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到了八月八號中元節,這天,地府結界薄弱,鬼門大開,無數幽靈涌向人間,伺機報復從前的遠親債主。佛道兩教,往往在這一天都會開水陸空超度法會,迴向這些陰靈,祈願他們不再造孽,對人世間進行肅清,將他們重新送入地府,但那些不具備信仰之力的人,卻得不到佛道兩教,滿天神佛的加持護佑。所謂“藥醫不死病,佛渡有情人。”
王夜行,是一個屠戶,要他相信鬼神之說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是擺在眼前的因果,他也一樣不信,是一個典型的無神論者,不僅如此,他還是一個文盲,從小就上過兩年小學,就幫着父親殺豬了,有一天,他在喝早茶,聽到兩個讀書人在天南地北的大侃,說的話都文縐縐的,他感覺就像是受了侮辱一樣,拍桌而起:“格老子的,想當年老子也是上過兩年學的,後來跟我爸學殺豬,把這豬殺了以後,要往蹄子裡面吹起,把皮和肉分開,才他孃的好切割,老子就這麼殺一隻吹一隻,把老子一肚子的學問都吹到豬肚子裡了!”
兩個讀書人聽完,向他拱手,看他一臉橫肉兇樣,不敢多言。擺袖走了,他也是氣不過,瞧他兩人的派頭,卻是看不起自己,他便尾隨其後,一直跟到他們回到家中,準備繼續閒聊時,拔出屠刀將他們一刀一個就地颳了!
這之後,他也像往常一樣生活,也沒有什麼變化,每天殺殺豬偶爾去喝喝花酒外。就是在家睡覺,但由於經年沾血氣的原因,他的性格變得非常爆戾,動不動就要發點脾氣,非要喝點酒才能平靜下來,這天,他正有點口乾舌躁,要上街打點酒喝,但是口袋裡又恰巧沒錢了,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以前這種光景也不是沒有,他只要碰到,就去通外郊外的流花衚衕,那是一條小徑,每次只能一個人通過,只要蒙個面,稍微嚇唬一下,很容易就把過路人的錢袋搞到手。他想着這次要大幹一票,弄個七八天的酒錢,心中美滋滋的,提着把屠刀就去了,然而到了流花巷子,等了半天,卻一人也沒有。
平常也不會這樣,這雖然是條捷徑但還是很多人走的。今天怎麼一個人也沒有呢,他這麼想着,打前面突然走來了一個人的人影,王夜行心中大喜,心想終於有獵物上門了,忙藏在了一家門戶後頭,待他一來,就持住脖頸,就是不給錢也不行!
這麼想着,那人已經走到了巷口,但卻沒有着急進來。一個人自言自語地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怪令人納悶的,只見他做了幾個禮儀動作,把左手傾向流花巷口前,好像在說“你先請一樣”…….
可他明明卻是一個人呢。王夜行啐了一口心想又是他媽一個神經病,這次恐怕收穫不大,就盼着這瘋子的媽能給他多塞點錢,防止他走丟,或則給自己買紙尿布什麼的吧。
這時,他亦步亦趨地走了過來,一步步朝着王夜行的方
向走去。王夜行的血脈膨脹,就像殺豬時的那樣心情激動,熱血不斷的向頭腦涌去,他這人天生就是一個煞星,今天要是不見點血,可能是不會滿足他的欲求了,於是乎,他攥緊了手中的那把屠刀,心想老子再怎麼樣也要卸這小子一條胳膊!
不然的話,怎平我心中之火?
就在他走到近前時,王夜行一下跳了出來,舉着屠刀,目赤欲裂:“說,是要錢還是要命!”
近看過去,那人蒼白的臉竟有些似曾相似。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但王夜行血液上衝,一時頭腦不清,也搞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就指着他大喝道:“這裡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噢,你說我的朋友陳兄嗎?他就在這裡……“說着,他將手伸向巷子的牆壁,一隻毫無血色的手竟然穿了過去,再出來時,抓住的竟是一個血淋漓的頭顱,他向王夜行呲着一口流着血水的牙齒道:“你是在找我嗎?”
王夜行嚇得扭頭就跑,心想這他媽是冤鬼來索命了?不不不,一定是酒沒喝多出現的幻覺。他一路向前跑,卻發現巷道愈來愈窄,漸漸地把他卡住不動了,任他使盡蠻力,也出不去半分,真是煮也煮不爛、燒也燒不爛,急的他一頭汗。這時,那個臉色蒼白的人迎面向他走來,口中咯咯笑聲不覺:“肖兄,你看他,爲什麼落得如此狼狽。“
“想必是做了虧心事。“
王夜行也不是好惹的,這還是他生平頭一次吃虧,向他們上下揮舞着屠刀:“草他奶奶的,管你娘是人是鬼,敢惹老子的沒一個好死的,看老子颳了你們!“
言罷,那人忽然吊了過來。整張皮囊像是皮夾克一樣,從上而下的拉了開,他血紅的胸膛直往下滴血,那人歪頭看着王夜行:“你說就像這樣嗎?”
“嘻嘻嘻嘻!”這時,他的胯間的一個人頭也鑽了出來:“陳兄,他說的是我們誰呢?”
“啊啊啊啊啊啊!“王夜行嚇得渾身發戰,不顧一切地向外擠了出去,就算自己的皮膚一點點被磨破,也滿不在乎,就在他要出去之際,整個人的皮膚就像是被人撕開了一樣。
“嘭!”
他睜開了眼,滿頭大汗,神色蒼白的從牀上起來,他驚想到,難道剛纔都他媽是一場夢嗎。
“嚇死老子了!“他驚魂未定的擦了一把背後的汗,突然手上感覺有點不對勁,把手拿回來一看,指甲縫裡竟然都是血紅的肉絲,這是怎麼回事!他到浴室中,又用毛巾抹了抹自己的肌膚,這麼隨便一抹,居然擦出了一圈的血紅,他的脂肪竟像是轉移一楊堆積到了一堆,不,並不是在皮下的脂肪轉移,而是硬生生的被剝離到了另外一邊,王夜行現在的身體就像肥皂一樣,經不起任何觸碰。
“嘻嘻嘻。肖兄,他剛纔說要剝了誰?”話音落處,從撒水龍頭中流出了無數