白。
“是撿的,都是孤兒,這邊還算是農村嘛!農村不比城市裡,丟孩子的不少。”王渾繼續說:“你瞅瞅那個豹子,他的下巴,天生畸形,人家就扔了,不管。”
他又指着女孩:“你瞅瞅,現在城裡面的人,都喜歡女孩,女孩好養,萌,可愛,長大了也不要給買車買房,家裡負擔小,但農村裡啊,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有。”
“所以就給扔了。”
“恩!”王渾又說:“其實這些年,女孩丟得少,以前丟得可多了,我嫂子培養出來的一波孩子,幾乎全部是女孩。”
轟!
花星辰的腦子裡面,像是過了一陣炸雷:“你說啥?嫂子以前還養過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