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不是誇大其詞,以他的眼力見不難看出宋連清在武道上資質並不上佳,而且心境浮躁,目中無人,這種人在武道上難有建樹。可偏偏這麼個傢伙,能有今日表現,才足見劍生的厲害之處。
可與劍生一戰又是勢在必行,無以推脫。
劉家雖解境外之敵,但在國內仍然夾在神槍高代表的北皇勢力,和道爺劍聲勢力之間!
唯有兩者擇其一,又或者強壓一方震懾另一方,纔可解圍。
蕭玄自然不會讓劉家投靠他們任何一方,這不是他的性格。況且,這兩家都是猛虎兇獸,劉家就算願意投靠認服,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被吞沒或者淪爲爪牙,都是早晚的事情。
那隻剩下了一個選擇,強壓一方以震懾另一方。
北皇勢大,卻也年邁,與他一道闖天下的三虎一槍,此時各爲諸侯,雖說勢大,卻也後力不足。更何況,以道爺今日之威,恐怕連北皇也不放在眼裡了,只是迫於東三省的情況複雜,難以下手而已。
如此形勢之下,蕭玄唯有選擇力壓劍生,威懾道爺,震懾北皇!
畢竟劍生是逼近了級高手的存在,突破在即。這樣的高手,對北皇這種準備安逸晚年的傢伙來說,是有極大震懾力的。
誰能不怕自己在家睡得好好的,一覺再也醒不來?直接半夜被人抹了脖子?
一般殺手可防,劍生級別的高手,卻並非普通保鏢能對付的。蕭玄就是在賭,賭北皇已老,貪生之念多於爭霸了。
孫獅林大抵也是明白蕭玄的想法,只是他還是有一疑問,道:“反正都要撕破臉,以你的脾氣,怎麼就這麼輕易的放了那幾個撒潑的混球?”
蕭玄說道:“我在國外多年,雖然對國內地下城勢力有所瞭解,但只是宏觀的信息歸類分析。我們誰也沒見過北皇和道爺!鬼知道這些老狐狸都是什麼人?暫且看看情況再說吧!”
孫獅林反應極快,脫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約戰劍生是試探?”
“是也不是。劍生武道突破在即,尋求高手對決是真,要爲道爺一統江湖,也是真。劍生願意迎戰,是爲武道。但是若爲一統江湖,他又不會迎戰,且看他怎麼應對,咱們才能跟着調整方案。說到底,還是實力不足,立足被動!”
蕭玄扶了扶額角,頭疼的說道。
孫獅林思付了片刻蕭玄的話,今日之事,蕭玄也算暴露了幾分實力,甚至喊出了蕭城二字。
現在劉家跟神槍高已有大仇,雙方互掐的可能性極大,神槍高是北皇的人,如果真鬧大了,這事把北皇牽扯進來也不無可能。
如此一來,道爺完全可以先坐山觀虎鬥!等蕭玄跟北皇兩敗俱傷是以最好。
如果劍生只爲武道突破,那此戰方纔是不可避免!
蕭玄現在也不能確定,劍生會做何種選擇!說不好聽點,現在主動權並不在劉家!而在強勢的劍生和道爺手上。
孫獅林不得不承認,跟蕭玄在一起,他都快養成不用腦的習慣了。蕭玄一言一行中,總是諸多思付,心細如塵。反正蕭玄也有思量了,他也樂得不再問,腆着臉,說道:“要不咱還是說說如何開發蠻力吧?”
“……”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衡水城晴天朗朗,溫熱的太陽光帶着春末的舒適感!
巨大的衡水湖在日光下波光粼粼,耀眼之餘,也隱隱能見湖水之中紅魚遊動。
湖邊,一身穿寬大道袍裝扮的老頭,熟練的挽着魚杆兒,坐在一張小凳子上,古銅色的臉上半眯着眼睛,像是在享受着日光的直射。
“這時候的日光刺眼得很!你倒是注意着些!”
說話的男人也不年輕,卻比看起來兩鬢已斑白的道爺要年輕上幾歲,他迎風而立,目光堅定清亮。
能用這種語氣跟道爺說話的,這世上也唯有劍生了。
“聽說江湖後起之秀,風頭很盛!特別是那個叫蕭玄的,有點神秘!實力不耐!”道爺看着湖水,平靜的說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劍生頭顱高高一揚,頗有幾分傲骨錚錚的鐵漢氣質。
“你想與他一戰?”道爺淡淡的問道。
“連清在他一掌之下,胸骨斷了十一根!不是普通的折斷,而是骨頭盡碎!他是高手!而且我還聽聞,他以一毛錢的硬幣在十米的距離下,以暗器發射的手法將其打入牆中!我懷疑,他在武道上的建樹,不低於我!與他一戰,於我有利!”劍生淡淡的說道。
說到蕭玄的厲害之處,他的臉上依舊是傲然,只是傲氣裡還多了幾分期待!
道爺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是說,你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必勝?”
“高手對決,從沒有十足把握的說法!”劍生話裡隱約透着幾分,他略強於蕭玄的味道。
只是畢竟沒有動手,甚至他連蕭玄都沒見過,僅憑耳聞,很難說下肯定的大話。
“不,那就暫且不要答應他的約戰!我不能讓你涉身險地。”道爺想了想,說道。
劍生嘆了口氣,他知道道爺爲他是真,爲大局面的發展考慮也是真。如果他戰敗,對道爺的打擊,也會同樣十分巨大。
“不迎戰,只怕更會墮了士氣。”劍生企圖說服道爺。他期盼與蕭玄一戰,到了他這個年齡,身外之物,早就視爲浮雲了。錢多到只能代表一個數字的時候,精神上的追求,成爲了他活下去的動力。
武道的突破,是他畢生所求,他有一種預感,他就快要得償所願了。
“那就迎戰,時間定在明年的五月初八!”道爺嘴角翹了翹,露出了一種最
符合他身份的陰險。
“……”
劍生嘆了口氣,卻沒有說話。他跟道爺是兄弟,換命的交情。道爺知他夙願,而他也亦然。
道爺有心收服地下世界,作爲兄弟,他只有助其成功!
“來人,筆墨紙伺候,還貼給劉家!”道爺一招手,已經拍板!
“……”
青蒙,蕭玄搬了把太師椅,坐在院中曬着太陽,嚷嚷着想吃點大閘蟹,可上了大閘蟹,又嚷嚷着不夠鮮美!
劉濤知道,蕭玄是惦記南海了!
青蒙爲北城,海鮮類的東西,自然不比南海一帶。
就在她準備說話時,卻見袁無痕從門外疾步走了進來,對她微微點頭致意後,站在了蕭玄身旁,卻不說話!
劉濤聰穎的道了句準備晚飯,便先退了出去。
不知怎的,她覺得蕭玄自來青蒙,卻很少避諱,就連算計了她姑媽和官員這種事情,都會當着她的面兒說清楚。
可跟袁無痕之間,卻像是在醞釀着什麼秘密似的。
只是她想,蕭玄既不說,她也不必問。
劉濤一走,袁無痕就低聲對蕭玄說道:“玄爺,按照您的吩咐,都查清楚了!”
蕭玄看了一眼袁無痕,這個最早嚷嚷着要跟他混,卻始終保持着謙卑的壯漢,說道:“無痕,咱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我是什麼人,你也知道,你總是時不時叫我一聲玄爺,太生分了!”
袁無痕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說道:“在兄弟們面前說習慣了……”
袁無痕帶隊暗夜,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他們連玄爺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武道一途,忌心浮氣躁目中無人,也忌妄自菲薄!”蕭玄若有所指的說了句。
袁無痕點點頭,嗯了一聲,老臉微微有些紅,改口道:“我知道了,玄哥!”
“既然都查清楚了,就按照計劃行動吧!”蕭玄淡淡的開口說道,說着,看了一眼天際邊的雲朵,也不知思緒飄到了哪兒去。
“那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孫獅林?獅王畢竟也是我們蕭城衛隊的一員!”袁無痕憨厚的問道。
“他知道!”蕭玄說道。
“知道?”袁無痕下意識的反問了句,蕭玄安排他去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還專門說了,最好不要讓孫獅林知曉。
這一下子,怎麼又說孫獅林知道了?
蕭玄嗯了一聲,卻沒有多做解釋,只道了句:“去辦吧!小心一些,青蒙這邊高手頗多,難免地下城也有厲害的角色!”
袁無痕見蕭玄不多說,便也不多問,嗯了聲,就領命而去了。
袁無痕剛走,孫獅林就從外面走了進來,苦笑道:“我算是明白了,你第一天來說的那句你也在算計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